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220節(jié)
“宗主?!北b冀叫住人,猶豫了一會兒,問出口:“水鵲……是為何生病了?” 微生樅輕掃他一眼,回答:“昨日淋了雪,著涼?!?/br> 眀冀默然,眼見那高大身影轉(zhuǎn)瞬不見了。 修為到一定境界的體修都能遁氣而行。 微生游意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眀冀才緩步進(jìn)入室內(nèi)。 室中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術(shù)法,熱氣騰騰,氤氳白霧,迷漫著淡淡的藥味。 溫暖如春,眀冀穿了新的冬日弟子服,有一定厚度,進(jìn)來沒多久就熱得背后生汗了。 可床榻上的水鵲好像還是極冷一般,縮在被子里。 眀冀?jīng)]想到會有人的身體這么差,昨天淋了些雪碎,當(dāng)即就發(fā)燒生病了。 他不清楚水鵲的體質(zhì)是這種情況。 心中也不知道是抱著歉疚還是擔(dān)憂的情緒,眀冀伸手,小心地摸了一下水鵲的額頭。 燙的。 水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視線燒得一塌糊涂。 “倒霉蛋……” 他不小心把給眀冀取的綽號叫出來了。 接著哼哼兩下,掀開被子,留出空位,“你手怎么這么冰?是不是很冷?我的被子借你蓋一蓋?!?/br> 第125章 純陰體質(zhì)的少宗主(4) 眀冀搖搖頭,拒絕了水鵲的提議。 他耐心地同燒得迷迷糊糊的小宗主解釋:“是你的額頭太燙了,我的手不冷。” 水鵲用手撐著慢吞吞地坐起來,動作顫顫巍巍的,讓眀冀眼皮一跳,扶了他一把。 燒紅的小臉繃起來,故作嚴(yán)肅,還往床里挪了挪位置,“明明是你手冷,你趕快上來,要聽我的話……” 水鵲尚在病中,精力不足,說了這一串話,歇了歇喘口氣,才繼續(xù)道:“我可是小宗主,不許你忤逆我?!?/br> 這是他新學(xué)的一個詞,忤逆,感覺說起來可威風(fēng)。 特別有未來悟真派宗主的威嚴(yán)在。 水鵲一手掀著被子,一手拍一拍身旁的空位。 眀冀無奈。 即使室內(nèi)溫暖如春,可水鵲得了熱癥,額頭是燙的,而周身發(fā)冷,他再不依對方的命令,風(fēng)就入了被子里。 他把外袍脫下來,坐到水鵲指定的空位去。 扶著在病中也要胡鬧不安分的小宗主躺下來,掖好被角。 他躺在外側(cè)靠著床沿,正好也不會讓水鵲睡著睡著翻下來。 眀冀?jīng)]有兄弟姐妹,他是家中獨子,但銅靈村許多戶人家是多子多孫的,他有時候會看到鄰居家的哥哥帶弟弟、jiejie帶meimei,大抵年紀(jì)大的照顧年紀(jì)小的,就是這么照顧的。 他動作生疏地輕拍水鵲的脊背。 瘦得伶仃可憐,不知道是不是眀冀的錯覺,只是一天多沒見水鵲,再看到他病懨懨的,比起之前橫沖直撞的樣子,如今可以說是弱不勝衣了。 水鵲依偎著他,呼出的病氣熱烘烘的。 生起病來也和別的小孩不一樣。 臉頰燒得潮紅,只覺可憐而不狼狽,小臉干干凈凈的,也沒哭沒鬧,從眀冀聽他的話躺進(jìn)來之后,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偎傍著睡。 不像眀冀見過的鄰家的小弟,病中吵著要吃餅,張嘴大哭,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嗓子眼都能看見。 水鵲拱了拱他,一整團(tuán)好像要縮進(jìn)眀冀懷里。 他是純陰之體,眀冀又是純陽的體質(zhì),本來就適宜互補(bǔ)地待在一處去。 這會兒在病中,水鵲渾身冒熱氣,只覺得對方身上涼絲絲的,靠著很舒服,更是黏糊眀冀了。 像是菟絲子絞緊大樹的枝椏汲取營養(yǎng),水鵲本能地抱著汲取眀冀身上的陽氣。 暖烘烘的,眀冀被他捂得背后都有些冒汗了,以為水鵲睡著了,于是僵硬地保持著側(cè)躺的姿勢,像個木頭人,也不敢動。 好半晌,水鵲嘟囔道:“對不起……” 他道歉的聲音很輕,眀冀差點忽略了,疑惑地從喉嚨擠出一個音節(jié),“嗯?” 為什么和他道歉? 水鵲回答的時候,說話有軟軟的鼻音,“因為之前推了你,把你推倒了,當(dāng)時我有一點點兇……” 眀冀聞言,低眸去看他。 不知道天生嬌慣的小宗主是不是極少有這樣,需要向人道歉的場合。 眼睛是閉著,睫毛不安地顫動著。 睫毛濃密卷翹,大概生下來的時候就比尋常的小孩子要長。 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和好得很輕易。 眀冀也沒往心中去。 他學(xué)著水鵲輕聲說話,回應(yīng):“嗯,沒關(guān)系?!?/br> 微生樅帶著新出爐的丹藥從藥谷歸來時,峰頭已經(jīng)是日落熔金的景象。 水鵲平時喂養(yǎng)的小鯉魚見他回來,尾一擺,沉入水中,魚池表面蕩起圈圈漣漪。 黑木窗,日光照進(jìn)來,外面竹叢間的雪似鹽,里面暖如春,兩個小孩在熱融融的被窩里,頭靠著頭睡。 微生樅立在臥房門口,面上沒什么表情,讓人無從探知他內(nèi)心在想什么。 ……… 由于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時外頭已經(jīng)天黑了,眀冀讓留下來吃了晚飯才走。 不過眀冀意料之外的是,他來的時候見到西院樓閣間有一灶房,猜測應(yīng)該是專門給未辟谷的小宗主準(zhǔn)備的,他只是沒想到,下廚的不是院內(nèi)的仆役,而是微生樅。 做飯炒菜的動作比山下的村民還要熟練。 利落地做了些家常的小菜,擺在小碗碟里,另外還有梅花湯餅。 微生樅自己是不吃的,他辟谷了,這些是給兩個孩童準(zhǔn)備的。 水鵲只能吃下一些菜粥糊糊,別的沒有胃口。 微生樅好像頭疼得緊,用勺子把粥送到水鵲嘴邊,道:“再吃一口?!?/br> 水鵲用手去推,撇開腦袋,“不吃了,不想吃了。” 微生樅淡聲:“最后一口。” 水鵲憋著一口氣,“上上上一口,你就是這么說的?!?/br> 他死死抿緊嘴巴,說什么也不再吃了。 微生樅束手無策。 他此生前四百多年在舞槍弄棒,百般武器是信手拈來,修道的路上可以說是一片坦途,未嘗一敗。 唯獨面對水鵲的時候,常常有挫敗感。 打不得罵不得,連說也說不得。 會哭。 哭了就沒辦法了。 微生樅想,水鵲還是快點長大吧。 聽別人說,小時候難帶,長大了懂事就好了。 他眼角余光一掃,看見吃飯時也坐得規(guī)矩板正的眀冀。 又想,水鵲還是不要那么快長大的好。 眀冀堪堪放下碗筷。 微生樅冷眼看他,聲線平直:“吃飽了,就回北弟子居吧,明日仍要早課?!?/br> 他好像是為小孩子著想,理由也得當(dāng)。 可是眀冀直覺宗主并不如何待見自己。 他只好一行禮,道過別,退出宅院。 夜晚的悟真派,各個峰頭路邊都種植有燈籠草,在幽黑的夜里發(fā)出微光,以作照明,空中也有不知名的光點,月亮高懸。 雪壓塌了窗外的竹枝。 水鵲的燒又反復(fù)。 他的體質(zhì)特殊,容易生病,生起病來又難痊愈。 外傷還好些,像是熱癥這種會擾亂體內(nèi)經(jīng)脈真氣的,尋常的丹藥也難以奏效。 微生樅只能先往他背后渡真氣,以通督脈。 水鵲又咳嗽。 一口氣上不來,咳嗽咳得小臉通紅。 微生樅輕拍他的脊背,一直鬧到后半夜,水鵲才情況好轉(zhuǎn),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安安靜靜睡去。 帕子一點一點把濡濕額角的汗擦干凈,微生樅掖好水鵲的被角,眸子垂著。 月光入室,青銅連枝燈的燭火搖曳,夜晚使他的表情晦暗不明,難以看清。 他原以為世間的小孩都這么可憐,這么難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