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心動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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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心瞳怔在那邊,一切好像靜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 此時此刻,她想要馬上拔腿走開的,可他像是有所覺察似的,朝門口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最尷尬的一幕就這樣上演了。 他臉上仍面無表情,許心瞳卻想要落淚。 她垂下頭,飛快地走開了。 身后的歡聲笑語還在,甚至一浪高過一浪,可她腦海里充釋著的還是他平靜冷漠的那雙眼睛。 眼底沉淀著什么,她看不懂。 可她知道,驕傲如他,肯定不想在那一刻看到她。 許心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覺,一鼓作氣跑到了洗手間,包間關(guān)上,胸腔里那種氣悶絕望的感覺仍是揮之不去。 第51章 熟了嗎 許心瞳沒有回宴會, 而是回了住處。 昏暗的房間里沒有開燈,她抱著膝蓋坐在床上,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 窗外開始噼里啪啦地下雨。 她如夢初醒一般朝外面望去一眼,視野里一片模糊。她伸手揉了一下眼睛, 這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眼淚模糊了視線。 其實她寧愿自己這么狼狽, 也不想看到他這樣。 這晚,許心瞳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一會兒是周振遠(yuǎn)那張溫和卻深不可測的臉,一會兒是周凜的諄諄教誨, 一會兒又是傅聞舟那張冷漠又消瘦的面孔……翌日起來, 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她對著鏡子照了照, 胡亂拿粉餅壓了壓。 可鏡子里的人看著更像鬼了。 許心瞳煩躁極了,又掏出了遮瑕膏, 對著眼下狠狠壓了幾下, 也不管服不服貼, 干脆擺爛, 穿著睡衣就出了門。 門一打開,她的步子生生停住。 門口的槐樹下佇立著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聽到聲音,他轉(zhuǎn)過來,漆黑的眉目熟悉依舊, 對她露出久違的微笑。那目光,沉靜而溫柔,像沉淀著歲月。 這個笑容也像霧氣一般, 好像風(fēng)一吹就會散了。 許心瞳忽然心如刀絞,撲到他懷里緊緊抱住他, 嗚咽出聲。 分明她不該這么委屈的,可她替他委屈,這一刻竟像是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樣。 她好像又變回了那個遇到事情就撲到他懷里大聲哭的小女孩。 “別哭了。”傅聞舟嗓音低啞,還有點無奈,寬大的手掌靜靜落在她后腦。 許心瞳拽著他的前襟,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 后來她終于哭累了,趴在他身上不動了。情緒平穩(wěn)下來后,似乎自己也覺得這樣很丟人,她胡亂伸手抹兩下,抬起臉跟他笑了笑。 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往旁邊拉:“別笑了,比哭還難看?!?/br> 她沖他比了比小拳頭,威脅的樣子。 他笑了。 胡同外的轉(zhuǎn)角有家咖啡館,是一個臺灣人開的,風(fēng)味有些意式。 許心瞳拉著他那只寬厚的大手往前走,走到拐角處,隔著一條步行街就指給他看:“漂亮嗎?我最近很喜歡去那里喝咖啡?!?/br> 傅聞舟說:“恐怕不太符合我的口味?!?/br> 許心瞳驚訝地看向他:“你都沒試?!?/br> 傅聞舟說:“你的品味向來很小孩子。” 她氣得踹他一腳,拽著他就過了斑馬線。 咖啡館是圓弧形的三層建筑,刷著綠漆,從外觀上看,像一只被踩壞變了形的郵筒。 他們在角落里坐下,許心瞳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遲遲沒有開口。 這種時候,開場白本應(yīng)是“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可她腦海里浮現(xiàn)昨夜撞見的那一幕,覺得還是閉上嘴巴會比較好。 “搬到這邊來了?”傅聞舟率先開口。 “嗯,周奶奶身體不好,我常要去看她,這邊離醫(yī)院近?!痹S心瞳垂著頭,心里沉甸甸的。 她有太多的話想跟他說了,可也知道,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說。 就如她這段時間不主動聯(lián)系他一樣,他也有不見她的理由,盡管彼此都掛念著對方。 他不想被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她也不會主動提起。 心照不宣的默契。 許心瞳抿了下唇,說:“別太拼了。也要注意身體,我看你瘦了?!?/br> “有嗎?”他喝一口咖啡,抬眸笑了笑。 “這段時間……是不是很忙?”她說這句話時,忍不住小心地窺視了他一眼。 他的神色倒是和往常一樣鎮(zhèn)定平和,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似乎是想了想,他笑了笑,薄薄的眼皮往下垂落,捏了捏手里的銀匙:“還好。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解決,不過,一切都在正常的軌跡上,你不用擔(dān)心。等我忙完這陣,就接你回去?!?/br> “嗯?!彼c點頭,挖了一勺奶油。 吃了會兒發(fā)現(xiàn)他一直望著她,她放下勺子:“……怎么了?” 他沒回答,抽了張紙巾越過桌面替她擦拭。 許心瞳看他手里,紙巾上沾著一點白奶油。 “幾歲了?吃相還是這樣?!?/br> 她臉微微發(fā)紅,嘴里說:“我吃相好的話,誰給你這個機(jī)會獻(xiàn)殷勤?” 他也笑了:“是啊,你現(xiàn)在可是周家大小姐,大把的人上趕著跟你獻(xiàn)殷勤吧。” “那你還不快討好我?”她沖他擠眉弄眼。 換來他一個“糖炒栗子”。 “傅聞舟,不許打我頭!要變傻的!” “本來也不聰明?!彼?,低頭啜一口咖啡。 許心瞳:“……” 心疼他就是她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事情! - 下午他們?nèi)ジ浇某泄淞艘蝗?,傅聞舟替她提東西,她開心地在各個貨架之間徜徉,恨不得變成一條小魚鉆來鉆去。 傅聞舟在后面看著她,時而露出無奈的微笑,時而定定地望著她,心里充盈著一種久違的溫暖。 細(xì)數(shù)這多年以來的點滴,他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挫折。甚至換句話來說,他本身就是在挫折里度過的。 在回到傅家以前,家里條件不好,小時候,寒冬臘月的時候他要陪著養(yǎng)父母推著小車沿街叫賣,手上生滿凍瘡,碰一下都疼。后來養(yǎng)父母過世,他靠著鄰里的接濟(jì)和勞力上完了學(xué)。 其實那一年高考他發(fā)揮失常了,雖然考上的也是國內(nèi)一等一的學(xué)府,距離心目中的目標(biāo)還是比較遙遠(yuǎn)。 但他靠著自學(xué)又拿到了國外頂尖學(xué)府的錄取通知書。 他和傅翰文大概是八字犯沖,從沒有一天能好好坐下來聊聊。傅翰文覺得他迂腐,他瞧不上他的某些行事手段,父子倆針鋒相對,能坐在一張餐桌上好好吃頓飯都是稀罕事。 對于傅翰文栽跟頭,他其實并沒有什么感觸。 被他連累也無怨無悔。說到底,既是父子,他給予了他生命,也曾給予過他便利,便沒有轉(zhuǎn)頭就埋怨的道理。 他不懼怕任何挫折和難堪。只是…… 記憶定格在昨晚的畫面。 轉(zhuǎn)瞬就是她悲傷的眸子,還有轉(zhuǎn)頭就走的倉皇。 心驀然像是被扯了一下。 “傅聞舟,我想吃這個掛面!”許心瞳在前面喊她,明媚的笑顏如盛放的鮮花。 他由衷地笑了笑,快走幾步將車推過去,目光循著她手指著的方向抬頭,看到了擺在最上面的黃色包裝掛面。 “這么多,你怎么就想著挑這個?別的不一樣嗎?”他嘴里這么說,還是伸手替她取了一包下來。 “就喜歡吃這個,別的都不行。”她語氣執(zhí)拗地說。 于是他又替她拿了一包,在她面前晃了晃:“這樣可以了吧?” 許心瞳咯咯笑,挨過去挽住他的胳膊。 之后又買了一些蔬菜和熟食,他們才回到住處。 “這些都放冰箱里,行嗎?”傅聞舟站在中島臺前問她,手里是一棵正欲往冰箱里塞的西藍(lán)花。 許心瞳在沙發(fā)里嗑瓜子:“你隨便放吧,我沒那么講究?!?/br> 他低眉笑了笑,把蔬菜和rou分類好,關(guān)上冰箱門。 晚飯吃的煎牛扒。 許心瞳發(fā)了會兒消息,回頭朝廚房望來。 她這兒的廚房是開放式,正好能瞧見傅聞舟系著圍裙煎牛扒的賢惠樣子。 傅聞舟察覺到她的視線,回頭:“干嘛?” “你不是不喜歡做飯嗎?”她語氣還挺稀奇的。 “努力學(xué)習(xí)中。” “有危機(jī)感了?” “是,怕你跟人跑了,周大小姐。” 許心瞳覺得他此刻的語氣真的很像怨婦,忍不住笑起來。 連日來的陰霾,徐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