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好吧,這聽上去確實挺讓人害怕的,哪怕是布魯斯也有點怵,雖然自己的名聲已經(jīng)被禍害的不剩什么了,但多少也要留一點體面吧。 他這么想著,一動不動像個假人的赫萊爾忽然嗤笑一聲,嘲諷道:“你覺得呢?還是說你想告訴我平時吸入恐懼毒氣后也是同樣的畫面,否則的話,你可就太小看這里了。” “你只是我臆想出來的存在?!辈剪斔寡b作沒聽見,抿了抿唇,扭過頭,不去看他。 赫萊爾揉了揉太陽xue,輕嘆一聲:“別賭氣,噬心魔的領(lǐng)域很難從外部干涉,你必須打破你的恐懼?!?/br> “或者被恐懼擊潰?!?/br> 赫萊爾警告道:“如果是后者的話,后果不堪設(shè)想。” 看著青年嚴(yán)肅認(rèn)真的表情,布魯斯的心情反而愈加古怪起來了,一半心思在想著這只是他幻想出來的人物,另一半心思則開始把現(xiàn)實中對赫萊爾謎語人行徑的不滿都遷怒到了他身上。 總歸只是幻覺而已。 布魯斯這么想著,看著赫萊爾的眼神忽然變得超級不爽起來。 “哇哦,不堪設(shè)想,那是什么樣的后果呢?”他端起貴公子的姿態(tài),雙腿交疊,老錢家族中特殊的腔調(diào)口音讓他的話語變得格外陰陽怪氣起來:“會被困在這里永遠(yuǎn)陪著你嗎?” 哪個才是糟糕的后果,‘困在這’還是‘陪著你’? 布魯斯就是故意這樣說的,他就是在鬧脾氣,對著自己的幻覺他可以肆無忌憚,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做的事是直面恐懼,然后掙脫這個該死的幻境牢籠,回到蝙蝠俠的狀態(tài)想辦法解決那個可能會毀掉整個哥譚的惡魔,可是他就是想先對著赫萊爾發(fā)一通火,如果能再揍上一拳就更好了。 為什么要讓他的幻境中出現(xiàn)這么奇怪的角色,就不能像恐懼毒氣那樣直接步入正題嗎?直接來,他受得住,克萊恩的毒氣他太有經(jīng)驗了,他選定蝙蝠為代號的初衷就是為了直面童年的恐懼,而蝙蝠俠擅長面對布魯斯內(nèi)心的恐懼,他們把理智拉到極點,逼迫自己暫時封存所有的感情,無論直面了什么,蝙蝠俠永遠(yuǎn)都是最理智的大腦,最冷靜的核心。 不過布魯斯現(xiàn)在不太冷靜,他還試圖讓赫萊爾也不再冷靜,但是理所當(dāng)然的,對方?jīng)]有生氣。 赫萊爾幾乎沒生過氣,布魯斯見過他距離怒火中燒最近的一次也還是很多年前被法爾科內(nèi)的手下收保護(hù)費的時候,赫萊爾只是冷靜到漠然地盯著他,像個被設(shè)定好的機(jī)器人,繼續(xù)自己程序下的問答:“你想快點結(jié)束這一切,那么,你要選擇面對哪種恐懼呢?” “是犯罪巷里滾落滿地的珍珠?” “還是爆炸后一片廢墟的倉庫?” “亦或是那些還未發(fā)生的,只存在于你夢魘中的生離死別?” 布魯斯的藍(lán)眼睛沉淀下來了,冰川被淬煉出尖利的寒芒,隱沒于花哨表皮下的蝙蝠在怒視大放厥詞的幻像,他嘴角還殘留著怒極而笑時的弧度,此刻也變得一同瘋狂起來。 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可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對那張該死的熟悉的臉怒不可遏起來,關(guān)系越親密的人越懂得如何用刀刃刺進(jìn)對方的軟肋,以回憶做籌碼,心不夠狠的那個只會滿盤皆輸。 可是赫萊爾不需要握刀,只要他想,他自己就可以成為那把最鋒銳的武器,閉上眼睛隨意拋擲,便可以沾滿粘稠溫?zé)岬孽r血。 這是假的。 布魯斯想。 他不是赫萊爾。 布魯斯想。 “居然還有選項嗎?”布魯斯覺得自己被刺中了,他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扯了扯嘴角,報復(fù)般問道:“那為什么選項中沒有你呢?你也覺得你對我不重要嗎?” “我不曾出現(xiàn)在你的夢魘中嗎?”赫萊爾有些吃驚,但布魯斯卻開始覺得自己可悲的過分了。 “我沒夢見過你?!辈剪斔沟袜馈?/br> 赫萊爾安慰他:“這很正常?!?/br> “我選d?!辈剪斔拐f。 “別沖動?!?/br> “d和你有關(guān)對不對?” “……”算是吧。 幻境中的赫萊爾看著布魯斯的表情,知道對方一定要執(zhí)著于關(guān)于他的恐懼了,他阻止不了,畢竟布魯斯才是幻境的主人。 幻像閉上眼,與黑暗一同消失。 * 耳畔風(fēng)聲呼嘯,他聽見了來自戰(zhàn)場兵戈相對的聲音,和一陣陣渺遠(yuǎn)的,若隱若現(xiàn)的,耳熟的哭嚎聲。 布魯斯聽出了那些聲音的主人。 凄厲的尖叫與哭喊來自斯蒂芬妮,不斷的祈求與哀哭是迪克,還有一陣陣壓抑的哽咽聲,夾雜在交談的間隙,那是提姆。 是他的孩子們。 為什么要哭?為什么那么痛苦? 不祥的預(yù)感向上攀升,攀升,布魯斯終于在這具身體里睜開眼,第一時間只覺得舌頭生痛,嘴里滿是鐵銹的腥氣,這個自己幾乎要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了。 與此同時襲來的,是身體帶來如潮汐如巨浪,一波又一波無盡的痛苦,它們把這顆心扎得千瘡百孔,讓永不退去的潮水包圍這座孤島,讓他終生困于此處,困于…… 今天。 手鎧下,一柄純白的長劍握在他手中,劍柄處展開圣潔的白色羽翼,另一端鋒利的劍刃,則深深貫穿另一顆心臟,鮮紅的液體順著潔白的劍刃流向他的手,那一刻,他只覺得那抹猩紅是如此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