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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春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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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便能令受驚的孩兒一夜好眠。

    元承晚蜷著茉莉花瓣兒似的腳趾,忍住裴時行自她雪白足底點著酒水的癢意。

    她幼時都未受過這套,想不到卻在成人之后被旁人當作孩童以待。

    “裴……”

    她話音方起,裴時行便又濯了酒,欲要再抹到她唇上。

    可他的手才剛剛碰過自己的腳,如何能再摸上她的唇。

    長公主乖巧地閉了嘴。

    可惜裴時行的苦心并未有效用。

    這一夜經(jīng)歷那么多驚險,她的確高估了自己的膽量。

    連民間傳聞中,能止小兒夜啼的燒酒也失卻神效。

    夜已闌珊,長公主蜷在裴時行懷中,仍是連連夢魘,口中嗚咽不定。

    裴時行睡前便知她今夜難眠,拿了引枕倚靠在床頭,而后將她摟在自己懷中,想讓長公主在自己的庇護下安穩(wěn)些許。

    可惜還是不能行。

    “貍貍乖?!?/br>
    他在一片黑暗中握上元承晚交置于胸前的手,欲通過掌間溫熱的力道令她稍稍定心。

    可元承晚并未如同夜間前幾回那般回握他,抑或以話語回應(yīng)他。

    耳邊的驚喘仿佛被無邊夜色不斷放大,她在嗚咽。

    裴時行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

    而后探手觸到了一片濕意。

    仿佛是淚,卻又于衣襟兩處都洇染了一片。

    甚至此刻仍在不住滴落。

    被夜色放大的不僅是她的恐懼,亦有他的五感,他的嗅覺。

    裴時行明白了那香濃的甜味究竟是什么。

    原來他自她頸窩里嗅到的奶香氣竟是來源于此么?

    閃念之間,裴時行想起那張周家仆子的狀紙。

    那人曾為博取信任,細致地交代了種種藥效。

    他的呼吸克制不住地重了一瞬,話音沙啞,壞心地明知故問。

    “這是什么?”

    可依他手上揉弄的動作,他明明知曉了這是什么。

    “哦,是我家小姑娘長大了啊?!?/br>
    他喉間含了沉沉笑意。

    中天夜將明,侍夜的小婢女于半睡半醒間聽到了內(nèi)殿的吞咽聲,有些響亮。

    料想約莫是兩位主子夜眠口渴,起來斟茶。

    她留神聽了半晌,卻未能如愿聽到杯盞擱在桌子上的聲音。

    眼皮沉重的小婢女暗笑自己的奇怪舉止,不再等候內(nèi)殿傳來那一聲被她期待的擱盞之聲。

    復(fù)又沉沉睡去。

    裴時行的確咽下了什么,只是有些淡。

    所有的聲音都被咬在唇齒間,掩在紅紗帳里。

    不能為人所知。

    明明已是夜闌,可偏偏還長的很,怎么也耐不到天明。

    作者有話說:

    玉劍是真的劍,也真的是皇帝御賜的

    第30章 不錯

    我家的小姑娘長大了。

    元承晚滿腦子都不住地回想著這句意有所指的調(diào)侃。

    心中又羞又怕, 難耐地探出手,覆到裴時行正不斷輕揉的大掌上。

    他的確停了動作。

    卻又在下一刻壞心地握著她的手,一同覆上去。

    與手下作怪不同的, 是耳邊傳來的他的輕聲解釋。

    原來自那顫聲嬌能柔嫩肌骨,亦能助孕之初起, 便將眼下的情狀做了注定。

    只是那時她身骨康健, 并無此癥,亦無任何征兆。

    故而裴時行當時也并未說出來。

    他不必平白無故說出那般帶了狎昵意味的話語,徒惹她將此事掛在心頭,終日憂慮。

    “貍貍莫怕,這都是正常的。”

    他半坐臥在床頭, 耳后落下的吻同他的話音一樣輕柔迷幻。

    元承晚的確因他的揉弄緩解不少, 美目失神地半闔起來,眼前的一切都恍若一個夢。

    一個在漫天漫目的紅紗帳中, 被遮掩起來的旖旎夢境。

    她緩過了那陣疼痛, 可他的手卻不停。

    女子另一只手死死攀住裴時行的臂膀,她遍身俱是方才在睡夢中散出的冷汗, 甚至在交襟處還多了些其他。

    此刻俱都濕噠噠黏在身上, 同玉面上緊咬的紅唇一般。

    令人難以忍受。

    “裴……”

    他故意在她耳心里噓聲, 驚的她驀然止了話音。

    而后冠冕堂皇道:“眾人都睡下了, 貍貍?cè)舫雎晫⑼忾g守夜的人喊進來了可怎么辦?”

    她的神智本就在今夜的險境里被磋磨過一番, 脆弱又驚惶。

    眼下又在裴時行的掌中吃盡苦頭。

    仿佛又出了一身汗。

    淚眼盈盈的女子頰邊黏了發(fā)絲,卻無力去撥開,只覺自己被他完全掌控在手。

    無論是神智還是其他。

    于是她只能在這不可測的冷熱里交織沉浮, 被迫將最后一絲神智泯滅。

    整個人都好似自一片水光里撈出, 絢麗又脆弱, 被無邊夜色暈染出朦朧的綺艷。

    偏偏他所有的話音都帶著夏夜潮而濕的熱氣灌進耳心, 清晰無比:

    “沖任血旺,脾胃氣壯,又兼了顫聲嬌的功效,如眼下這般足而濃,都是正常的?!?/br>
    “此乃生化之源旺也,貍貍不必害怕。”

    可她怎能不害怕呢?

    新月似一彎娥眉,盈盈注視著世間有情人,輝輝有光,卻沉默地劃過大半星夜良宵。

    帳中的兩道人影被月色照出隱約輪廓。

    衫輕羞指現(xiàn),持縫合歡扇。

    可元承晚側(cè)目,望著細紗帳壁上映出一團交織的濃影,當真要哭出聲來。

    但此間情狀便是更加壓抑,令她緊緊咬住口唇,不敢泄露一絲聲響。

    她手下更用力地拽緊了裴時行的墨發(fā),另一只手也由撫變作扯。

    “好了,可以了,本宮不要你……”她挺腰半晌,終究失卻力氣,無力地仰靠回去。

    甚至顧不得拽攏住襟懷,只口中哭訴道:“不要你,不要你……你怎么可以這樣?!?/br>
    裴時行終于抬起頭松開唇齒。

    男子眼尾泛紅,俯盯著她,沉沉咽了下去。

    他就是這樣的,卑鄙無恥,乘人之危。

    她也不能說不要他。

    長公主又無辜地為這句話付出了代價。

    至翌日,恢復(fù)了往日從容高貴之態(tài)的長公主延請了御醫(yī)入府,又親自把脈診過,得她一句“此乃常事,殿下不必擔憂”。

    方才放下心頭羞怕。

    可她絕然不可能因此放下對裴時行的惱怒。

    他仗著自己數(shù)月以來比她多讀了幾本醫(yī)書,便敢趁她昨夜憂惶無主之時,蓄意欺瞞蒙騙。

    說甚此物乃是自無定性,會隨著她的飲食氣性而變。

    若如長公主這般受了驚嚇,有肝經(jīng)血熱抑或郁怒之氣積壓,便會損了孩兒。

    故而須得觀其色,嘗其味。

    唯有濃白光彩者方可放心。

    又順著話意說,既是要嘗,眼下再也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