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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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沈拙清替李方潛戴上眼鏡。這個眼鏡的款式比原來那只更俏皮一些,但鏡片依舊比較厚。只是兩個人都沒心思管什么鏡片。 他們的姿勢曖昧又克制,不像朋友,更不像戀人。 李方潛哽咽了一下,終究是沒有開口。鏡框冰涼的觸感告訴他,真的,要和那些舊事一刀兩斷了。 手機換了,眼鏡換了,記事本換了。 這些想法讓李方潛透不過氣來,但他甚至不敢多說一句挽留的話。 那是至親的命啊。 李方潛急匆匆買好了回n市的票——這可能是他最短的一次出行。 又一次的,兩個人緊緊相擁,像互相道別的旅人或好友。 “拙清,別恨我......你忘了我都沒關系,別恨我?!?/br> 在機場,李方潛把手虛虛搭在沈拙清肩上,甚至不敢多用半點力度。倒是沈拙清沒繃住,雙手用力環(huán)著,頭低下來,埋在對方頸窩里。 “不會?!鄙蜃厩寰眠`地說了一長段,這是不在排練臺詞里的,卻比之前的任一句都說的順口: “方潛,我不會恨你,更不會忘了你。我甚至沒辦法恨任何人。因為從一開始,也許我們的決定就是錯的。明明知道不會有未來,還硬要為了半年見不到一回的所謂‘希望’撐著,那不叫堅持,那叫折磨。明明應該更勇敢一點,或者至少多花一點時間跟家里解釋,但是因為吵得煩心選擇繼續(xù)隱瞞,這不叫妥協(xié),這叫逃避。” “我會怪阮琳琳,這一點我不會否認,但方潛,我永遠不會恨你,甚至也許接下來的許多年我都依舊愛你,但我真的不想再為了東躲西藏的‘愛’,失去其他也很重要的東西?!?/br> “定時炸彈就在那里,我們一直都知道。而且,只要我們還在一起,周圍就不會只有一個兩個炸彈。如果我們沒有準備好盔甲,就怪不得逃跑時會踩到引線?!?/br> 說著,沈拙清輕輕放下雙手,結(jié)束了這個并不纏綿的擁抱。 他學著許久之前——在那個黏膩的夜里,小小出租屋中,兩個幻想著未來的人——抬手捂住了李方潛的眼睛。 掌心能感受到眼皮的跳動,沒一會,手心就濕了一片。無數(shù)回憶涌來,李方潛強忍淚意還是以失敗告終,只能啜泣著聽沈拙清說。 “我記得你說過,從文學院和地科院之間,繞樓騎行需要10分鐘,你要牽著我去散步?!?/br> 沈拙清染上了哭腔,努力調(diào)整好氣息,才能繼續(xù)說下一句:“我們真的好笨啊,花了這么久,都沒能牽到一起?!?/br> 李方潛再也不想忍,伸手反握住沈拙清,掌心緊緊貼著手指,能細細描摹出手指的骨節(jié)。 雖然眼睛被捂著,沈拙清仍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現(xiàn)在,終于牽到啦?!?/br> 這是2004年2月9日,李方潛原定在b市與沈拙清相遇的前5天。 而飛機轟鳴著劃破長空。這錯過了許久的情人節(jié),終究未得圓滿。 從此,前路無知己,生死各東西。 第45章 仍愛你 不管組長怎么勸,李方潛還是放棄了去b市的項目,甚至自費貼上了輪空的機票和住宿錢。整個實驗室都無法理解,明明幾天前還急匆匆地往那邊跑,怎么如今有個能一待幾個月的機會,反而不去了。 阮琳琳自認這次自己做了錯事。人命關天,她重話也不敢多說,只能看著李方潛搬空了家里所有屬于他的物品。 “你這是不要mama了嘛?”阮琳琳哭著趴在門框上。 李方潛一言不發(fā),把沉重的箱子推到門前,砰地摔上了門。 箱輪骨碌碌轉(zhuǎn)著。他在下樓時全心都是后悔,如果當初硬氣一些,如果能早一點攔住阮琳琳......事情會不一樣嗎? 不會。這個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卻被心里的愧疚和悲傷攔在耳朵之外。 其實誰都明白,就算當時真的無論如何都到了n市,眾叛親離,舉目無親,他們根本無法在n市立足。這樣想想,逃避竟是最卑劣卻也最優(yōu)的答案。 李方潛徹底搬離了家。n大的公寓樓被他從里到外打掃了一遍,地上還隱約留著阮琳琳的血跡。 原本屬于沈拙清的氣息,如今被消毒水的刺鼻氣味取代。 李方潛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沈拙清要將筆記本留給他。這偌大的房間,如果吊著思念的東西全沒了,那日子過得該多苦? 沈拙清的筆記本還留著幾面空白。李方潛就學著前面的字跡,給那個已經(jīng)注銷的手機號發(fā)著無人回應的信息。 每發(fā)一條,本子的空白處就會多一條記錄。不知不覺,厚厚的筆記本已經(jīng)填滿了。 抄短信不需要費腦子,每天做實驗累了,回公寓休息前,李方潛都會翻一翻前面的記錄。 想來自己原來還真是混蛋啊,忙起來,平均沈拙清發(fā)兩三條短信才會有一條回復。當時為什么不能再多花點時間陪陪他呢? 然而再想這種問題與自虐無異,李方潛只能一遍又一遍翻著過去的信息。 年夜,他獨自一人坐在小小的公寓里,煙花在窗外炸開,絢爛的點亮夜空。電視被靜音了,但憑著主持人的口型,能聽出她此時在說著“祝國泰民安”之類的話。 阮琳琳來了電話,李方潛重申了一遍自己不回家,便掛斷了。 這是第一個沒有大餐、沒有家人、也沒有沈拙清的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