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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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游得更近,路遙越發(fā)迷惑。 她沒有看錯,那兩道眼熟的影子是規(guī)戒之尺。 準(zhǔn)確來說,是規(guī)戒之尺上那兩顆人頭。 面覆薄紗的女神和面容丑陋的惡鬼。 惡鬼對面坐著一位美艷又頹然的陌生美人,美艷的皮囊上嵌著一雙看透世事的厭世之瞳,美人發(fā)髻上滿是盤錯交織的小蛇。 她披著一件如春日盛景的華麗長袍,細(xì)看卻能見那袍服上爬滿了蟲蟻虱子。 路遙停在石桌兩尺外,四肢從魚身伸出,慢慢變回人的樣子。 深淵女神抬眸,語氣隱含兩分抱怨:“我以為你會早點下來,過來坐下?!?/br> 深淵女神,也就是規(guī)戒之尺上那顆覆面紗的女神頭。 坐在祂左手邊的惡鬼叫天影,神職不明,是深淵女神的伴侶。 路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兩人的面容腦子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相關(guān)信息,好像她早就認(rèn)識祂們一樣。 路遙慢吞吞挪到桌邊,準(zhǔn)備坐下。 坐位左手邊那位滿頭小蛇的美人掀起眼皮看了路遙一眼,聲音亦是冷冷淡淡,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倦?。骸八€不夠格坐在這里?!?/br> 深淵女神微微低頭,面上的黑色薄紗輕蕩,聲音含著揶揄的笑意:“路遙,快來見過掌管無神之地的大前輩。你的愿望能不能實現(xiàn),也要看祂愿不愿意搭把手?!?/br> 掌管無神之地的大前輩? 無神之地,難道不是“沒有神明存在的土地”的意思? 路遙沒有說話,默默走到桌邊,拉開凳子,在四面桌的最后一個位置上坐下。 大前輩這次沒有再說什么。 深淵女神卻已洞悉路遙的所思所想,隨口解惑:“弒神一職未誕生之時,無神之地就是罪神的放逐之地。罪神在這片土地上脫去神相、削去神骨、失去神格,逐漸喪失神力,變得和普通人一樣,衰老消亡。” 路遙若有所思。 對于曾經(jīng)擁有無上神力的神明來說,這種消亡的方式恐怕比被弒神斬殺更為屈辱。 不等她發(fā)問,深淵女神接著道:“世間有三大神明不受無神之地約束,死亡、深淵,以及命運?!?/br> 路遙抬眸,目光從深淵女神移向祂身側(cè)的厭世女神。 或者說,命運女神。 “……”路遙默然。 她可能真的沒資格坐到這張桌子上。 命運女神忽然垂眸看一眼路遙。 深淵女神輕笑:“她很有趣,對吧?又不僅僅是有趣。” 惡鬼一貫沉默寡言,見路遙目露茫然,罕見地出聲:“這里是神域與神域重疊的絕對領(lǐng)域,你的所思所想都無需用言語傳達(dá)。” 路遙:“……” 也就是說光是思考都會被在坐的幾位大手捕捉。 命運女神沒接話,一副興趣索然的模樣。 深淵女神繼續(xù)道:“你好像深陷迷途。正巧厭世女神要工作,跟大前輩學(xué)習(xí)一番,或許能助你找到道?!?/br> 道? 人有人道,神有神道。 路遙以一介凡人之身,妄圖沾染神道,本該是一縷可笑的妄念,可她卻生生淌過無數(shù)陷阱,抵達(dá)了命運之畔。 就憑這萬中無一的氣運,命運女神沒有反駁深淵。 路遙還在茫然走神,深淵輕敲桌面,提醒道:“看桌上。” 路遙垂眸,微微訝然,隨即有些尷尬。 剛才她從遠(yuǎn)處游過來,看到三道人影圍著方桌,桌上疑似散落數(shù)塊方牌,還以為他們?nèi)币弧?/br> 路遙低頭方才看清桌上的方牌并不是麻將,而是刻有各種名字的木牌,有的是人名,有的是地名,有的是物品。 最外圍的木牌上刻著“桐花鎮(zhèn)”三個字,其余的木牌顯得雜亂,眾多木牌中唯有一塊標(biāo)紅字的木牌,牌面上刻著一個“唐”字,木牌下端延伸出兩根紅線,線繩末端墜著兩顆黑色骰子。 一枚骰子四面有字,一枚骰子僅三面有字,有一面空白。 命運女神時不時伸手撥弄一下,兩枚骰子同時投出兩個答案。 反復(fù)數(shù)次,命運女神突然泄氣擺手:“算了?!?/br> 兩枚骰子上有七種結(jié)果,余下空白的那一面會隨機浮現(xiàn)提示。 路遙看得分明,命運女神隨手撥弄三次,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 ——第一枚骰子上是兩個字“自戕”,第二枚骰子上是一個“藥”字。 深淵女神不甚走心地寬慰:“左右都走不出‘死亡’,她已經(jīng)九十有六,在人類中已算長壽之人,你又何必非得鉆牛角尖?” 命運女神憤然砸桌:“本神只是覺得窩囊?!?/br> …… 路遙不是很明白命運女神的工作,但她好像隱隱抓住了命運女神憤怒的原因。 命運女神好像……也無法改變命運。 腦子里剛浮現(xiàn)出這句話,路遙渾身僵住,強烈的刺痛感從四面襲來,失去意識前她好像對上了一雙怒火蓬勃的漂亮眼睛,再睜眼看到的是租借小店熟悉的床頂。 路遙有點奇怪的預(yù)感,視線旁移。 陸銘瀟站在床畔,正勾著腦袋打量她。 路遙和他對視:“你怎么在這里?” 第341章 第十二間店 要我的命還不夠,還算計我的錢。 陸銘瀟定定望著路遙, 默然片刻,輕吐出四個字:“臨終關(guān)懷?!?/br> “……”路遙坐起來,腦子里想的是“忘記問那半具骸骨了”。 路遙這次沒有失去記憶, 甚至印象深刻。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 擺在深淵和天影中間的那副骨架都很像是用她完成任務(wù)后得到的那種奇怪材料拼湊出來的。 那副骸骨的拼湊進度堪堪過了一半, 深淵和天影應(yīng)當(dāng)十分珍視那副骸骨, 否則不會特意放在視線之內(nèi)。 陸銘瀟退到一旁, 星棠上前幫路遙穿衣服。 老人手腳慢, 沒人幫忙穿戴,一個人坐在床沿能忙好半天。 路遙覺得陸銘瀟也是奇怪, 就那樣站在那里, 目光帶著些許好奇, 一直打量她。 穿戴好, 路遙暗暗吐了口氣,起身朝門外走。 坐到明亮的屋檐下,路遙偏頭看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陸銘瀟,低聲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陸銘瀟好像笑了一下, 語氣含著幾絲揶揄:“你認(rèn)識我?” 路遙長睫眨動,定定看著陸銘瀟。 陸銘瀟有些許奇怪:“怎么了?為什么這么看我?” 路遙搖頭,淺淺的笑意爬上唇角:“剛才莫名覺得你有點像我的一個朋友, 靈感來得太過突然,連我都有些吃驚?!?/br> 陸銘瀟剛才揶揄的語氣,在路遙的腦海里莫名有幾分神似夢中深淵女神的口吻。 可她其實并沒有見過深淵女神的真容。 深淵女神一直面覆黑紗,或許正是因為“深淵不可直視”。 陸銘瀟垂眸,眼前的邪魔確有幾分棘手。 她和他曾經(jīng)斬殺過的眾多罪神、邪魔都不一樣, 她太過平和, 有情緒, 卻沒有那種顛覆天地的強烈執(zhí)念。 她為什么來到這里? 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會怎么解決那些老人的困境? 陸銘瀟如過去很多次那樣,對即將行刑的對象產(chǎn)生好奇,只是每次得到的答案大同小異,他對自身以外的存在產(chǎn)生好奇地頻率越來越低。 距離上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緒,似乎已經(jīng)過去兩百年,希望這次得到的答案不會讓他太失望。 陸銘瀟不抱希望地想。 不知道剛才她的意識飄去了哪里,確定沒有逃走,也就沒有了繼續(xù)和她相處的理由,陸銘瀟轉(zhuǎn)身走下臺階。 路遙叫住他:“你還記得你什么時候開始用‘陸銘瀟’這個名字嗎?” 陸銘瀟停住腳步,皺起眉頭。 路遙:“在成為‘陸銘瀟’之前,你應(yīng)該有別的名字吧?” 陸銘瀟轉(zhuǎn)過頭,虹膜邊緣的那圈暗紅鮮亮起來。 原來不只是他對她產(chǎn)生了興趣,她好像也如此。 陸銘瀟揚眉,紅瞳直直看進她眼底:“赦天。我叫赦天?!?/br> 路遙彎唇:“你好,我叫路遙,很高興認(rèn)識你?!?/br> 陸銘瀟突然退后一步,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 時隔兩年,路遙終于知道陸銘瀟的神名。 弒神赦天。 路遙不清楚兩年前她是否知道陸銘瀟的神名,但她隱約有點明白陸銘瀟此時的狀態(tà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