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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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白被那股力道從人群中拽出來,摔向地上。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張兆京根本來不及扶住程白,在混亂當(dāng)中,程白想抓住什么作為支撐。卻極為不巧地?fù)巫×诉€在滑動的轉(zhuǎn)椅。 他本就不穩(wěn)當(dāng)?shù)闹匦膹氐讻]了,“咚”的一聲額頭磕在桌角上,一時間血流如注! 木子苑扶著額角,趴在地上好長時間沒有緩過來。 劇本上寫的是他不小心磕破了額頭,他本該起身了,然后明天化妝師給他化一個受傷的妝,再繼續(xù)拍這場戲的下半部分。 但額頭的疼痛讓木子苑感覺到事情沒那么簡單。 他放下手一看,手心被血糊了一塊,自己的額角真的被磕爛了。 而他現(xiàn)在還沒有聽到于陌喊停,木子苑覺得自己應(yīng)該繼續(xù)演下去。 木子苑的后背一直對著安池,他被推倒的那一刻,安池腦子幾乎是空的。 安池雙耳充斥著像蟬鳴一樣細(xì)長的鳴叫聲,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前去查看木子苑的傷勢。 他撥開那群滿嘴都是牙的惡魔,扶起自己 的愛人,血液正順著木子苑的眼皮流下來,就要流進(jìn)眼睛里。 見他流血,剛才推搡的人們瞬間散開了,有一些還捂著口鼻,像是他的血液揮發(fā)在空氣里,都是致命的毒藥。 安池猛地看向那群人,目光像是淬了毒:“誰干的?” 人群一片寂靜,或許是害怕承擔(dān)后果,此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承認(rèn)。 “我問你們誰干的!我他媽——”安池用目光逮住一個眼神躲閃的人,下一秒就要沖過去揍他,可他還沒起身,就一把被木子苑拉住了。 堅定從木子苑掌心傳來,像是不可撼動。 他用另一只手抹掉了血珠:“張兆京,算了?!?/br> 只這一句話,安池被他拉回了戲里。 程白今天說了很多算了,沒有哪一句比這句更灰心,也沒有哪一句比這句更堅定。 他站起身,摘掉了口罩。 接觸不會感染,可那些人離他更遠(yuǎn)了。 “我不是明知自己有病還去害人的反社會,也不是把患者從一個深淵推進(jìn)另一個深淵的敗類,你們不信我,我無話可說。”程白的眼神掃過每個人的臉,竟從里面看出“猙獰”二字。 他們以前對他那樣好,簡直將他捧成神祇,對他的話奉為圭臬,如今這算什么? 墻倒眾人推罷了。 程白又說:“我生病后沒做過一場手術(shù),沒害過任何人。你們到場的每個人,都可以在醫(yī)院做hiv檢查,檢查費我來出,要是有人因為我生了病,我可以賠償所有費用?!?/br> 他拉著張兆京往門口走,人們自動為他們讓出一條路來,不只是因為懼怕,還是厭惡。 出門前,他回頭對辦公室角落的科主任說:“孫姐,他們有要做檢查的,麻煩您幫我記一下,我會把錢打到您卡里。我的東西……都不要了?!?/br> 科室的門開開又關(guān)上,于陌的聲音才傳過來:“卡。” 然后,攝影棚中飛快地亂成了一鍋粥。 方才那個導(dǎo)致木子苑摔傷的群演不爭氣地哭了。 他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孩子,像是無法承擔(dān)弄傷主演的后果,在一眾大人中間顯得十分無助。 經(jīng)紀(jì)人、導(dǎo)演、助理,都一股腦地涌向木子苑,幫忙檢查傷口,體貼地問他怎么樣。 “沒事,都沒感覺,不用這么多人都圍著我,真是的,你們再不來看,它就愈合了?!蹦咀釉氛f笑著,對大伙揮揮手:“于導(dǎo),我那什么,我先去處理一下,回頭再看片子哈?!?/br> 于陌叫住七嘴八舌的關(guān)心聲:“行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剛才那個群演來一下?!?/br> 木子苑逃到了化妝間,把門反鎖了。 三秒之后,敲門聲響起:“開門,是我。” 張兆京——木子苑差點脫口而出。 但他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給安池開了門。 安池拿著醫(yī)藥箱,安排他在一張有靠背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則拉來另一張椅子坐下,一聲不吭地打開藥箱,拿出雙氧水來給他消毒。 沾了藥的棉球在木子苑額頭上擦過,一開始只是涼涼的,后來則是刺痛。 像是從傷口上長出一條荊棘,每根刺都從外面爬進(jìn)他的皮rou里。 他ren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安池幫他吹了吹:“肯定疼吧?” “疼?!蹦咀釉肺宋亲印?/br> 幫他擦了頭上的血污,安池又來幫他擦手上的,他下手很輕,血跡在被沾了雙氧水的棉球擦過兩番,先是變淡,然后就徹底沒有了。 “正磕在頭面上,要是留了疤,以后可怎么辦呢?!?/br> “沒事的,大不了以后演那種硬漢,我回頭把肌rou好好練練。”木子苑微微一笑。 安池湊近了仔細(xì)看他那傷口,發(fā)現(xiàn)并沒有想象的大。 傷口只在額頭的皮膚上露出一小角,剩下的部分都藏在頭發(fā)里,安池總算松了口氣:“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寸呢?!?/br> 木子苑聳聳肩:“不知道,我從小運氣就不太好?!?/br> 安池丟了染血的棉花,合上藥箱:“別裝了,笑的比哭的都難看?!?/br> 木子苑像是突然卸了力,像是癱倒的提線木偶,他垂著頭,雙眼幾乎沒有焦點:“我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