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們失望的是，礦車仍然沒走。

    “昨天商九曲說的那個負責(zé)人好像不在。”齊樂樂突然開口。

    見眾人看她，她鎮(zhèn)定道：“早上的水汽比較活躍，同樣，污染也很嚴重，我看不了太遠，但這點距離還是可以的。”

    “那你有沒有看見誰在鹵rou？是不是你那個meimei？”羅娉迫不及待的問。

    齊樂樂眼神奇怪，卻見不止是羅娉，其他人眼里也有一股她暫時無法明白的光。

    直到她看見眼巴巴擠在迎客來門口成堆的詭，霎時明白了那道‘光’是什么。

    ——

    路靈這次回焰城很順利，甚至一來就在店里。

    看著再次開始下降的香火，路靈回神，粗略一看酒樓里的一切和她離開前差不多，除了小面不在。路靈在酒樓里找了一圈，最后出門發(fā)現(xiàn)門口的礦車還在，而六個豬頭人倒在礦車邊緣躺了一地，鼾聲震天。

    抬頭看了看依舊朦朧的夜色，路靈有心懷疑小紅說黑夜過的很快是騙她的。

    她沒有打擾豬頭人的休息，想到自己的任務(wù)，抬腳繞過他們準備上車去找售票員。期間她發(fā)現(xiàn)有個面善的豬頭人醒了，然而看見路靈，他卻眨眨眼，倒頭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不過從他明顯和其他豬頭人配合不到一起的鼾聲來看，他在裝睡。

    路靈再次看了眼在黑夜中猙獰滲人的蜈蚣礦車，視線在礦車緊閉的車廂門上停頓片刻。想了想，抬腳過去戳戳裝睡的豬頭人，“醒醒！”

    見裝睡的豬頭人不理自己，路靈看著他的寬大厚實的豬耳朵，上手沒怎么用力的擰了一下。

    “嘶——”被路靈揪住耳朵的豬頭人再也無法裝睡，痛叫著順著她的力道起身。

    “放、放手，別以為紅大人特意讓我們關(guān)照你你就可以得寸進尺！”豬老三捂著耳朵大聲憤憤地說著，眼睛瞪著路靈。按理說他的聲音這么大，他的同伴應(yīng)該醒了，然而地上的鼾聲無論是從頻率看還是聲調(diào)都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

    瞬間，豬老三明白自己這是被‘拋棄’了。

    可惡！

    豬老三惡狠狠的瞪著路靈，寬厚的嘴巴一撅，目光不善，兇光與惡意閃現(xiàn)，“哼，要不是紅大人的交代……”

    “小紅去哪了？”路靈打斷他的‘狠話’。

    小紅？

    豬老三一懵，等意識到她說的小紅是紅大人，頓時從地上跳起激動道：“你竟敢直稱紅大人的名諱？粗俗！無禮！我要告訴紅大人讓她拋棄你！讓你后悔。讓你哭……”

    路靈看著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上躥下跳的豬頭人，茫然片刻，忍不住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再次問了一遍，“他去哪了？”

    “憑什么告訴你？”豬老三捂著耳朵叫囂道。

    “你不疼嗎？”路靈懷疑人生的看著他被自己捏紅的耳朵。

    “這點痛算什么？我告訴你，你休想從我這里打聽到任何有關(guān)紅大人的消息。”

    路靈頭一回見到這種‘滾刀rou’，好像什么都不怕。沉默了半響，她臉色一緩對豬老三說：“你餓了嗎？”

    豬老三：“？”

    “想吃飯嗎？”

    “就算你賄賂我，我也不會出賣紅大人的，你死心吧?！?/br>
    片刻后，被路靈強制推著來到‘迎客來’后廚的豬老三看她不知從哪摸出來了半頭豬放在案板上，豬老三心生不妙。

    “篤！”路靈看了豬老三一眼，一刀剁在手中半頭豬的豬頭上，“你喜歡吃豬頭rou嗎？”

    “……”

    “不喜歡？可惜了，豬頭rou很好吃的。而且這頭豬其他部位都很瘦，唯有這個頭，還有耳朵，格外的肥大。我打算剁下來將它鹵煮了吃，你覺得呢？”

    “……”豬老三看看菜板上干瘦沒有一點rou的豬，察覺到路靈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滿是肥rou的臉一顫。

    他懷疑路靈想吃的不是她手下的那頭干瘦的豬，而是他。

    忽地，他發(fā)現(xiàn)路靈拿著刀朝他走來，霎時他瞳孔一縮，兩腿發(fā)軟，臉上的硬氣不在，聲音凄厲色厲內(nèi)荏道：“站住，你、你不要過來！”

    第112章

    ◎全城的人都來了◎

    豬老三最后還是承受不住壓力告訴了路靈小紅的去向。

    “紅大人和你那個廚子在你離開沒多久就相約離開了這里。”豬老三視線偷瞄路靈,他腦袋是不怎么聰明，可一來紅大人臨走前的交代他們不敢不遵從，二來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幾次三番時不時冒出幾句‘驚豬之言’的女人，她并不像隨口胡咧咧。

    也就是說,她問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一如她覷覦自己的腦袋,想‘吃’自己的心也是認真的。

    這讓豬老三不理解，但大為震撼并為此感到發(fā)怵。尤其她現(xiàn)在還不知從哪弄來了一頭豬,這讓豬老三合理懷疑她是故意的。

    豬老三低眉順眼抽空看了看路靈手里的半個豬頭,哪怕他自詡和眼前的豬不是同類。但在‘被改造’后,從表面上來看,他們和豬沒多少差別。這樣一想，豬老三感覺自己的腦袋也開始疼了。

    “你知道他們?nèi)ツ牧藛?？”路靈手中剁rou的動作不停，扭頭問豬老三。

    “不知道。”豬老三聽著耳邊的‘梆梆’聲。神情拘束老老實實回道。

    路靈放下手中的rou,豬老三見她再次拿刀走向自己，眼皮劇烈跳動，忙說,“我真不知道?！?/br>
    “哦?！甭缝`從他旁邊提起一個木桶,桶里面有水，應(yīng)該是小面走前打滿的。水清澈無異樣,看不出有什么不對?？伤氲阶蛱煸谧约好媲绊暱涕g灰飛煙滅的客人,皺眉沉思了半秒,還是將桶里的水倒進了早已洗好的鐵鍋里。

    豬老三發(fā)現(xiàn)她不理自己,就想趁機偷偷溜走。

    “那礦車的‘司機’,還在嗎？”路靈放下空桶,問完這句看向身前的傳統(tǒng)鍋灶扭頭問他，“你會燒火嗎？”

    “?。俊彼膯栴}跳躍的太快，豬老三愣愣的只來得及聽清以及回答后半個問題，“會、會吧?！?/br>
    “那你來燒吧?！甭缝`示意他過去。

    豬老三張嘴就要拒絕，眼角的余光猛不丁被她手里的菜刀晃了一眼。想起這位是狠人，他惹不起。豬老三識時務(wù)的過去坐在小板凳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她燒火。

    等把鍋里的水燒上，路靈這才去案板旁邊繼續(xù)剁rou，嘴里時不時冒出一個疑問。

    許是廚房里的氛圍太過和諧，豬老三聽著耳邊的剁rou聲，再看看眼前木柴燃燒的橘紅色火焰，面色不禁恍惚，原本躁動的心瞬間平靜。

    “礦車的司機，有沒有跟著他們離開。”路靈邊問邊觀察手中的豬頭，牛大廚打回來的獵物雖然瘦，但個頭大。身上的骨頭多，只有腦袋上的rou多一點。

    “司機？”見路靈又問起這個讓豬老三自己都疑惑的問題，他茫然的問，“什么司機？”

    “礦車司機。”路靈強調(diào)，“就是在車頭駕駛艙的那個人。”

    “駕駛艙？”豬老三知道她說的哪了，但是，“沒有人啊?！?/br>
    “我們的礦車都是全自動的，沒有司機?！?/br>
    “你確定？”路靈懷疑，但豬老三眸光很是真誠的點頭。

    沒有司機？亦或者小紅故意隱瞞了售票員的存在。

    路靈若有所思。

    “我能不能上車看看？”她問。

    “不不不。”豬老三擺手激動道：“你想上車需要得到紅大人的同意，紅大人現(xiàn)在不在，我們無法讓你上車。”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路靈從善如流的改口。

    “不知道。”豬老三語氣干脆斬釘截鐵道，“大人的去向行蹤，豈是我們能知道的？”

    他這樣說，路靈沒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不甘心的問，“你知道他們走多久了嗎？”

    豬老三：“很久了?！?/br>
    路靈看看他，若非他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任何反應(yīng)情緒波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都懷疑他在敷衍自己。

    又問了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鍋里的水開了。路靈先將rou下鍋焯水撇去血沫雜質(zhì)，然后找出鹵料備用。

    鹵料是她在現(xiàn)實世界買的普通香料配的料包，香料是她回豐靈路開飯館時買的那半頭豬的時候順帶的?？上前腩^豬在她嘗過白老板送的章魚后驚為天人一直被她丟在廚房的冷凍庫里沒管。配好的鹵料也因為老板們送的食材不合適鹵煮，一直到現(xiàn)在才派上用場。

    可惜了，這豬還是瘦，她想要的食材更傾向于豬頭人那肥大的腦袋和耳朵。

    豬老三發(fā)現(xiàn)路靈又開始用那種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忍不住轉(zhuǎn)身背對著她。

    然而等路靈把鹵料放進鍋里香味激起的那一刻，守在灶臺前的豬老三抽抽鼻子，當(dāng)看見路靈拿著鍋鏟在鍋里‘?dāng)噭印?，他沒忍住，問，“你做了什么？怎么會這么香？”

    豬老三張嘴才發(fā)現(xiàn)嘴里不知何時分泌了滿腔的口水。

    “你不是一直看著嗎？”路靈頭抬也沒抬。

    這種食材腥臊味太重，需要大量的香料來壓，先前為了做列車上給乘客吃的排骨，幾乎將她廚房里的其他去腥套餐都給掏空了。只剩包好的鹵料，她想著鹵煮的食物香氣霸道，剛好適合新店開張吸引食客就沒舍得給牛大廚他們用。

    現(xiàn)在看樣子效果不錯，路靈抬頭瞥向扒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的另幾個豬頭人。

    注意力一直在鍋里的豬老三似有所感，猛地回頭。待看見他們，眼里的怒火開始聚集，就在路靈以為他要沖過去時，他卻出乎意料的扭過頭，繼續(xù)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眼前的灶臺和鍋。

    路靈見狀眉頭輕挑，沒說什么。

    廚房門口的幾個豬頭人你推我攘，磨磨蹭蹭走了進來。他們神情扭捏，看向路靈的眼神那叫一個欲語還休，偏生路靈就當(dāng)沒看見，并不理會。

    這讓幾人慶幸的同時又有些挫敗和被忽視的惱怒與不知所措。

    “那個…”路靈抬眸看向眼前期期艾艾和自己說話的豬頭人，眼里滿是疑惑。

    被同伴推著上前攀談的豬老四在她的注視下，心里一突，到嘴的話順勢變成了，“我、我是來找豬老三的?！?/br>
    坐在灶臺前燒火被點名的豬老三倏然抬頭，張口就來，“我不認識他！”

    豬老四：“？”

    路靈也被豬老三的這句突如其來的話驚住了。

    “我真的不認識他們?！必i老三義正言辭再次強調(diào)了一遍。

    “好你個豬老三！”豬老四怒了，“你這是完全忘了我們多年的兄弟情誼啊，既然你不認，也休怪我們不客氣！”

    豬老四邊放狠話，邊往豬老三的方向沖。但在一半的時候，他腳下一拐沖向路靈，同時坐在板凳上的豬老三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鍋伸出雙手。

    他們的速度很快，一人吸引路靈的注意，一人試圖端鍋。若非守在鍋前的是路靈，還真要被他們得逞。

    “哦——嘶——疼！”路靈手里捏著黑色的鐵棍，面無表情的看著豬老三和豬老四兩個抱著自己紅腫的豬蹄子疼的跳腳。

    “你們！”路靈看向其他跟著豬老四往前走，卻在她的亂棍下緊急避退的豬頭人。

    “我們不認識他們！”這四位豬頭人在路靈目光的巡視下連忙說道。

    路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