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心在盆外的玫瑰
索性翟瀟接下來沒什么行程,她的狀態(tài)也沒有調(diào)整過來,就暫時在家歇著。翟母叮囑翟爸女兒最近心情不好,叫他沒事別挑女兒毛病,翟爸的關(guān)心方式很笨拙,早上把早飯送到翟瀟房間,等她吃完了再收回來,搞得像在貓月子一樣。 戚沅把翟瀟、劉沁還有陳律師拉了個群,共享了最近走動得到的消息和整理的證據(jù)鏈。劉沁很關(guān)心何時能提起訴訟,陳律師表示,雖然現(xiàn)在的證據(jù)很充足,但是缺少決定性的DNA物證,不能在法庭上占據(jù)全部主動權(quán)時,還要先靜觀其變。 劉沁當(dāng)時太慌亂了,沒有去檢查一下垃圾桶是否留著紙巾或者安全套之類的遺棄物,否則現(xiàn)在會更有主動性一些。 翟瀟看著他們每日的溝通記錄,突然記起來,自己無意間有看到過陳若的解鎖密碼,說不定她的手機里有些證據(jù)。翟瀟刺探了鈕晏那邊的動靜,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對自己產(chǎn)生戒心,證明還是相信自己仍蒙在鼓里。 翟瀟約了陳若去做SPA,順便聊聊最近的工作,陳若欣然赴約。她在翟瀟面前表現(xiàn)的一直都是青春活力的樣子,看不出半分破綻,翟瀟也是演員,自然也不會落了下乘。雙方像往常一樣對了一些接下來要出席的活動,翟瀟一直引導(dǎo)她通過手機查看工作文檔,幫自己拍照和視頻剪輯vlog,沒多久就顯示電量告急。 陳若向按摩師詢問充電寶的位置,按摩師指給了她具體位置,這就到了翟瀟計劃的第一步。這家spa館和翟瀟認識了許多年,翟瀟到之前就請前臺配合把共享充電寶的機器斷電了。果然陳若回來抱怨著充不了電的事,按摩師請她使用旁邊的插座充電,因為近床的插孔都被儀器使用,她只能選了一個需要心無旁騖的按摩項目,把手機放在稍遠一些的墻邊充電,這是翟瀟計劃的第二步。 一開始翟瀟找她說話,兩人還一問一答的應(yīng)著,隨著間隔越來越長,陳若也沒了聲音。技師幫她把陳若的手機拿過來,翟瀟按照記憶里的密碼解了鎖,幸運的被她解開了。 翟瀟快速打開微信找到她和鈕晏的聊天記錄,里面有非常多工作的內(nèi)容,翟瀟一邊緊張的翻找,一邊時刻注意著陳若的動作。翟瀟回憶著介紹劉沁的時間,時間定位找到了那一天,果然讓她翻到了有用的東西。翟瀟不敢耽誤,拍著視頻記錄了從那天之后的所有聊天記錄,又翻看了其他的一些記錄,沒有什么有價值的信息,便請技師放回了原處。 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翟瀟心跳如雷,也沒有精力再去應(yīng)付陳若,便跟技師說了一聲,沒等陳若醒來就結(jié)了帳先走了。她先開車去了臨近的一個商城,在地下車庫看完了視頻記錄,私發(fā)給了戚沅。 戚沅很快打了電話過來:“你怎么拿到的?” 翟瀟把經(jīng)過說了一遍,戚沅夸她做的好,又叮囑了不要太過魯莽,便去和律師討論了。翟瀟在車上等了一會兒,便有人敲她的車窗遞給了她一袋東西,翟瀟道謝,叮囑對方小心點離開。 袋子里的是U盤,這是她委托自己的一個朋友幫忙去征信社下案子,拿到的劉沁受害當(dāng)天會所的監(jiān)控記錄。監(jiān)控一般是一月一覆蓋,但這種圈內(nèi)人士出入比較頻繁的場所,監(jiān)控都會保留三個月左右。因為涉及人物敏感,非必要不會對外部人員提供,所以即使這個征信社關(guān)系網(wǎng)廣大,也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拿到。 監(jiān)控視頻清晰的錄下了劉沁和幾個女生相繼被抱出包間,又被帶入酒店高層房間的畫面,電梯監(jiān)控記錄了鈕晏和幾個男性的臉。鈕晏把人都送到房間之后,只身一人在走廊呆了片刻才離開。視頻里明顯能看出被帶走的女性全身軟綿綿無自主意識,且記錄下來的隔天早上離開也是驚慌失措的,這無疑也是一項有力的物證。 戚沅通過劉沁和其他一些受害的女生取得了聯(lián)系,也獲得了一些有價值的信息,加上翟瀟補充的部分,陳律師已經(jīng)開始著手準備訴訟材料。翟瀟始終沒和劉沁聯(lián)系過,那張卡也沒有被消費的記錄,這件事沒解決之前,總是翟瀟心里的一根刺。 付川音三人組敏感的發(fā)現(xiàn)翟瀟最近出了什么事,無論是群消息還是約飯都不怎么熱絡(luò),翟瀟無心傳播,只說最近有事要處理,待解決了再和他們說,三人也不好再追問什么。到了提交法律文書和證據(jù)的前一晚,翟瀟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覺,試探性的約了廖家清出來坐坐,對方不出意外的答應(yīng)了。 許久沒和廖家清面對面的獨處,翟瀟心里有事,也起不了什么旖旎的心思,廖家清顯然也是如此。 “你好像瘦了些?!绷渭仪宕蛄苛怂獭?/br> 翟瀟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看來最近減肥有效果啊?!?/br> 她不愿延伸,廖家清也沒多問,幾杯黃湯下肚之后,翟瀟的情緒放松了一些,也愿意多說幾句話了。 “最近心里總有塊大石頭壓著我,我一邊享受別人勸我讓我把它卸下來,一邊死死抱住它不愿意撒手,真搞笑?!?/br> 廖家清試探的問:“是上次跟律師咨詢的事嗎?” 翟瀟警覺:“誰咨詢的?不要瞎猜?!?/br> 這樣高的警惕性,廖家清失笑:“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辛苦,如果覺得一個人背負很累,可以試著相信我。我別的不行,嘴還是很嚴的?!?/br> 翟瀟慵懶的跟他碰了下杯,揚眉:“誰說你別的不行,你可是影帝啊?!?/br> 這話又是在回避了,廖家清不再多問,推杯換盞到深夜,都只聊些不痛不癢的話題,廖家清提議早點散。翟瀟一晚上喝了一瓶,顯然有些醉意,出門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虧得廖家清扶著才沒摔倒。 廖家清叫了車先開去翟瀟家,看她還算清醒,只送她到樓下便離去。本想著是個普通的酒局,隔天卻被助理通知昨晚他和翟瀟在會所門口被拍了,狗仔剛好拍下了他扶著翟瀟,翟瀟倚在他懷里的樣子,遠拍畫質(zhì)模糊,看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兒,連順哥都問他:“廖哥,是承認還是不回應(yīng)?” 爆料的狗仔經(jīng)常在動音發(fā)一些自己蹲到的明星私下聚會場景,有一些粉絲群體但熱度不高,加之二人都不是流量,討論度也并不多。廖家清和團隊解釋了原委,公司并不干涉他的感情生活,經(jīng)他這么一說便也決定不理會。順哥問道:“要不廖哥你直接跟瀟瀟說一聲,我就不跟若若多此一舉了?!?/br> 廖家清搖頭:“還是你說吧,這樣嚴謹一點?!?/br> 順哥知道廖家清一向認真,應(yīng)了聲便去辦事。其實廖家清心里是另一般想法,昨晚那一出再結(jié)合今天的爆料,他若是看不出來是翟瀟在演戲,就白在圈里混這些年了。 翟瀟并不是什么愛炒作的人,廢這一番功夫顯然是想有所動作,想想她上次通過自己跟律師接觸,同行的人也并不是平常與她形影不離的團隊,想來這次cao作是為了轉(zhuǎn)移他們的視線。 這么想著,翟瀟在微信發(fā)來消息,顯然是已經(jīng)知道了廖家清在配合她,故意選了順哥去對接:“謝謝謝謝廖老師,廖老師大恩大德,這事過去了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這丫頭,廖家清無奈的笑,看著心大樂觀,其實八百個心眼子。廖家清故意沒回她,不經(jīng)商量利用自己一回,怎么也要冷一冷她。 翟瀟老實了幾天,又故意和鈕晏提起想去競爭一下國字臺的某個朗讀節(jié)目。鈕晏的關(guān)系網(wǎng)向來不涉及紅色,翟瀟在這方面一直沒有涉獵,他也覺得是個好機會,便開始活動人脈。在他開始奔忙之時,法院宣布立案,被告并不是鈕晏,而是強行與劉沁發(fā)生關(guān)系的王川鵬,原告也不是劉沁,而是同樣在這個人身上遭遇不幸,并且時間更加久遠的一個女孩。 陳律師的意思是,對方收到傳票之后肯定會開始找關(guān)系,等待開庭的這個時間段就格外重要。如果選擇告鈕晏,并沒有能證明他對女性實施侵害的證據(jù),而王川鵬是切切實實的施暴人。而不選擇劉沁的原因則是,劉沁是鈕晏帶過去的,她作為原告必然會驚動鈕晏,不如先選擇證據(jù)鏈更為充分的另一個人,屆時再由劉沁出面,爭取合并審理。 翟瀟在這個時候給鈕晏找活干,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也是老天幫忙,他手底下的一個新人最近在爭取一個大IP的男三,他也在為此奔忙。翟瀟一邊盯著群里的進度,一邊盯著鈕晏的動向,還要時刻提防陳若這個眼線。 事情推進的比想象的要順利,戚沅告訴翟瀟,第一次提告的女生比想象中要縝密許多,她用膠帶保留了當(dāng)時王川鵬留在浴室玻璃上的指紋,在被施暴過后,因為遭受了性虐待,她也去做了驗傷報告。目前的形式對他們很有利,且偵查期間也帶出了王川鵬一些其他的性侵案件,二審前再由劉沁提告,會更具有壓倒性。 鈕晏顯然被卷入其中,翟瀟的工作開始被擱置,對她沒有任何解釋說法,陳若也常常不知去向。翟瀟前期雇了保鏢保護劉沁的安全,并為她換了更為隱秘的住所,據(jù)她所提供的消息,她現(xiàn)在不再使用的手機號接到了許多來自鈕晏的電話,但是為防止被定位,她已經(jīng)停用該手機號近兩周了。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前進,鈕晏和陳若都突然消失,翟瀟本著打探的心情給兩人都打過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狀態(tài)。工作室里剩下的一些人員都不知所措,鈕晏簽的其他演員也都沉不住氣的跑來問她怎么回事。 翟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從戚沅那里得到的消息并沒有說對鈕晏有什么動作,這樣看來要么是檢方偵查到了什么,要么是風(fēng)聲緊他躲起來了。 眼見著工作室里其他的藝人人心浮動,翟瀟其實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她自己可以隨遇而安,但并沒有能力去安排其他的人,也并不會做這些。她只能讓工作室還剩下的一些職員先去跟這些藝人的行程,確保已經(jīng)定下來的不會丟。 她一直確信自己是為了正義而做的,不惜賭上了自己的前程,但是到了今天,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并沒有做好準備迎接山雨。她是一枝被保護慣了的玫瑰,向往著花盆外自強獨立的樹木,卻遠遠沒長出足夠抵御風(fēng)沙的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