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次再相逢，我主動鼓起了許多勇氣。

    「送到這里就好，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br>
    「這沒什么……話說，還會再聯(lián)絡(luò)吧？」

    結(jié)束同學(xué)會后，我開車送她回家，在她下車離開前我問她。

    「看緣份吧……那我先走了?！?/br>
    當(dāng)她又回避了我的眼神時，我毫不猶豫將她拉住。

    讓她整個人倒入我這個方向，然后迅雷不及將我的唇覆蓋在她的上面。

    她驚慌失措地大力推開我，「你……你做甚么？」

    「還記得吧？那一天……」我真摯地凝視她，對她說：「你把我的手甩開的那一天?！?/br>
    「顧禹墨……」

    「我只是在做那一天……我一直后悔沒有做的事?！?/br>
    自那次大膽過后，我開始做出了不符合我風(fēng)格的事情。

    就只為了打破她的心房。

    『現(xiàn)在我在你家門口，如果我按了三次門鈴你還是堅持避不見面，對我不理不睬，那我就會在你家樓下大喊你的名字把你叫出來喔！』

    站在沉孟蕓提供給我的她家地址，我深呼吸三次后摁下門鈴。

    只按了一聲，就聽見門后匆促的腳步聲。

    她氣喘如牛，滿頭亂發(fā)瞪著我問：「你是瘋子嗎？」

    我不隱藏我的笑意，回答她：「是的，我是?！?/br>
    我就是瘋子，才會如此思念著你。

    『黎茵媛，你變了。自那一天起，我就有種感覺……』

    『你不再是那個硬闖入我的世界，沒禮貌的女孩了?！?/br>
    當(dāng)我的手觸碰到她時，她的眼神明顯產(chǎn)生動搖。

    接著淚珠緩緩地從她眼角滑落。

    我溫柔地幫她擦拭眼淚，「今天我來這里是要跟你告白的，不是要來弄哭你的?！?/br>
    「抱歉……是我自己想到一些事情才哭，不是因為你哭?！?/br>
    「從以前我就一直覺得你充滿許多秘密，可是你卻從不主動開口告訴我選擇隱瞞?！刮业徽f，「至今也是，對吧？」

    我并未收回我的手，我想要讓她主動握住。

    「從以前到現(xiàn)在……我一直都忘不了你，一直很想要知道那天你為甚么會突然說出那些話然后頭也不回離去的從我的人生中離去。即使如此……」

    「至今還是忘不了你?！?/br>
    他的手放了下來。

    「我喜歡你，不知從何開始就喜歡你。」

    「至今也是?！?/br>
    就在我向她說出我這些年來一直埋藏在我心中的真心話那瞬間，她終于主動握住我的手。

    我奮不顧身地將她緊緊抱入我的懷中。

    當(dāng)她在我的懷里時，從幫她擦拭掉的眼淚及她眼里藏著的無限悲傷，我深切地明白和了解，高中時候的我有多軟弱。

    為甚么會甘愿讓她毫無頭緒地離開我的身邊，失去了她。

    要是這份勇敢，更早拿出的話或許我就不會等了這么多年……

    我開始日日陪伴著她，下班就去接送她回家，想要把其馀的時間都留給她。

    某日下班她主動跟我談起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係。

    「現(xiàn)在的我對你的感情，或許趨近愛卻又想要保持距離，我認(rèn)為不要輕易付出真心才是好的，你可以接受嗎？」

    「……怎么突然這么問？」我提問謹(jǐn)慎。

    「這幾天我開始認(rèn)真思考關(guān)于我們?！顾恼Z氣平淡無奇，「畢竟我們的歲數(shù)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齡了，假如你是認(rèn)真的，那么我打算一開始就坦白告訴你，關(guān)于我的愛情價值觀?！?/br>
    「我不想要拖累你的感情，如果和我在一起讓你感覺到疲倦的話，你隨時都可以離開?！?/br>
    當(dāng)她直勾勾的眼神深望著我時，我明白她正在試探我的想法。

    「我是說認(rèn)真的?！顾f。

    「我對你的態(tài)度也是認(rèn)真的?！刮液V定回答她。

    「……是嗎？」她垂下臉，「我明白了。」

    「所以黎茵媛……」

    「嗯？」

    「你愿意跟我以結(jié)婚為前提交往嗎？」

    當(dāng)我問她這句話，她躊躇了。

    她眼眶漸漸發(fā)紅，哽咽地笑答：「……嗯，我愿意?！?/br>
    我把她抱入懷中，用盡全身力氣緊緊地?fù)肀?/br>
    擔(dān)心這一切都只是場夢，害怕一睜眼就會失去她。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交往，變成了男女朋友。

    之間的互動即使變得親密許多，但我始終不想問起我和她都不想提起的那段回憶。

    那個離開我的理由。

    我想……等到她主動想要告知我的時候再說也不急。

    現(xiàn)在對我而言，只要黎茵媛待在我身邊那就足夠了。

    只是最后并沒有如我愿，讓她親口告訴我那真相。

    而真相，也比我想像中地還要來得殘酷。

    ?

    一場颱風(fēng)來襲的夜晚，一通突如其來在半夜打來的電話。

    “鈴─鈴─”

    這么晚了會是誰呢？停下手邊打資料的動作，我拿起一旁的手機(jī)，是不認(rèn)識的號碼。

    我一邊思考一邊把電話接起，「喂？」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聲音。

    惡作劇電話？

    「……喂？」我有點不悅地提高音量。

    「……是我，禹墨?！?/br>
    我楞怔一瞬，「湯維媞……？你怎么會知道我的手機(jī)號碼的？」

    「我拜託阿姨給我的。」她的聲音有點小，是因為收訊不好的緣故嗎？

    「喔，那請問你這時間打來給我有什么事情呢？」我問她。

    「你現(xiàn)在能否來我家一趟呢？你知道我家吧？」她說，我默然。

    「去干嘛？」

    「我有事想要跟你談?wù)??！?/br>
    「在電話里不好談嗎？」我持續(xù)逼問。

    「嗯……」她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我還是聽得出來帶點哭腔。

    「再看看，我還有工作要做。」我毫不猶豫把電話掛掉。

    盯著眼前的電腦螢?zāi)辉S久，打了幾行字也刪了同樣的行數(shù)。

    最后受不了心思的煩躁，我關(guān)上電腦迅即拿著手機(jī)和鑰匙踏出家門。

    摁下他們家的門鈴，不一會兒就聽到門后的腳步聲。

    打開門的同時，湯維媞憔悴的那張臉進(jìn)入我的眼簾。

    她的雙眼紅腫明顯痛哭過的痕跡，卻還是故作沒事地?fù)P起她那好看的笑容迎接我。

    「先進(jìn)來吧。」她說，讓出一個可以讓我進(jìn)來的空間。

    「他不在？」我問她。

    她微微頷首接過我手中滴著雨的雨傘，「嗯，他出差了，后天才會回來。」

    湯維媞和我的目光對上，把手伸向前觸碰我的臉頰，我下意識地步伐倒退。

    「好冰，外面很冷吧？我先去幫你泡杯熱的?！?/br>
    望著她走去廚房的背影及這感覺有點寂寥的屋子，感覺有點悲傷。

    我先去客廳坐著等她，這棟屋子給我一種沒有幸福的感覺。

    很冰冷，就連空氣也是。不知道是不是跟今天的天氣有關(guān)，才會讓我有這種感覺。

    「給你，我?guī)湍闩轃崦朗?，可以嗎？?/br>
    「可以，謝謝你。」我接下她遞給我的咖啡，用雙手緊緊包覆，感受杯壁的溫暖。

    吹涼后我喝了幾口好讓有點涼意的身子暖和下來，這時我發(fā)現(xiàn)她緊盯著我的烏黑雙眸。

    感到有點不適的我緩緩地將手中的咖啡放下，「話說……你要跟我談什么？」

    「不急，你先慢慢喝?！顾f。

    「沒關(guān)係，我等等再喝也不要緊?！刮胰绱嘶卮鹚?，「我還有工作要做，所以不能待太久，早點談完比較好。」

    「……也是?！顾龜肯卵垌?，「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談有關(guān)祈恆的事情?！?/br>
    我眉頭微皺，其實來的途中也早就想過，但當(dāng)場聽到還是會有點不太開心。

    「什么事情呢？」我問。

    她盯著我許久后起身，牽起我的手，「跟我來。」

    當(dāng)湯維媞的纖細(xì)的手觸碰到我的時候，不知為何我的心跳有點奇怪。

    我忍住這份異樣感，沒有甩開她的手而是任由她帶著我走。

    她帶我來到書房，從書房的擺設(shè)來看，可以推斷是任祈恆在使用的。

    桌上的筆記型電腦螢?zāi)婚_啟，她拉著我來到電腦前，滑動滑鼠點開一個資料夾。

    資料夾里放有的不是文件檔案而是多則影片。

    我疑惑地看著電腦，再看往神情淡漠的湯維媞，「這什么？」

    「影片?！顾f，「站過來一點看會比較清楚?！?/br>
    語畢她就把其中一個影片給打開，當(dāng)影片開始播放的同時，我的呼吸有一瞬間停止了。

    內(nèi)容是男女交歡的性愛影片，男方是掌鏡者女方則是影片中的主角。

    可以從里頭的聲音聽出影片的男主角就是任祈恆，而女主角雖然被蒙著眼睛但是從她的鼻子、嘴巴和聲音我絕對認(rèn)得出來她是誰。

    我屏住呼吸，把臉湊近電腦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螢?zāi)簧系乃?/br>
    腦子一片空白什么都無法思考。

    為什么她會在影片里？是我認(rèn)錯人了吧？

    我把影片關(guān)閉，點開其他則影片，當(dāng)她那清晰的五官出現(xiàn)在影片里時，我確實清楚地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心跳逐漸加快，呼吸開始因為憤怒也變得急促。

    為甚么黎茵媛會出現(xiàn)在這種影片？她跟任祈恆之間從何時起是這樣的關(guān)係？

    所以她一直隱瞞的秘密就是這個嗎？

    怎樣也想不通為甚么他們會有交集，最后我腦筋一轉(zhuǎn)，想起高中時期黎茵媛突然的不對勁。

    她對我態(tài)度上的改變，她對我說的那些無理取鬧的話。

    ……難不成又是因為我？才被任祈恆逼迫做這些事情？

    握緊雙拳，有種躁動從胸口涌涌而上，我努力咬著唇使勁讓那份躁動透過疼痛給蓋下。

    在我發(fā)楞之際，湯維媞伸出手把影片給關(guān)掉。

    「這就是我找你來的原因……」湯維媞低語道，她冷冷地看著我，我嚥下一口口水把視線瞥開。

    「你早就看出來了，對吧？」她說，「祈恆他根本就不愛我?！?/br>
    「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刮曳磽羲?，「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問題，找我商談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結(jié)果?！?/br>
    「想想你以前對我做的那些，就算我現(xiàn)在可憐你，那也是你自己選的?！辜词诡^昏腦脹但我還是努力站起身，迅速地繞過她走向門口想要離開這里。

    然而湯維媞從后抱住我，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口，透過她的掌心確認(rèn)我現(xiàn)在的心跳。

    「心跳好快……」她喃喃自語，語氣中帶點嬌嗔。

    「……你在做什么？放……」

    「禹墨，你知道嗎？」她在我耳邊私語，「祈恆他啊……從交往到現(xiàn)在總是很不喜歡碰我，我們zuoai的次數(shù)少得可憐?！?/br>
    「我說我想要他陪的時候，他總是以工作很忙推辭。對待我也冷言冷語不耐煩的樣子。所以當(dāng)我找到那些影片時，看見他在影片中抱著那女孩的時候我有多氣憤有多難過……」

    「放開我，湯維媞。你冷靜點……你不能……」我腦袋越來越不清楚，開始發(fā)脹，心跳也不停加快速度。

    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平常和我相處，總是微笑待人的黎茵媛。

    當(dāng)我硬生生地拉開她的手時，她把手轉(zhuǎn)而伸向我鼓起的下半身，開始低聲囈語。

    「禹墨，你還愛我嗎？」

    「那已經(jīng)……是過去……」

    我一個轉(zhuǎn)身讓湯維媞和我面對面看著對方，當(dāng)她迷濛的臉蛋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眼前閃現(xiàn)出剛才出現(xiàn)在影片中的黎茵媛，那張看似痛苦卻享受其中的表情。

    「如果還愛我……那就現(xiàn)在抱我，好嗎？」她嬌聲細(xì)語地說，接著踮起腳尖輕輕地在我的唇上一吻，「我很寂寞……禹墨?！?/br>
    『顧禹墨！』

    她的笑靨……

    『顧禹墨?！?/br>
    『我們之間的友誼就到此為止?！?/br>
    『我想我跟你從頭到尾就不適合當(dāng)朋友，因為是不同世界的人。』

    『對，很討厭，非常討厭！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請你也討厭我吧……』

    她的痛苦……

    至今以來我什么都不知道。

    單純的我把所有事情都想得太簡單……

    我深愛著的那個女人，到頭來還是被我這一生最討厭的人給先一步給擁抱了。

    不知為何，在我的眼前黎茵媛的臉和湯維媞的重疊。

    努力抑止過我高昂的情緒，最終還是無法澆熄心中的憤怒與悲傷，失去所有的理智擁抱面前這個不想擁抱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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