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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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再次掠過男人波瀾不驚的臉,舒琬被燙著一般,迅速抽回扶在輪椅上的手。 薄薄一層布料擋不住郁恒章手心的溫度,白皙的耳廓立馬染上一層緋色,舒琬盯著郁恒章襯衫上的紐扣,不敢再多看男人過于英俊的面容。 他慌張地點了點頭,只匆匆向郁夫人行了個禮,就跑去找門口帶路的阿姨,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追著。 人走遠(yuǎn)了,郁恒章收回探究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親,無奈地?fù)u了搖頭:本來想晚點再告訴您。 哼,你不如等婚禮辦完了再告訴我!方書雅女士松下僵直的肩背,懶懶散散地靠進(jìn)太師椅里,沒好氣道,還是一個連名字都叫不上的親戚,跑來說我的準(zhǔn)兒媳在世嘉號上和親弟弟打起來了,我才知道你那群叔叔叔母干了點什么好事。 方舒雅一聽說他們給郁恒章塞了個男人,還是個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推親弟弟下水的男人,就知道這群人沒安好心,借著沖喜的名頭不知道找了個什么不三不四的就想硬塞給郁恒章。 方女士也是一時被氣昏了頭,才會問都沒問就把舒琬叫來,想直接把人打發(fā)掉。 你要是為難,媽就出面做個惡婆婆,我不同意,他們還能綁你去結(jié)婚不成?扯什么孝道,氣死老媽也算不孝。 您別咒自己。郁恒章cao縱著輪椅去牌位前,看到香爐里燒了大半的香,他問道,不是要打發(fā)他嗎,怎么還讓他上香了。 我都還沒開口,人就三炷香插上去跪地磕頭了,嚇了我一跳。不過不愧是學(xué)演戲的,儀態(tài)像模像樣,跟演古裝劇似的。 他讀音樂系。郁恒章眼底滑過一抹若有所思,他收斂神情,給父親的排位上過香,轉(zhuǎn)過輪椅面對方書雅,結(jié)婚的事不用擔(dān)心,我和他有過約定,這只是場交易。 方書雅不贊同郁恒章把自己的婚姻也當(dāng)作交易桌上的籌碼,可兒子向來主意正,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她便不再多說,只懷疑道:是嗎?那他還這么賣力表演干什么?都要斷絕父子關(guān)系了。 郁恒章:斷絕父子關(guān)系? 舒琬被阿姨帶到客房,等阿姨離開,才松了口氣,卸力跌坐在床邊。 郁家的客房比舒家的臥室大一些,對于舒琬來說都是陌生的地方,也談不上適應(yīng)不適應(yīng)。他該要看一看房間,再收拾一下放在角落里的行李,可他實在提不起力氣。 舒琬捂著自己的肚子揉了揉,近一天沒吃飯,又受了驚嚇,胃在陣陣痙攣。 舒琬不經(jīng)又想起祠堂里的驚鴻一瞥。 他的新夫君面容俊雅非常,鼻梁上架著一副輕薄的水晶鏡,溫潤的模樣看起來很好相處。 或許他會和劉傲仁不一樣呢? 經(jīng)驗教訓(xùn)讓舒琬警告自己不要以貌取人。 他甩了甩頭,不再想那個即將要和他成婚的男人。 捂著越來越疼的胃,舒琬縮進(jìn)床里。床單都被他抓皺了,可牙關(guān)卻仍緊咬著,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 額間滴下冷汗,視線漸漸模糊,舒琬不知不覺暈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舒琬聽到有人在叫他,可他太疼了,不想這么快醒來,只想一直暈下去。 郁先生,他出汗太多,還是得換一身衣服。 舒琬,舒琬?快醒一醒。 舒琬不由又縮成了一團(tuán),想要把頭埋進(jìn)膝蓋里。 哎,快快,把他摁住,哎呀,這孩子上輩子是屬蝦的啊,越熱縮得越緊。 舒琬隱隱聽到一聲輕嘆,一道溫和的聲音道:算了,我來吧。 勉強(qiáng)將眼睛睜開一線,舒琬看到一個男人轉(zhuǎn)動著輪椅靠近。 他一下不敢再動了。 恐懼的淚水不自覺順著眼眶滑落,舒琬輕顫著,被男人扶起。 規(guī)矩系好的領(lǐng)扣被一顆顆解開,衣衫半褪,大片淤青丑陋地覆蓋在雪白的肌膚上,男人的動作頓了頓,才又扶著舒琬給他換上了一身面料輕柔的衣服。 沒有預(yù)料中的責(zé)打,舒琬恍惚記起,他已經(jīng)不在大梁了,身邊的男人也不是劉傲仁。 舒琬費力地抬起頭,想要看清男人的臉,視線里卻閃過一抹銀光。 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正拿著一根連著細(xì)長管子的銀針靠近他。 舒琬極輕地叫了一聲,掙扎著向后退縮,一下撞進(jìn)男人懷里。 嘿,感情還是個皮皮蝦,不能碰。郁先生,您能幫我按住他嗎? 一只手及時攥住舒琬的手腕,頭頂?shù)穆曇魷睾鸵琅f,卻不容置喙道:別動了。 舒琬便真的不敢動了,只剩一雙無神的大眼睛半睜著,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外涌,哭得無聲無息。 郁恒章微蹙起眉,他看到舒琬的嘴唇在翕動,湊近幾分,才勉強(qiáng)聽清,燒得昏昏沉沉的舒琬不斷囁嚅著:對不起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聯(lián)想起剛看到的一身傷,還有方書雅說舒琬要和舒家斷絕關(guān)系,郁恒章愈發(fā)疑惑。 猶豫片刻,他抬起沒抓著舒琬的另一只手,捂住了那雙哀戚的大眼睛。等家庭醫(yī)生扎好針,還給舒琬的手綁了個空藥盒固定,才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