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黑白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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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除夕很熱鬧,電視機轉(zhuǎn)播著春節(jié)晚會,女人沒喝酒,打扮體面,端坐在會客室的沙發(fā)上,與福利院的員工吃著茶點聊家常。 會客室陸陸續(xù)續(xù)坐滿了人,破舊灰暗的角落在這個合家歡的日子也顯出一絲溫馨模樣,她坐在母親身旁,穿著紅色毛衣,手心里塞滿了彩色糖果。 那天的一切都像是做夢那般,屋子里暖洋洋的,大人們圍成一桌包餃子,孩子們聚在電視前看得津津有味。 零點鐘聲響起時,閃爍的煙花把天空照得五彩斑斕,她和念初牽手站在院子里,肩膀被母親溫柔地?fù)ё?,擁有了人生第一張照片?/br> 快門咔嚓一聲,叁張臉定格成一張彩色相片,而在下一個新年,女人的美麗面容成了墻上的黑白遺像。 其實,她也許可以活下來。 她倒在血泊中時心跳沒有完全停止,嘴邊粘黏的酒沫還在慢慢流淌,假如當(dāng)時的祝菁宜推開衣柜門,伸手拉她一把,她也許可以活下來。 可是她太害怕,害怕迎接她的又是一頓藤條,害怕伸出的手會成為刺向自己的尖刀…… 她找了無數(shù)理由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而時間多可怕,將深入骨髓的恨抽絲剝繭,遺留下一道道日漸削淡的裂痕,它們歪歪扭扭地生長,最終成為無法彌合的傷口,無時無刻提醒她這里曾有過怎樣丑陋不堪的印跡。 雨越下越大,祝菁宜的手也越來越?jīng)?,哪怕被他握在手里,溫度卻不能將她暖熱。 她沒溺死在深潭里,卻親眼看見母親一點點流逝,你問她后悔嗎,她沒法確定,但不可否認(rèn)那是無法磨滅的陰影。 “你有沒有做過讓自己后悔的事?” 這話問出來其實也是一種變相抒發(fā),好像說出來便能獲得一份感到安慰的共鳴,而司崇羽給她的答案是對不起。 祝菁宜垂下眸。 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兩道目光,一高一低,一明一暗。不同的是角色調(diào)換,她身處高位,俯視一個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他,單膝跪在面前,以這樣的低姿態(tài)向她道歉。 “所以你后悔了是么?” 她問他,還記不記得當(dāng)時說過的話。 司崇羽知道這筆賬遲早要算,后不后悔都已經(jīng)發(fā)生,糾結(jié)過去無濟于事。他坦蕩蕩承認(rèn),記得很清楚,怎樣拋出誘餌,等她上鉤,然后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讓她難堪,再告訴她這是一場游戲而已。 “做過的事我認(rèn)。” 傷害就是傷害,他不為自己辯解。 放在膝蓋的手慢慢握緊,祝菁宜平緩呼吸,順著這個話題繼續(xù)問:“你是不是整過很多人?” 他搖頭,“我沒那么閑?!?/br> “你生日那天,我聽到走廊有女人的哭聲。” 司崇羽反應(yīng)了幾秒,才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他提到許藝琳的名字,省去中間那些細(xì)節(jié),說只是把她關(guān)在房間,丟了幾只老鼠嚇?biāo)选?/br> “還有呢?” 這一句,她表情有細(xì)微變化,呼吸跟著起伏。 司崇羽稍稍沉默,目光停頓在她臉上,兩人無聲對視,窗外閃過的白光將彼此的眼瞳照亮,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她試圖從他眼里看出一些別的內(nèi)容。 猶豫,掙扎,或是恐懼……什么都好,而最終他毫無波瀾,只是搖頭,說沒了。 雨雪打得玻璃窗水跡斑駁,有幾滴飄進來墜在腳邊,祝菁宜眸光黯淡下去,將手從他掌心下抽出。 “我困了,睡吧?!?/br> 那晚睡得不踏實,接連幾天她都興致不高,整天窩在家里吃飯睡覺發(fā)呆,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眼見著剛長的rou又掉了,迪克的rou倒是噌噌漲。 它的貓癬好了很多,毛發(fā)漸漸長起來,一天活潑得很,滿屋子上躥下跳,沒事還要去逗逗Bunny,惹得大金毛哼哧哼哧在后面追。 所以你看,只要精心養(yǎng)護,給予愛與陪伴,再傷痕累累的身體也能恢復(fù)如初??韶埜私K究不同,身體的傷痕可以痊愈,而心靈的創(chuàng)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愈,這種傷痛像無形的刺扎在記憶里,每一次觸碰都可能引發(fā)連鎖反應(yīng),而這種反復(fù)恰恰是愈合的必經(jīng)之路。 司崇羽明白對她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耐心,只是很可惜,他不可能成為她的救世主,他們的結(jié)局從一開始早已注定。 不過時間不多了,他可沒那工夫傷春悲秋,任她消沉幾天覺得夠了,把人從被窩里拉出來,要帶她去鎮(zhèn)上逛逛。 這兩天鎮(zhèn)上有活動,商家聯(lián)合起來在廣場辦了市集,搞得很熱鬧,一個個攤位在暖黃燈光籠罩下,倆人一路逛一路吃,甜甜圈和熱紅酒一下肚,身體暖和了,冰天雪地都不會手抖腳抖。 市集上還有賣手工藝品的,祝菁宜站在攤位前挑挑選選,最后買了一大堆,司崇羽沒問她打算送哪些人,只問她怎么不給他選一個。 “你也要?” 攤位上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她以為少爺看不上,聽他這么說了便選了只毛線勾的灰色小狗。 “喏,給你?!?/br> 做工挺粗糙的,臉也丑丑的,不過她卻說跟他長得特別像,司崇羽倒沒嫌棄,放兜里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