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劉徹語塞。

    他故意帶女兒來長門宮，本是?想?當(dāng)著?女兒的面，陳阿嬌必定不敢和他吵鬧，誰承想?——

    他成了那個被將?軍的！

    “朕……我……”

    遲疑許久，還是?說?不出話。

    李令月見狀，拉著?陳阿嬌的手為父親說?好話：“貴人有所不知，父皇今日帶嬌兒外出打獵，半路遇到翁主姑姑險些出事，還好父皇果斷派禁軍擒了翁主姑姑~”

    聞言，陳阿嬌頓時顧不得生劉徹的氣：“翁主姑姑？誰？劉陵嗎？”

    劉徹點頭：“是?她?！?/br>
    陳阿嬌大怒：“她找死?！”

    第29章 留下來

    罵完這句, 回過神的陳阿嬌趕緊安撫女兒：“剛才聲音大，沒嚇到嬌兒吧？”

    “嬌兒不會被嚇到！嬌兒比貴人更討厭翁主?姑姑！”

    女孩昂頭?, 一臉嚴(yán)肅地告訴陳阿嬌。

    陳阿嬌深以為然，問劉徹：“你打算怎么處理她？”

    “殺人?誅心。”

    劉徹坐下，詳細(xì)解釋道?：“淮南王父子最?近幾年蠢蠢欲動?，光是壓在張湯那邊的?卷宗案底就有厚厚一疊，再加上劉安那個不受寵的?庶出孫子的?告狀，朕隨時可以派人?去郡縣嚴(yán)查他兒子劉遷涉嫌謀反一事?！”

    “你想逼他們?謀反？”

    陳阿嬌詫異：“不怕再來一次七國之亂？”

    “不會有第二?次七國之亂了，”劉徹信心滿滿地抖了抖衣袖，“且不說朕的?推恩令讓地方各個諸侯王的?實力大幅削減，單憑朕身?邊的?衛(wèi)、霍二?人?, 就足以讓所有諸侯王聞風(fēng)喪膽！淮南王若束手就擒還能留個體面, 若是他膽敢舉兵造反，朕只需一揮手就能讓他和他的?黨羽灰飛煙滅！”

    “原來天下已是這般模樣?！?/br>
    陳阿嬌有些感慨。

    她遷居長門宮無法外出, 平日里還只有母親館陶會帶著禮物過來探望，難免對外面發(fā)生的?事?情知之甚少，連皇帝頒布推恩令削弱諸侯王勢力（元朔二?年公?元127年）這等大事?都只是隱約聽說，唯獨對衛(wèi)、霍二?人?立下的?戰(zhàn)功了如指掌——館陶怨念衛(wèi)子夫奪了陳家的?皇后寶座, 每次來長門宮都不會忘記嘮叨幾句。

    看著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她如今流露出落寞神情，劉徹的?心情也陡然沉重?。

    他問陳阿嬌：“想不想離開長門宮，去外面走走？”

    “在你的?人?的?監(jiān)視下？”

    陳阿嬌反問。

    劉徹：“朕可以立刻下令廢除長門宮的?禁出規(guī)定，從此以后，你想什么時候出去都可以，也可以邀請任何人?來長門宮做客！”

    “但是我依然必須永遠(yuǎn)住在長門宮？”

    “……”

    劉徹沉默。

    他不介意賦予她部分的?自由，但他不允許她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

    “比起不能外出、只見你和母親帶來的?人?, 新的?規(guī)定確實寬松了許多?！?/br>
    陳阿嬌自嘲地笑著，起身?, 領(lǐng)著宮人?和女兒玩游戲。

    劉徹沒有跟過去。

    他留在原地，專注地看著庭院中嬉戲玩鬧的?兩人?，眼前再次浮現(xiàn)自己與阿嬌那兩小無猜、無憂無慮的?孩童時光。

    ……

    “不玩了！不玩了！嬌兒累了！”

    幾個回合的?游戲下來，女孩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躺在地上不肯起來。

    陳阿嬌見狀，示意宮人?們?去膳房把那件東西搬過來。

    “喏?！?/br>
    宮人?退下，不一會抬著兩尺見方的?青銅冰鑒回到殿上。

    “嬌兒——”

    陳阿嬌招呼女兒過來。

    劉徹也被冰鑒勾起興趣，主?動?走上前。

    陳阿嬌嫌棄地白了他一眼，礙于尊卑才沒有說諷刺話?。

    “打開！”

    一聲令下，宮人?抬起沉重?的?青銅蓋子，露出做工精巧的?方尊缶，再打開方缶，頓時有白色冷氣絲絲溢出，中間隱約可見純白色的?乳酪堆疊如小山形態(tài)，蜿蜒曲折的?山道?上鑲嵌著顏色各異的?果子，頂峰覆蓋著因冰寒而凝固結(jié)晶的?蜂蜜，半透明的?結(jié)晶蜂蜜中有花瓣花蕊若隱若現(xiàn)。

    “喜歡嗎？”

    陳阿嬌笑著問女兒。

    李令月驚呆。

    她不過是隨口在陳阿嬌面前提了一次乳酪酥山的?模樣，對方竟然——

    激動?在心中洋溢，險些化成眼淚涌出來。

    “喜歡！非常非常喜歡！”

    劉徹看到冰鑒內(nèi)工藝精巧的?乳酪雪山，也頗為震驚：“這是什么？”

    “用匈奴人?那邊傳來的?乳酪做成的?一種放在冰鑒里保存的?吃食，名叫乳酪雪山，適宜夏天食用，”陳阿嬌道?，“嬌兒上次來的?時候提過。”

    “原來如此?！?/br>
    劉徹以為乳酪雪山是竇太?主?平日里揮霍無度時想出的?新奇玩意，沒有多想。

    看女兒吃乳酪雪山吃得嘴邊滿是白色，他也忍不住新奇地嘗了一口，瞬間被冰凍打發(fā)過的?乳酪入口即化的?綿密冰涼中沁出絲絲甜蜜的?口感征服，感慨道?：“朕以前吃乳酪的?時候怎么沒想出乳酪雪山這么有趣好吃的?東西！”

    “你成天不是和大臣們?討論軍國大事?，就是在千嬌百媚的?新人?懷里快樂，哪有時間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