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飛揚年代 第842節(jié)
侯炳仁又道:“這次有些大意了,小瞧了這個杜飛。這個細(xì)仔年齡不大,卻一點也不好糊弄。” 侯炳義點頭:“是呀!竟然留都不留,這是對我們候家不滿了。” 說著眼角掃了一眼老三侯炳燦。 當(dāng)初,最早提出讓侯路去試試杜飛的就是侯炳燦,現(xiàn)在明顯起到了反效果。 候路人還不見了,等于賠了夫人又折兵。 侯炳燦吹胡子瞪眼,哼了一聲,看向旁邊。 侯炳仁眼看二人又要別苗頭,立即接著道:“本來就是我們的事兒,不能總想指著外人。這次咱們這些老家伙要是護(hù)不住那些在廠里工作的孩子們,以后就甭指著那幫小子再聽咱們招呼……” 說著看向老二侯炳義:“尤其你們家那個侯濤,天天叫囂著要去參加葛命,你把他給我看住了?!?/br> 侯炳義嘴角抽了抽,悶頭“嗯”了一聲。 侯濤是他小兒子,算是老來得子,四十才有的,嬌生慣養(yǎng)。 但學(xué)習(xí)很好,今年十九歲,去年剛考上香江大學(xué),一直是他的驕傲。 誰知上學(xué)后,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性情大變,一門心思想上北邊去。 與此同時,杜飛和張大斌開車出了村子。 順著土路繼續(xù)往北邊走。 再有幾公里就是深圳河。 卻剛出村子沒多遠(yuǎn),忽然從道路前邊沖出來幾個人,攔住了去路。 張大斌一腳踩住剎車。 杜飛被晃了一下。 定睛一看,卻是幾個年紀(jì)不大的青年。 為首的人個頭不高,皮膚白白凈凈的,理著干凈利落的寸頭,第一印象給人一種書生氣,但一雙眼睛很明亮,又有幾分精明機警。 開車的張大斌把腦袋伸出車窗,叫道:“嘿,你們干什么?” 另一只手已經(jīng)摸到腰里的手槍。 雖然對方看著歲數(shù)不大,也不像什么悍匪,但在這種地方,不得不加小心。 這里已經(jīng)快到界河,屬于兩不管的地方。 對面為首的青年往前走了兩步,大聲道:“我叫侯濤,哪位是杜飛同志?我是香江大學(xué)支部的,有話要跟杜飛同志講?!?/br> 杜飛微微詫異,這個侯濤居然會說普通話! 雖然是蹩腳的廣譜,但別忘了,這是哪里,這個年代非常不易。 杜飛推門下車,笑著道:“我就是杜飛,侯濤同志,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聽到“同志”兩個字,侯濤有些激動,搶了幾步上前,跟杜飛緊緊握手:“杜飛同志,我們總算把你等來了!” 杜飛道:“你知道我要來?” 侯濤平復(fù)了一下情緒:“一星期前,我們支部接到上級指示,說有一位姓杜的上級同志過來指導(dǎo)工作,我們一直等著,卻沒新的消息,沒想到今天回家竟然遇到您了!” 杜飛點了點頭,在廣州的時候,新華社分社的王社長的確跟朱婷提過,說香大這邊有一個支部,必要時候,可以動員。 只不過杜飛過來,并沒急著去。 一來覺著一群學(xué)生沒什么用,二來暫時也沒什么需要。 杜飛又看向侯濤身后,問道:“這些也是你們支部的?” 跟侯濤一起來的,還有七八個年齡相仿的,但看他們的眼神氣質(zhì),并不像大學(xué)生。 侯濤忙解釋道:“這是我在村里發(fā)展的積極分子,或許他們現(xiàn)在覺悟還不夠,但將來有一天一定能成為合格的同志!” 杜飛暗暗點頭,這個侯濤的組織能力還挺強。 不過能考上香大,在村里肯定是鳳毛麟角,再稍微會說話辦事,不難積累起威望。 尤其在同輩中,那些學(xué)習(xí)不好的,不管嘴上怎么不屑一顧。 但在內(nèi)心深處,其實更容易對學(xué)習(xí)好的同齡人產(chǎn)生欽佩和認(rèn)同。 排斥和不屑,只是一種自我保護(hù)罷了。 顯然,侯濤這一點做的非常好。 但杜飛有些沒弄明白,侯濤帶人攔住他是什么意思? 侯濤在激動過后,很快也冷靜下來。 沉聲道:“領(lǐng)秀說過,以斗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xié)求和平則和平亡。我大伯和三叔四叔卻不明白,總把希望寄托于敵人的妥協(xié)?!?/br> 杜飛聽出幾分味道,這個年輕人明顯更有想法。 而這正是杜飛需要的。 杜飛問道:“那依你,想怎么辦?” 侯濤堅定道:“上山,游擊,跟敵人干到底!把那些傲慢的侵略者徹底趕走!” 說到這里,他的眼神帶著期盼的神采注視著杜飛:“不僅是我,我們支部許多人都是這樣想的。同志!我們需要‘家里’幫助!” 迎上侯濤的眼神,就連杜飛的內(nèi)心都被微微觸動。 那一聲‘同志’蘊含著太多期盼,一聲‘家里’更充滿了歸屬感。 至少此時的侯濤,內(nèi)心沒有一點雜質(zhì)。 只有單純的信仰和理想,還有戰(zhàn)勝敵人的決心。 杜飛卻沒立即答應(yīng),與他對視片刻,沉聲道:“你真的準(zhǔn)備好了?這可不是兒戲,打仗,可是要死人的!你懂嗎?” 侯濤堅定的點點頭:“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lián)Q新天!如果真要犧牲,我愿是第一個!” 在侯濤身后,一個黑黝黝的干瘦青年,驀的接茬喊道:“我跟著濤哥,我不怕死!” 隨后幾個一起來的青年全都表態(tài)。 杜飛舔舔嘴唇,本來還有一些話,但現(xiàn)在他們自個先打滿了雞血卻都沒法說了。 索性進(jìn)入正題,問道:“侯濤同志,既然你來找我,肯定早就準(zhǔn)備好了。你們一共有多少人?想要什么幫助?” 侯濤略微沉吟:“我們最需要的就是武器,我們現(xiàn)在有三百人,卻只有幾根土銃,根本沒法戰(zhàn)斗。” 杜飛想了想,搖了搖頭。 侯濤臉色一變,立即張嘴想要懇求。 卻被杜飛搶先道:“三百人不夠,不說英國人的駐軍,單是警察就有兩三萬人,就算我給你們都武裝起來,也是杯水車薪,白白犧牲而已。” “這……”侯濤無言以對。 杜飛又道:“還有,新疆雖然有丘陵樹林,但三面環(huán)海,空間狹小,沒有縱深,你們怎么打游擊?” “我……”侯濤仍然不知怎么回答。 他的熱情很高,信仰也夠堅定,但還是太稚嫩了,只憑借著一腔熱血要干一番大事。 這也是學(xué)生常有的毛病。 有目標(biāo),有理想,缺少實際cao作的經(jīng)驗和能力。 但侯濤非常聰明,就在覺著萬分沮喪的時候,忽然驀的一愣,抬頭看向杜飛。 心里靈機一動,這不就是現(xiàn)成的老師嘛! 雖然杜飛的年齡十分年輕,卻是實實在在上級派來的指導(dǎo)他們的領(lǐng)導(dǎo)。 既然杜飛提出了這些問題,肯定有解決的辦法! 想到這里,侯濤殷切的盯著杜飛:“同志,您是上級領(lǐng)導(dǎo),您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杜飛卻拍拍他的肩膀道:“侯濤同志,你有犧牲的覺悟這很好,但革命是為了勝利而不是犧牲,不要本末倒置。至于你的想法,倒也不是不行,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br> 侯濤忙問:“為什么?” 杜飛道:“很簡單,想打游擊,別的困難都能克服,但有一個條件絕不能缺,那就是群眾基礎(chǔ)!” “群眾基礎(chǔ)?”侯濤重皺眉重復(fù)。 杜飛道:“沒錯,就是群眾基礎(chǔ),敵人來的時候,有人通風(fēng)報信,沒有糧食吃的時候,老百姓餓著肚子也要擠出口糧。戰(zhàn)斗負(fù)傷,不用撤離,躲在當(dāng)?shù)乩习傩占依锞湍莛B(yǎng)傷。這些你覺著你們能做到嗎?” “這……”侯濤咬了咬牙,那個‘能’子卻重若千金,怎么也說不出來。 第786章 儲備倉庫 “可是……我們怎樣做,才能獲得群眾基礎(chǔ)?”侯濤問出心中的疑惑。 杜飛搖頭道:“這根我們怎樣做無關(guān),重要的是敵人怎樣做,到時候只要我們比敵人做的更好,群眾基礎(chǔ)就是我們的。” 侯濤眨巴眨巴眼睛,能考上香大說明他的腦子算是百里挑一,頓時就明白杜飛的意思。 但從1840年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到現(xiàn)在,香江已經(jīng)被英國人占領(lǐng)了一百二十多年。 早已經(jīng)過了最開始的動蕩時期,英國人的統(tǒng)治早就穩(wěn)定下來。 甚至許多香江人都覺得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 至于新疆地區(qū),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窮鄉(xiāng)僻壤,平時根本見不到鬼佬。 普通老百姓很難感覺到被鬼佬欺負(fù)的切膚之痛。 而且,鬼佬全世界殖民,把培養(yǎng)本地代理人用的爐火純青。 通過代理人間接統(tǒng)治,有效的把底層的不滿隔離在代理人階層,他們自己則時不時出來,做做慈善,捐一點款,擺出一副我是好人的嘴臉。 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新疆各家各戶的年輕人,許多都去工廠上班。 這些工廠有華資也有英資,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鬼佬說了算。 所以,哪怕是為了生計,在新疆人的內(nèi)心里,其實未必有多希望變革。 因為變革往往意味著不確定,而不確定更大概率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