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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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云山腳竹林小院。 秦至歡回了一趟玉幽教將那份賀禮完好無損地帶了過來,扣好的盒子置于亭中竹桌上,只待顧予輕親眼瞧瞧她言語中的一腔情意究竟是什么。 雕刻得精細(xì)的落白花靜靜地于木匣中盛開,那日她不愿隨意去窺探的東西,而今卻也不得不親手剖開了。 顧予輕伸手過去將鎖扣撥開,推開匣蓋,一幅卷好的畫卷映入眼簾。她將畫卷取了出來,勾開其間系的繩帶,迎著日光,緩緩展開。 待看清的一瞬,顧予輕幾乎是呼吸一滯,神色恍然。 那裱裝得十分細(xì)致的畫布之上,被人用筆墨勾勒出了一個(gè)讓她既熟悉又覺陌生的人。 桃花樹下,落英繽紛,日光透過枝葉,疏影橫斜,手持長劍的白衣人肩頭落滿芳菲,回首一笑,少年人的意氣風(fēng)發(fā)躍然于紙上,被刻畫得淋漓盡致。 是顧灼之。或者說,是少年的顧灼之。 顧予輕拜入濯雪宮時(shí),顧灼之早已是宮主。她雖并不嚴(yán)厲,為人溫和有禮,可倒底也是一宮之主,自有一番氣度。即便是醉酒時(shí)也安安靜靜,從不失態(tài)。 這般肆意燦爛的模樣,顧予輕從未見過。 而這執(zhí)筆之人,竟能將她的神態(tài)身姿刻畫得栩栩如生,每一道筆觸無一冗余,一筆一筆俱都承載了畫者的心意。 這幅畫并未落款,只在左上角寫了兩列小字,是一句詩。 顧予輕目光落過去,秦至歡獻(xiàn)禮時(shí)未叫旁人聽見的賀詞此時(shí)終是明了。 她望向秦至歡,不知該從何說起的話化作一聲嘆息。這畫是何人的手筆,已是心知肚明,再不必多問。 兩人靜默了片刻,顧予輕開口問她:“你與我?guī)煾的且箍捎姓f什么?” 秦至歡回想一番,回道:“那日我藏在你師傅院中,正瞧見她點(diǎn)了你的昏睡xue,我一時(shí)分心被你師傅察覺只好現(xiàn)身。她盯著我的臉看了好幾眼,又托我先將你送回房中。我便擁著你回去,臨走時(shí)吻了你一下?!?/br> 顧予輕:“……這個(gè)不必說?!?/br> 秦至歡眉眼含笑,又繼續(xù)道:“我回時(shí)瞧見她在看這幅畫。我便索性直接問她與我?guī)煾稻烤故呛侮P(guān)系。”她頓了頓,瞥了一眼顧予輕才又開口,“她說……我同你又是何種關(guān)系?!?/br> 顧予輕聽出了她這話中停頓的意味,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她開口:“你……我?guī)煾邓彼辉俣嗾f了,但秦至歡顯然要不要臉得多了。 秦至歡接道:“是,如你所想。你師傅定是看出了你我之間的情意才會如此反問,她雖未回答我的問題,但我當(dāng)時(shí)如何還能不知她同我?guī)煾抵g,亦是如此。” 顧予輕聽得此言,又去看手中的畫卷。她本以為她與秦至歡同為女子,卻兩心相付,已是世間少有。不曾想她們二人的師傅竟也有這樣一段過往。 秦至歡繼續(xù)說道:“我又問她,我?guī)煾凳й櫼皇?,是否同她有關(guān)。她并不回答,只將畫卷妥善收好還給了我,還說總會有重逢之時(shí),叫我不必憂心?!?/br> 重逢之時(shí)? 顧予輕低眉垂眼,琢磨起這言語中的意味。很顯然,秦紅燭失蹤之事,她師傅定是知曉些什么內(nèi)幕的。 莫非……她們,會同在一處么? 說到這里,秦至歡突然貼靠過來,恍若無骨般依在顧予輕肩頭,尾音拉長了些,委委屈屈似的: “她這般敷衍于我,我自是不肯??晌矣执虿贿^她,更何況她是你師傅,我如何能出手,只得先行離開。走時(shí),還聽見她口中念叨些什么不要臉的,什么親親徒兒之類的話,分明是在罵我?!?/br> 顧予輕順著她說的話去想當(dāng)時(shí)的場景,唇角輕輕勾了一下。她偏頭,在秦至歡掃過來的發(fā)絲上落了一吻,緩聲道:“我大抵……偏喜歡不要臉的。” 秦至歡笑了,她眸中盛進(jìn)了盈盈秋水,明媚似春色。唇貼了過去,落在顧予輕頸側(cè),舌尖輕點(diǎn)了一下。 聲音也似化成了水:“那我可要……多不要臉幾回?!?/br> 顧予輕呼吸亂了一下,差點(diǎn)沒拿住手中的畫卷。 秦至歡的手從她肩頭探過來,自她手中將畫卷接過,掠過顧予輕肩頭時(shí),畫卷背面輕掃過顧予輕鼻端。 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輕飄而過。 顧予輕一怔,她抬手搭在秦至歡腕間,止住了她的動作。 秦至歡觀她神色不對,收了調(diào)笑的姿態(tài),問道:“怎么了?” 顧予輕拿過畫卷,翻轉(zhuǎn)過來,湊到背面輕輕嗅了一下。果然沒錯(cuò),這畫背面除了墨的味道,分明還摻著落白花的香味。 她看向秦至歡,道:“這畫有問題。” 秦至歡坐直了身子,正了正神色,“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顧予輕將畫卷背面朝上攤開在桌上,又斟了杯清茶放在一側(cè)。她自懷中取出個(gè)小瓷瓶,將瓶中清液滴入茶中。 她指尖在茶盞中輕輕攪動,沾上水細(xì)細(xì)涂抹于畫布之上,被茶水浸潤的地方竟緩緩顯出些字來。 她邊涂抹邊道:“濯雪宮有一種獨(dú)有的加密方式,常用于傳遞密信。以落白花汁碾墨,再用此墨書之,不消片刻,墨水自會隱沒。需以花汁混水浸濕,便會顯現(xiàn)。” “這畫上,有落白花的味道。” 秦至歡瞧著她的動作,道:“原是如此。玉幽教也有此類加密之法,不過是以火引之,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待字全然顯現(xiàn)出來,她們終是看見了這份賀禮真正的秘密。 那上頭洋洋灑灑所書的,卻是一封信。 “吾妻灼之, 浮云一別,流水經(jīng)年。執(zhí)筆情怯,遲遲未落,你知我總不善言辭的,不許取笑我。 今日對鏡,見鬢邊已生白發(fā),不知再見之時(shí),可會對面不識。思忖此處,又覺平白添愁,你我何來再見之時(shí)。 前幾日,溫止來見我,她還是沒變,我瞧見她,恍惚間竟覺你還在我身側(cè),回首顧看,到底是我之臆想。我的心上人,雖未隔千里,卻終隔山海。 我時(shí)常會想,如若我們永遠(yuǎn)留在那里,是否便能得永遠(yuǎn)。不過真要如此,溫止大抵會罵死我。 也不知是否想得太多,我身子越發(fā)不好。時(shí)常嘔血,卻不敢讓旁人瞧見。我深覺時(shí)日無多,想來于上天偷來的年歲,終將被收回。 我卻又不愿被收回,并非為了我之殘軀,而是因?yàn)槟?。我只盼你能全心中所愿,得心中所想?/br> 你那濯雪宮的山頭,我終究是爬不上去了。 愿君千萬歲,無歲不逢春。 紅燭絕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