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我?試試。”

    得到紅糖的人聽說此物珍貴，伸舌頭?小心地舔了一點點，頓時被沁入靈魂的甜蜜驚得說不出話：“好甜！比蜜還甜！我?要把這塊糖帶回家?，獻(xiàn)給父母！”

    其他人嘗過紅糖的滋味后也都是類似的想法?。

    ……

    朝賀儀式完畢，陳阿嬌以?皇后身份進(jìn)入椒房殿，接受以?衛(wèi)子夫為首的后妃們的恭賀——劉徹念往日情分，事前告訴衛(wèi)子夫不必前往椒房殿朝拜皇后，衛(wèi)子夫卻認(rèn)為自己如今是身份在皇后之下的宸妃，不能無視尊卑。

    見衛(wèi)子夫以?宸妃身份率領(lǐng)后宮其他女子向自己行?跪拜禮，陳阿嬌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流程結(jié)束后，陳阿嬌讓李夫人等人離開，衛(wèi)子夫留下。

    “皇后殿下可?是要——”

    “你我?之間何?必那么生分?！?/br>
    陳阿嬌請衛(wèi)子夫與自己相對而坐，注意到她的眼角與自己一樣泛起了皺紋，苦笑道：“我?們都老了?！?/br>
    “但我?依然記得殿下的美貌?！?/br>
    看著陳阿嬌因為遠(yuǎn)離皇宮爭斗而保持珍貴的清澈的雙眼，衛(wèi)子夫不禁憶起當(dāng)年：“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見到殿下，因為從未見過如此美貌之人，驚得說不出話，被女官呵斥無禮，要掌嘴。但是殿下赦免了我?，還為我?安排住處、分派宮人照顧我?。”

    “因為那時的我?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甚至覺得你很可?憐?！?/br>
    “我?那時確實可?憐，不過是陛下外出玩樂隨手帶回的女人，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見到陛下。連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將來會成為皇后?！?/br>
    說到這里，衛(wèi)子夫頓了一頓，問?道：“你恨我?嗎？”

    “你懷上衛(wèi)長公主的時候，我?確實恨死了你，但等到我?被廢后時，我?卻已經(jīng)不恨你了。”

    “為什?么？”

    “因為恨你并不能讓我?生出孩子?！?/br>
    聞言，兩人都陷入沉默。

    良久——

    陳阿嬌問?衛(wèi)子夫：“你呢？恨我?嗎？”

    “不恨，我?很高興你能重回后宮，成為皇后。”

    衛(wèi)子夫道，“如今宮里人人議論?我?，同情我?，感慨我?因為生下兒子被立皇后又因為教不好兒子被廢皇后。只有我?知?道，皇后的寶座又冷又硬，坐在這個位置上，每天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不如讓它回到它原本的主人手中?！?/br>
    “在你眼里，我?是——”

    “若非你當(dāng)年直到被廢都沒有生出孩子，我?絕無機(jī)會成為皇后，”衛(wèi)子夫道，“若你當(dāng)初在長門宮生下的是男孩，陛下也早把你接回宮重新立為皇后了?！?/br>
    “所以?你認(rèn)為我?在他心中——”

    “陛下心中最重的是江山?！?/br>
    衛(wèi)子夫輕聲說道。

    話音落，兩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

    稍晚些時候，劉徹來到椒房宮。

    宮人們跪拜迎接。

    “參見陛下——”

    “都起來吧?！?/br>
    劉徹走到陳阿嬌身邊：“皇后感覺如何?？”

    “不怎么樣?！?/br>
    “可?是有人恃寵而驕怠慢你？”

    劉徹不悅。

    陳阿嬌搖頭?道：“她們都很好，很安分，對我?不敢有絲毫怠慢，是我?自己覺得重新成為皇后搬回椒房殿的感覺不怎樣?！?/br>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我?的女兒平平安安、順順利利?！?/br>
    陳阿嬌直言不諱：“陛下為我?們的女兒選擇了非常危險的未來，我?身為母親不希望她走上這條路，但是我?無法?阻止也無力?阻止，唯有祈求上蒼讓姣兒能夠一生平安順利幸福。”

    “朕原本并不想讓姣兒走這么危險的路，可?惜朕的諸多兒女中只有她能擔(dān)起這個重任，”劉徹道，“這是上天的選擇，是她的命！”

    “我?知?道，所以?我?不恨你做這么殘忍的決定，只是害怕未來晦暗不明，充滿危險?！?/br>
    “無妨，朕會在有生之年盡可?能地為她掃除障礙，等到朕走了以?后——如果她沒了朕的扶持就無法?做成朕想讓她做的事情，那她活該被更有能力?的人取代！”

    “——你真殘忍！”

    “朕不是殘忍，是順應(yīng)天命！”

    ……

    ……

    翌日，五位公主來椒房殿拜見皇后。

    應(yīng)有的跪拜、祝賀、賞賜流程結(jié)束后，陳阿嬌與五位公主閑話家?常。

    此時，衛(wèi)長公主的兒子曹宗已經(jīng)到了開蒙授業(yè)的年紀(jì)，陽石公主也生下衛(wèi)伉的孩子，諸邑公主亦有生孕……

    唯一未嫁的夷安公主羨慕道：“jiejie們都有了夫君和孩子，只有我?還是——”

    “等你成婚以?后，很快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衛(wèi)長公主安撫夷安公主。

    夷安公主沒有回答，眼神看向四皇姐。

    李令月見狀，曉得夷安公主始終記恨著劉據(jù)，并因此遷怒與劉據(jù)同母的衛(wèi)長公主她們，安撫道：“五皇妹不必?fù)?dān)憂未來，陳昭平經(jīng)過邊關(guān)的磨礪，想必已是改過自新?！?/br>
    “希望如此?！?/br>
    夷安公主垂頭?喪氣地說道。

    陳阿嬌道：“若陳昭平經(jīng)過這番磨礪依舊品行?不端，做事無禮，我?一定奏請陛下解除婚約，為夷安公主另尋佳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