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的?胃很特別?……內(nèi)含一種名為雞內(nèi)胗的?砂囊內(nèi)壁，堅韌十足，如銅墻鐵壁，使得毒物?無法離開，但是……人的?胃可?沒有這玩意，若是服了五毒之?物?，可?能……胃里頭爛個大窟窿也不一定……”

    柳贏說?著，打開手上的?匣子?，露出里面猙獰攀爬的?五毒之?物?。

    他捏起?一只蝎子?，對著朱彥亭的?嘴巴比劃了一下。

    朱彥亭想要閃躲，卻?被?一旁的?周輕舟捏住了下巴。

    朱彥亭瞪大了雙眼，驚驚恐喊道：“柳贏，你這是公?報私仇，我要讓我爹殺了你?！?/br>
    柳贏笑盈盈回答：“便是公?報私仇又如何？我死了，也要拉著你墊背?！?/br>
    說?罷，他捏著蝎子?往朱彥亭嘴巴移過去，蝎子?的?尾后毒針，直接蟄在朱彥亭嘴巴上，把朱彥亭嚇得尖叫連連。

    “我說?，我說?，快放開我?！敝鞆┩だ碇潜浪?，尖叫著喊道：

    “周小蝶是朱鳴綁來送給我的?，她脾氣又臭又倔，我還沒碰她呢，她就偷了我的?劍，自刎而亡，不關(guān)我的?事，一切都和?我無關(guān)！”

    周輕舟臉色蒼白，他捏著朱彥亭下巴的?手，改為掐住了朱彥亭的?脖子?：

    “說?，小蝶的?尸體在哪？”

    朱彥亭捂著脖子?，喉嚨沙?。骸拔业业扇藢⑹w沉塘了，就是我家后花園的?水塘里?！?/br>
    周輕舟紅了眼，鐵錚錚的?漢子?，哭的?不能自已。蕭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與柳贏一道又趕回國公?府去。

    害怕夜長夢多，蕭嚴直接派了金吾衛(wèi)，去水塘里尋找，結(jié)果……天色還沒亮，就從水塘里找到了三具尸體，有周小蝶的?，還有其他失蹤女子?的?。

    ——*——

    朱國公?朱有光，在未央宮外跪了一夜，才等到皇后朱婉起?床召見。

    只是，還未等他開口，朱婉先一步開口道：“本宮早就提醒過你，朱彥亭頑劣不堪，要多加管教，如今犯下此等大錯，合該……以死謝罪！”

    朱有光跪地求饒：“娘娘，那可?是您的?親侄子?，求您救救他。”

    朱婉摔了手里的?茶盞罵道：“怎么救？眼下正是給榮王殿下積攢人脈的?時候，救他……便是將周輕舟推到蕭嚴的?身邊。近幾日，陛下身子?越發(fā)不好，這個節(jié)骨眼上，萬不可?冒險?！?/br>
    朱婉說?完，彎腰將朱有光扶起?來，柔聲勸道：“哥哥合該明白，榮王比……朱彥亭重?要?！?/br>
    朱有光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未央宮的?，他蹣跚著腳步，佝僂著身子?，一瞬間老了十歲。

    “亭兒，是爹對不住你?！彼曇暨煅?，仿若幽魂一般，離開了皇宮。

    ——*——

    墻倒眾人推，加上朱家放棄了朱彥亭，蕭嚴、柳贏很快收集了許多朱彥亭的?罪證，包括搶虐良家女子?、行?兇作惡、甚至借著朱家的?名義收受賄賂，結(jié)黨營私。

    案子?很快判下來了，朱彥亭不日將會被?問斬。判決書?下來的?那一天，周輕舟忍不住昂首大笑，可?笑著笑著他又哭了。

    柳贏見此，忍不住上前寬慰：“叔父節(jié)哀，小蝶meimei在天之?靈，看見朱彥亭有此惡報，定會安息的??！?/br>
    周輕舟微微點頭，惡狠狠瞪著獄中的?朱彥亭罵道：“等你人頭落地的?那天，我定將你的?尸首拉出去喂狗！”

    朱彥亭坐在地上，一臉頹敗，他望著外面的?柳贏與周輕舟，唇角顫抖：

    “不可?能，你們一定是騙我的?，我爹……我爹他會來救我的?，我要見我爹……”

    他拍打著大牢的?柵欄，嘶吼著嚎叫。

    周輕舟嗤笑一聲：“朱有光哪里敢來救你？他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若不是他主動交代了你的?罪行?，將功抵過……這會兒，你們父子?倆就在大牢里團聚了?！?/br>
    朱彥亭搖頭不信，他爹不可?能不愿意救他。除非……是宮里頭的?那位橫加阻撓。

    “我要見二皇子?，我要見蕭嚴，我有個關(guān)于皇后的?秘密，他一定感興趣?！敝鞆┩ね蝗徽酒?身，他上帶著瘋狂的?笑。

    不愿意救他是嗎？

    那大家一起?下地獄去吧。

    第49章 49-秘密

    蕭嚴來到司空詔獄的時候, 朱彥亭紅著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仿若瘋子一般問道：“你想?當皇帝嗎？我有一個秘密, 可以保你登上皇位。”

    蕭嚴背手?, 面無表情?站在站在牢外, 無動于衷

    朱彥亭見此，焦急喊道：“我沒有騙你，只要你答應(yīng)救我一命，我就告訴你?！?/br>
    蕭嚴摸索著手?上的白玉扳指，揮手?讓身邊的人?退下，這才輕聲開口?問道：

    “說來聽聽……”

    朱彥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似是下定決心一般, 突然開口?：“蕭容不是陛下的孩子, 他是我爹的孩子，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br>
    蕭嚴不信，搖頭罵了句：“荒謬！”

    朱彥亭跪在地上，攔著蕭嚴離開的腳步, 急忙解釋：“我沒有說謊，皇后六年?前，確實懷有身孕, 可她年?紀大了，胎位不穩(wěn)，不過三月便小產(chǎn)了，恰逢我爹有個妾室當時也懷孕三個月, 我爹與皇后密謀, 偷天換日，將朱榮變成了蕭榮?！?/br>
    他說罷, 額頭死死扣在地上：“殿下您想?一想?，我若是我爹唯一的兒子，他怎么舍得棄了我？除非……他外頭還有其他的孩子。”

    蕭嚴有些震驚，他如何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他怔怔站在原地，半響才又問道：“你可有證據(jù)？”

    “我有，我當然有?！?/br>
    朱彥亭趕忙從地上爬起來，他扒著牢門?，一臉焦灼：“我爹當時派人?要殺那個妾室滅口?，我……我不舍得美人?殞命，便將人?藏在了城西的別?院，你現(xiàn)?在派人?去找，肯定能找到。”

    “蕭容與那妾室長的極像，你一看便知我說的真假?！?/br>
    朱彥亭說罷，一張臉貼著牢門?，緊張喊道：“求二皇子言而有信，放我一命。”

    “等著吧?！笔拠??x?冷聲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他派了金吾衛(wèi)前往朱彥亭口?中的小院，果真找到那個與蕭榮極像的女子。

    只是，蕭嚴沒料到，他將這事捅到養(yǎng)心殿時，他的父皇氣急攻心，吐了好幾口?血。

    “嚴兒，你……給朕誅了朱家?的九族，否則朕死不瞑目！”

    蕭嚴接了那道讓他即位的圣旨，當日便帶著禁衛(wèi)軍封了國公府，抓了皇后。

    朱婉死死護著五歲的蕭榮罵道：“你趁著陛下病重，就為難我們孤兒寡母，便是當了皇帝，也非民?心所向！”

    蕭嚴笑?道：“孤兒寡母？蕭榮是你的孩子么？”

    在朱婉震驚的目光中，蕭嚴揮手?將人?押了下去。

    ——*——

    皇宮里的哀鐘傳遍整個京師時，蘇沐柔正坐在鋪子里碾磨花粉，柳贏坐在她身旁喂她飲茶，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蕭嚴……哦不，現(xiàn)?在該叫他蕭皇了?！绷A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如今朱家?倒了，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他家?娘子了。

    他忍不住握住蘇沐柔的手?，輕聲喊道：“沐柔……如今京師的鋪子已經(jīng)?走上正軌，你放手?交給宋大嫂，春妮她們吧，我?guī)愠鋈ネ嫠Ｈ绾?？?/br>
    蘇沐柔忍不住問道：“去哪玩耍？”

    柳贏輕聲開口?，帶著幾分蠱惑道：“咱們先去江南游歷山水，再?去青州品傳聞中的果子酒……然后再?去邊疆看雪山，你想?去的地方?咱們都去。”

    他的聲音太具誘惑，蘇沐柔看著他，忍不住點點頭。

    于是，在蕭嚴忙著斬殺朱家?，忙著登基的這段時日，柳贏毅然決然辭了官，帶著蘇沐柔游山玩水去了。

    等蕭嚴登基之后，再?去胭脂鋪尋人?時，柳贏早就帶著蘇沐柔到了江南。

    蕭嚴無奈嘆息了一聲，在街上游蕩了許久，卻無處可去。

    原來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為他而留。

    ——*——

    后記

    蕭嚴登記后，改國號為安。

    安國二十年?，年?方?四十五的蕭嚴駕崩，其子蕭汾陽登基為帝。

    消息傳到柳贏與蘇沐柔耳中時，兩人?忍不住紅了眼睛。

    柳贏罵道：“他長年?習武，身體合該比我好才是，怎么會駕崩了？”

    蘇沐柔忍不住揉了揉眼眶嘆息：“當皇帝也有當皇帝的難處，師父他勤政愛民?，不辭辛勞。聽聞江北干旱，曾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處理朝政，想?來……他的身子便是這般一日日垮下來的。”

    柳贏嘆息了一聲，拉起蘇沐柔的手?：“娘子……咱們回京師一趟吧！”

    蘇沐柔不解：“回京師做什么？”

    柳贏自然是想?送蕭嚴最后一程，那個嘴硬的人?啊，明明這些年?來，明里暗里幫著他與沐柔，可直到死，他都沒有給他們寫上一封信。

    心里這般想?，柳贏卻是故意繃著一張臉說道：“回京師還能干什么？自然是回去……吃席！”

    柳贏回京師吃席的愿望落空了，因為第二日……他發(fā)現(xiàn)?隔壁新搬來一戶人?家?，主人?身量極高，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等那人?轉(zhuǎn)過來時，柳贏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忍不住開口?罵道：“不是說駕崩了嗎？怎么跑到江南詐尸來了？”

    蕭嚴赫然立在原地，唇角帶著幾分笑?意，他征征望著面前的兩人?，柳贏面容如常，只烏黑的頭發(fā)中夾著幾縷銀色。

    沐柔比以前長高了許多，她原先消瘦的面頰，在柳贏的精心呵護之下，長出了幾分圓潤，整個人?看起來溫柔至極。

    “師父！”

    蘇沐柔認出來人?，驚呼一聲，轉(zhuǎn)身要去抱蕭嚴，卻被柳贏攔住。

    “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惦記著吃醋，出息！”蘇沐柔斥了一句，轉(zhuǎn)而笑?盈盈拉著蕭嚴入府去了。

    柳府擺設(shè)簡單，卻處處透著精致。院子里養(yǎng)著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有名?貴的蘭草，也有普通的雛菊，但無一例長勢極好。

    “爹，娘！”

    有女兒家?的喊聲從院子里傳來，蕭嚴側(cè)手?正看見一個十幾歲的姑娘，穿著不合體的男裝，從不遠處跑來。

    她氣喘吁吁停在眾人?面前，雙手?掐腰，喘著粗氣道：“來福，來福咬人?了！”

    后來蕭嚴才知道，他來江南的第一天，他的兒子蕭汾陽便偷偷跟來了，他趴在柳府墻頭上時，被那只叫“來?！钡牟亻嵋е澞_，生生拽下了墻頭。

    來福并沒有咬他，只是蕭汾陽從小怕狗，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