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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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心中莫名有股不祥的預感:“什么事?” 佘公公俯身靠近陸延耳畔,也不知說了些什么,只見陸延的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紅,堪稱精彩紛呈。 第65章 美人 陸延趁著夜色離開了皇宮,他回到王府時,除了滿身風雪,另外還有懷里捂得溫熱的半顆血蟾丸,他連傘也顧不上打,一下馬就快步朝著商君年所住的偏殿而去,想盡快把丹藥給對方服下。 鶴公公亦步亦趨跟在后面,形跡好似鬼魅,腳步落在雪地里痕跡清淺:“王爺,您莫急,商公子跑不了的?!?/br> 陸延聞言腳步倏地頓住,回頭看向他,語氣不善:“本王是著急怕他跑了嗎?” 他著急的明明另有其事! 鶴公公笑了笑,他是一個面相過于陰沉的人,其實不適合做這種表情,看起來像不懷好意:“殿下還在為了今天答應陛下的事煩惱?” 陸延想起今天答應帝君的事,不由得神情凝重:“龍泉司都沒辦成的事,偏偏交給了本王,父皇分明是故意刁難?!?/br> 他語罷拿出懷里捂得溫熱的錦盒,在手中輕拋兩下,自言自語道:“國相大人啊國相大人,你這次如果不以身相許,那可真是說不過去了。” 陸延語罷掀開擋風的門簾,快步走了進去,然而掃視一圈卻見屋子里空空蕩蕩,只有炭火爐還在燃著,下意識看向旁邊行禮的婢女:“人呢?” 婢女神色驚惶跪地,吞吞吐吐道:“回王爺,商公子……商公子去了地牢?!?/br> 陸延皺眉:“地牢?” 坊間都傳言,風陵王府的地牢比閻羅殿還要可怕三分,能從里面出來的只有死人。陸延入宮前雖然對府中人吩咐,以后商君年可以隨意行走,相當于半個主子,但對方怎么會無緣無故去了地牢。 闔宮家宴已過,這約摸是今年冬季的最后一場雪了。陸延踏過一地瑩白的雪路,在鶴公公的陪同下再次步入了那間漆黑陰森的地牢,傷口腐爛的臭氣和血腥氣一個勁往腦子里鉆,熏得人喘不過氣。 時不時有嗚嗚咽咽的哭聲從暗處傳來,悲涼凄慘,在偌大的地牢里回蕩不休,好似鬼蜮。 陸延放輕腳步走到關押刺客的地方,恰好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拐角走出。那人穿的單薄,唯獨肩上披了件狐貍毛披風,潑墨似的長發(fā)挽起,以青玉冠相束,愈發(fā)顯得眉目清冷,恍如謫仙。 不是商君年是誰。 可他手中握著一柄沾了血的匕首,垂眸用白帕緩慢擦拭,刀刃上還帶著零星皮rou,又無端讓人覺得膽寒可怖,從謫仙一瞬間變成了索命閻羅。 陸延見狀一愣,反應過來快步上前:“大美人,你怎么來這兒了?” 鶴公公暗自挑眉,心想殿下這是瞎了眼了還是瞎了眼了,商君年身上的血腥氣那么重,他是真沒看見還是裝沒看見,美人雖美,也得顧及小命不是。 哎呦,罪過罪過,他一個當奴才的怎么能議論主子。 鶴公公暗自拍了拍嘴,連忙跟了上去。 商君年聽見陸延的聲音,動作微不可察一頓,但他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不緊不慢用帕子將刀刃裹住,這才問道:“殿下不是入宮了么,怎么過來了?” 陸延走上前替他將有些散落的披風系緊,好像沒看見那把刀似的:“本王去房中找你,伺候的婢女說你來了這兒,地牢寒氣深重,你傷又沒好,怎么能待在這里。” 他語罷牽住商君年冰冷的右手,想帶對方出去,誰料拉了兩下卻沒拉動。 商君年垂眸看向他的手:“殿下就不問問我為什么來這里嗎?” 陸延的好奇心倒也沒那么重,他聞言回頭看向商君年,側臉在地牢陰影中更顯深邃,那一雙眼睛總含著與這陰暗之地不符的潺潺春水,笑如彎月,更顯風流:“國相大人,你愿意說就說,不愿意說就不說,本王不會懷疑你。” 他語罷握緊商君年冰涼的手,以掌心溫度去暖他:“只是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少來為妙?!?/br> 他待商君年實在太好,若為君臣,給足了信任,若為鴛侶,關懷備至,冷鐵鑄成的心腸也要被他給捂熱了。 商君年卻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眼尾微微上挑,輕描淡寫吐出了一句話:“我方才殺了人?!?/br> 陸延一愣:“是那些刺客?” 商君年頷首,算是默認。 陸延笑了一下:“殺了便殺了,一群刺客而已,他們既想著來要本王的命,也該做好失手被擒的準備,說到底都只是自己選的路罷了,你愛殺幾個就殺幾個,只是讓侍衛(wèi)去做便好,不必臟了自己的手?!?/br> 他語罷順勢從商君年手中抽走匕首遞給鶴公公拿著,而商君年不知是不是被他哄得舒心,神色稍緩,也并未見生氣:“騙你的,那些刺客沒死?!?/br> 陸延眨巴眨巴眼睛,竟顯得有些單純:“那你方才怎么和本王說殺了人?” 自然是為了試試陸延的態(tài)度。 商君年偏頭移開視線:“哄殿下玩兒的罷了,那些刺客的嘴已經撬開,交代出了其余人的藏身地點,就藏在姑胥王府中?!?/br> 這個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卻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陸延更好奇另外一件事:“你用了什么法子撬開他們的嘴巴?” 聽鶴公公說,那些刺客已經把地牢里流水的刑具都受了個遍,偏偏沒一個人肯張嘴,十足十的硬骨頭,原本都打算交到宮里給帝君處置了,沒想到居然被商君年給審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