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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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移了移身子。 德王這才想起他在生氣,試圖為自己找回場子,梗著脖子色厲內(nèi)荏叫道:“我不過來,你別想騙我?!?/br> 騙他?騙他什么?宋小五好笑又無奈地看著他。 德王心虛得厲害,眼神游離,但就是不肯輕易就過去。 又見她就是不說話,德王因小辮子的強(qiáng)硬心口生疼,但又想聽從她,見她老是不接話頓時急了,這廂心里又是苦澀又是委屈,再看向她就沒之前那般橫了,張嘴口氣虛弱喃喃道:“要不……要不……” 要不再叫他一聲康康什么的?他嘟囔著,堂堂一個王爺還是要點臉面的,不好意思把話說出口,這下更是委屈得很。 “康康……”這時,王妃又開了口。 德王不禁眼睛一亮,“噔”地一下眼睛就盯在了王妃身上。 王妃莞爾,拍了拍她身邊的椅面,“過來坐,你過來我們兩個人悄悄說?!?/br> 這話德王愛聽,他喜歡跟王妃耳鬢廝磨,更喜歡跟她說悄悄話。 不用多說,他快快地走過去,嘴里道:“這可是你叫我的?!?/br> 可不是他老粘著她。 宋小五看著他在身邊坐下,又見他過來牽她的手,他手伸過來的時候她正好從桌上放下手,兩人交岔錯開了,他沒牽到,就只見他頓時又急了,看著她手就喊:“往哪去啊往哪去???” 就不能好好呆著? 宋小五笑開了顏,坦坦蕩蕩地朝他手來的方向迎去,“過來牽你啊?!?/br> 德王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一翹起嘴又覺得自己太不矜持,趕緊又抿住了嘴,握著她的手放腿上,清了清嗓子正經(jīng)地道:“你好好放著等我就行,不用太著急?!?/br> 德王說著自個兒就樂了,現(xiàn)在小辮子對世子好,對郡主好,對他就不怎么上心了,他有時候看見她對兒女好,雖說作為一家之主作為父王他應(yīng)該大度,他也覺得不應(yīng)該計較,但說實話,他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介意吃味的。 他娶小辮子回來,本來就是為的她對他好的,結(jié)果還沒幾年呢,就一日不如一日,他確實有些想法。 但看來也不是小辮子不愿意對他好了,是沒時間,也沒時機(jī)啊。 “不過偶爾著下急也沒事,我懂得?!钡峦趺奸_眼笑了起來,就跟剛剛那個還在大發(fā)雷霆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幼稚鬼,一急就原形畢露,這幾年經(jīng)事磨練出來的沉穩(wěn)也就騙騙不熟悉的下臣和外人了,宋小五揮了揮手,沒等下人全然退下去就在他嘴邊親了他一下。 德王這下是什么不高興都沒有了,一手環(huán)住她的脖子,一手環(huán)著她的頭,把她整個頭都攏到了自己臉前要吃獨食。 宋小五被他啃了一陣,腰壓到椅臂上把手附住了他的臉,才把鼻涕蟲隔開。 鼻涕蟲不滿,咬著她的手心,咕噥地道:“再一下下,就一下下,小辮子,小辮子?” 這次換德王妃單手抱住了他的頭,用了最快的方式讓他平靜了下來。 德王總算心滿意足,在他賴在她肩上不愿意動的時候,宋小五開了口:“下次就不要說那種話了?!?/br> 這時的德王心平氣和,愿意思考,也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不是,他在她肩上磨蹭了幾下,“是我不好?!?/br> “下次不了?” “不了?!?/br> 他們倆人沒有別的夫妻那么多架吵,他知道是小辮子一直在讓著他,雖然她什么也不說,但德王也老是想,她偶爾傷他那么一兩次,他都要難過好幾天,要勸自己好一陣子才能緩過氣來不再去想,那他傷她的心的時候,她心里有多難受?她是不說,可就是不說,心里才更痛苦吧? 德王不是不心疼她,就是因為心疼,他才生氣她的不生氣,她的無動于衷,是以他平靜了下來,突然想把心里的話全都告訴她,他把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悶悶地道:“小辮子對不起,我就是……” 德王鼻子有些酸疼,他頓了頓,才道:“你都是為我,我知道,可你為我做了……” 他說不下去了,又雙手抱住了她。 宋小五愣了一下,又聽他接道:“你老為我忍,有時候你寧肯你大發(fā)一次脾氣,哪怕有后果我也無所謂,我不能讓你老忍著,誰都能欺負(fù)你,我心里疼。” 宋小五這次真的愣住了。 “我不是罵你沒心肝,我是……”德王說到這,也覺得自己丟人,自己跟自己嘆氣,“算了算了,我就是沉不住氣?!?/br> 做人太難,不忍難成大謀,忍了可那些氣往哪扔? 走到這步,再想起以前那些算計出來的潑發(fā)耍賴都堪成是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德王心里一片苦澀。 他心里苦,宋小五卻是笑了起來,一時之間她心頭百味交雜,一手順了順?biāo)谋?,笑道:“也不是誰都能欺負(fù)我。” “那這次我們要打回去?”德王呲溜一下就直起了腰,激動了起來,雙眼冒精光,看起來干勁十足。 宋小五笑得有點臉疼,她啞笑著搖了搖頭,抬起手來拿起旁邊擱置的帕子擦了擦手,德王瞥到,有點尷尬地別過眼,耳朵尖有點紅了起來。 宋小五看著他,心柔成了一灘水。 “這交鋒之間有輸有贏是正常,但這些交手說到底都不是決定真正勝負(fù)的關(guān)鍵,最關(guān)鍵的你知道是什么?!彼涡∥蹇粗Z話輕柔,“最關(guān)鍵的是我們能緊緊握住讓人動搖不了的利益,這之下更為關(guān)鍵的是你我之間不會出現(xiàn)閑隙,你不會讓我去死,而我不會去做那些逼你抉擇的事?!?/br> “可……” “嗯?” “可就讓他們這樣算計我們嗎?” 等他話說完,宋小五又無奈了。真是什么事都有正反兩面,她喜歡小鬼那渾身充沛的感情,但同時也得面對過于豐沛的感情帶來的情緒波動,但召康面對她總是一心赤誠,少有掩飾,所以哪怕是負(fù)累,她也珍惜,要不哪天面對她的時候,他也用著一張面對別人的面孔,那時候才是悔之晚矣,“我們計較,就算算計,不計較……” “我計較!”所以算,知道王妃什么德性的德王趕緊道。 王妃當(dāng)下就瞇了眼,在她手伸過來掐他臉的時候,德王皺了皺鼻子附上了她的手,無奈道:“好了,我知道不能在這節(jié)骨眼上找符家和皇帝麻煩?!?/br> 說著他還是憤然,“他們不就是仗的這節(jié)骨眼嗎?!?/br> “讓老宋小宋大人們?nèi)┻@個事罷,再則就算計較,這等女人嘴里出來的話也不用你去計較,要不哪天他們說我妖惑你到了讓你跟一個婦人去爭口舌之利的地步,那時候你得更氣……”宋小五話沒說完,就見他拉著她的手放嘴邊狠咬了一口,就停了嘴。 “你就閉嘴罷!”德王白了她一眼,拉著她起身,朝外面大聲叫人,等人快腳進(jìn)來,叫她們把王妃的公務(wù)搬到他大書房去,他則拉著她往后面的池子走,跟她道:“懶得跟你置這門子氣,與我沐浴一翻我倆去養(yǎng)心閣,往后你就往那邊處理公務(wù)了,少把寢宮當(dāng)書房,我告訴你,總得有一點要聽我的,要不你是王爺還是我是王爺?” 王妃由著他絮絮叨叨,按慣例把他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 第186章 這場風(fēng)波, 在德王府沒有吭氣之后也沒有過大動靜,皇帝那邊出了口氣, 見好就收, 沒有再逼壓德王府。 皇帝那邊沒吩咐,符家也松了口氣, 在不知道德王府的底子還有多少的時候, 他們并不愿意與德王府為敵。 再則, 德王是皇叔,跟皇帝打斷骨頭連著筋, 就是符家有手段, 誰也不知道走到下一步皇帝會對符家如何, 符家寧愿接著中庸下去,也不愿意徹底激怒德王, 當(dāng)上一個陳相。 符家這邊給德王妃下了臉, 那廂作為彌補(bǔ)對宋家就分外友善了下來,張氏心頭有苦說不出,但這種事計較不來, 只能笑笑著由著這事過去了。 符家好說話,這成親的日子也很快定了下來, 日子一定, 宋家與符家成了親家,出門碰上皆要多寒暄幾句,家中子弟來往一多,這一頻繁接觸, 倒讓兩家族中不少子弟惺惺相惜,來往甚歡。 燕都現(xiàn)今學(xué)習(xí)氛圍濃厚,宋家在京的族人被以宋韌師傅以首的大長輩親自教導(dǎo)讀書,皆胸有丘壑,肚子里有文章的人,只是被家中人管束,在外不顯。符家也是族中規(guī)矩嚴(yán)苛,低調(diào)行事之人,兩方人馬少了生人之間的隔閡,一深談下來,方知知己近在眼前,那種歡喜不遜于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日。 要說德王妃名譽(yù)被毀,除了她父母兄弟與丈夫不快之外,無形中卻調(diào)和了德王府與皇帝還有朝廷之間的沖突——德王府尚能管束,還可容忍一些時日。 這宋符聯(lián)姻,兩家一日走得比一日近,符家有學(xué)之士確實很多,多到很多德王府之前沒有打聽出來過的能人異士也在這段時日紛紛從符家那座石頭山里蹦了出來,有些還是能解決宋四郎工坊問題的人。 宋四郎因此來了一趟德王府,之后回去后,請了符家的人進(jìn)了宋家工坊。 此舉,皆引起了朝野之間的喧嘩,燕都百姓說起宋家此舉,十句話里免不了一半都說宋家傻,另外三句都是在說宋四郎是敗家子,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人,說宋家大善、大肚。 眾說紛紜,宋韌在朝廷免不了又被人戴了無數(shù)頂“高義”的面子,他早習(xí)慣了同僚之間這種明為棒實則嘲諷的言語,管他們什么心思,皆笑呵呵地應(yīng)下了,倒是那些暗中敬重他的下官心中為他打抱不平,想著人宋大人退到此步還被人欺,真是欺人太甚。 因此這些人暗中結(jié)合,推了一個跟宋大人親近的弟子去跟宋大人示好,說他們站在他這邊,示意宋大人無需再忍下去。宋韌喜歡這些血還熱的棟梁,他看著他曾看中培養(yǎng)過的戶部郎中氣憤地替他表達(dá)出不忿后,笑瞇瞇道:“那子琴當(dāng)以為如何才好?” 郎中子琴恭敬一躬,回道:“師之胸懷,天下皆知,但學(xué)生以為不是所有人都能擔(dān)得起師長這份好意,且斯以為人善被人欺,朝中大人皆欺軟怕硬,您再謙讓下去,學(xué)生怕您的仁善反縱虎成患,老師,您再放任他等凌于您頭上,學(xué)生怕有一天,有一天……” 說到此處,他哽咽語塞,眼中有淚。 宋韌卻有點無動于衷,托被女兒那個小混蛋從她小氣到現(xiàn)在之福,哪怕他有私心,但對于愛子愛徒他看得還都挺公正的。 學(xué)生這些話,跟其它人結(jié)黨營私的理由都是大同小異,無非都是理都在自己這邊,錯的都是別人。 宋韌也喜歡錯的都是別人,尤其他年紀(jì)大了,更喜歡別人多奉承他幾句,少刺他幾句,讓他心里好過點,但…… “你們啊,”宋韌見弟子說著把自個兒把自個兒感動哭了,笑嘆道:“帶了你們這些年,有時候那心思能力遠(yuǎn)勝我當(dāng)年,但我教你們的那些你們還是沒聽進(jìn)耳里?!?/br> 說著,他臉上淡去了笑,“早些年,你們這些青年俊才最痛恨的就是上面的人結(jié)黨營私,擋去了你們這些身后沒有靠山,空有才華卻無力施展抱負(fù)的人的路,怎么,到了手上有點權(quán)力了,你們做起了同樣的事,卻心安理得了?” “這……”郎中子琴驚訝,口吃道:“老師言下之意是何理?” 符家那等身份的人怎么稱得上被人擋了路?他們那是劫了老師家的路啊。 宋韌對他們是真心悉心栽培,也曾想望過等他老了死了,這些人能把他的衣缽繼承下去,發(fā)揚光大,可事實上他別說他還沒死,他都還沒退,他這些下屬們就有自己的想法要實現(xiàn)了。 還是要多看住他們幾年啊,宋大人心想,臉上冷容看著這半路認(rèn)他的弟子道:“符家的人有沒有才能,等會你下去我就讓人帶你去見識。我要與你說的是,按你的話來說,我跟朝中大人爭斗他們欺我之事,與符家斗他們搶我宋氏工坊,斗到兩敗俱傷,你就能覺得這是我宋家的能耐了?實際上斗完我宋家得到了什么?這天下得到了什么?那換回我現(xiàn)在,符家有能人助我工坊成事,他們改進(jìn)一個器具就能頂十個人的勞力,十年之后,就是符家分我宋家工坊一半,你就認(rèn)為比斗個兩敗俱傷差?” 戶部的這位郎中以行事風(fēng)火,手腕強(qiáng)勢被宋韌看重。他出手辦事一個頂倆,脾氣相當(dāng)強(qiáng)硬,也不畏強(qiáng)權(quán),被老師這般一說萬般羞憤,腦袋一熱,差點說老師懦夫,但這一陣熱散去,他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別過臉,朝老師羞愧地鞠躬拱手。 “斗啊,斗個沒完,”宋韌恍惚著看著地上,他是斗了大半輩子了,身陷囹圄中的人哪有什么干凈人,如果不是有身邊人吊著他那口氣,他有兒女這幾個與他一道堅定意志的同路人,他也早成這朝中大部份官員的一員了,皆為家為己身不由己,哪有能耐顧得上大義,哪有想法試圖不讓餓殍滿道,路有凍死骨,“都是寸土必爭啊,你這樣想,他這樣想,我這樣想,直到爭到?jīng)]什么可爭了,好像才順得平胸中的那口氣。可本官老是想,沒人退一步,那我退一步,別把大家的時日精力都浪費在爭字一上了,大家一道齊手向上,等到百姓的肚子能跟我們一樣飽了,倉稟實衣食足,那時候大家怎么斗我都樂呵呵地看著……” 躬著腰的郎中眼中的淚,掉在了地上。 “子琴啊,”宋韌看著地,嘆了口氣,“你的手也是埋過百姓的尸骨的,災(zāi)年才過去幾年啊?!?/br> 曾經(jīng)跟著他說要為天下百姓倉稟竭力而為的學(xué)生,如今陷在了朝廷相互傾軋的漩渦當(dāng)中,這才幾年啊。 這些以后幫著皇帝一同主宰天下的棟梁要是都半路夭折了,主心骨們都歪了,這底下的人的日子怕是還是一樣難過。 不過宋韌沒有怪他們的意思,能出淤泥而不染的是荷蓮,不是人,他走到學(xué)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子琴,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你與我的志向在天下,在民野,不在朝廷,期間誤解委屈在所難免,理解我們的人也不過一二,但你陪著老師,老師也陪著你,咱們作個伴,有個說話的人也不怕孤單,你看如何?” “老師……”郎中閉眼,雙眼垂淚。 宋韌緊握了握他的肩,閉唇掩下了心中潮涌。 一個房子能不倒,要有基實的根基作為打底;一個國家不倒,得有一群堅實的基石鋪在下面,才供得起這天下的百姓在上面安逸地走來走去。 不是無私,不是偉大,而是總得有人去做這些事,好讓自己的兒孫們活在在一片沒有饑餓和窮困的土地上。 ** 自古邪不勝正,但風(fēng)氣這種事情極不易改變,勛貴豪門與平民百姓有一點是完全相同的,出人頭地就是為了享受榮華富貴高人一等而來的,當(dāng)官就是為了升官發(fā)財,踩高捧低就能辦到的事,沒有幾個人會拿需要漫長的時間人力心血才能獲取的政績來換,但災(zāi)年過去,地方官員近乎全換了一輪,這些地方官員大都是些讀著治理天下的圣賢書的年輕官員,上方的官員又被燕帝親自監(jiān)控著,是以讓這些官員的心思沒全栽在捷徑這條小巧可愛的小道上,這些地方官都干著皇帝吩咐下來的正事,還攀比著誰比誰干的好,這仁政一個地方比一個地方實施得快,當(dāng)中路引的當(dāng)天就下放的舉措的結(jié)果就是通往燕都的路被踏寬了,前往燕都的人絡(luò)繹不絕。 人才也如是,有點本事的都想來燕都碰碰運氣。 燕都開放驛站讓百姓打尖,花銷最少的銀錢能得來官府的住所得到官府的庇護(hù),前來燕都的人臉上大都是帶著笑的。 正氣匯聚,這年臘月,各方人皆有的熱鬧燕都宛如盛世,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伴隨著賣貨人高亢有韻的唱喏吆喝,百姓討價還價的爭執(zhí)聲,結(jié)伴出行的路上的歡笑嬉鬧聲,燕都的幾條主道上冒著nongnong的煙火氣,吹散了隆冬的寒氣。 德王府在晏街開的幾家鋪子也掙了個盆滿缽滿。 每季末的當(dāng)月初五是每家店鋪掌柜的進(jìn)王府見帳戶管事的日子,十二月的初五一到,這幾家掌柜早早就侯在了王府后門,等門一開就進(jìn)了來。 見過大管事,幾家掌柜的奉上了自家店鋪的帳冊,王府管事接過一看數(shù)目,把幾家的都翻完后露出了笑,把掌柜們喜得也不禁面露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