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楓點(diǎn)頭，乖巧地裹緊羽絨服，阮仲明看著他，表情也柔和了幾分，伸手也揉揉他的頭發(fā)，轉(zhuǎn)頭讓保鏢照顧好他，囑咐司機(jī)讓帶他去最好的套房。

    等他走了，阮仲明才拿出pad，把消息給父親看。

    阮父從口袋里掏出單片老花鏡，看向屏幕，“……怎么雷霆要退婚嗎？！”

    阮仲明趕緊扶住他，“爸，我跟雷總通過電話了，他說覺得這么結(jié)婚太草率，想等三個月再說?！?/br>
    “他當(dāng)我們?nèi)罴沂悄茈S便耍著玩的嗎！”

    “爸！別動氣別動氣，身體要緊，雷家是世家，我們要謹(jǐn)慎對待啊，這個婚約本來就是運(yùn)氣得來，如果毀了，損失的是我們。況且雷霆畢竟還年輕，季玉的那個性子，您不是不知道，說不定是他發(fā)什么瘋，把雷霆給惹毛了，再加上我們之前沒跟雷家說季玉身體不好，他們可能是嫌棄……”

    阮父的怒火消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愁眉，“那可怎么辦，雷家要是退貨，我可不能把小楓給他啊，雷霆這小子，從小在豪門長大，和我們這種白手起家的家庭不是一路人，他可是頭吃rou喝血的狼啊。”

    “爸，我剛跟他說了，三個月只是推遲一個期限，他不會要求咱們拿小楓換的?！?/br>
    “那季玉呢？”

    “雷總說……他在親生父母家?！?/br>
    “……”阮父沉默了幾秒，算是默認(rèn)了這個事情，只說：“派人去一趟李家，給他們送點(diǎn)錢，讓家里的醫(yī)生再去給季玉看一次，以后也別管太多了，就當(dāng)他已經(jīng)是別家人了。”

    “好。”阮仲明答應(yīng)下來，拿著手機(jī)打電話安排。

    阮父看著枇杷樹，暗暗難過。

    溺愛了阮季玉二十二年，這個孩子腦子聰明，卻心理陰暗，又從小身體不好，個子不見長，脾氣倒不小，成年念了大學(xué)以后更是瘋子一樣，對全家沒有好臉看。原來以為他是發(fā)妻的小兒子，對他百般容忍，現(xiàn)在想來，南柯一夢一樣。

    罷了，就當(dāng)是沒有過他，從此再不見面就好。

    阮父摸了摸枇杷樹粗糙的樹皮，保鏢進(jìn)來抬過大香爐放在樹下，阮父和阮仲明，父子二人接過香，高舉過頭，給逝者上香。

    上完香，阮仲明帶著父親回公司繼續(xù)處理生意，冬夜里，枇杷樹靜靜佇立。

    一陣寒風(fēng)吹來，那香爐中的六根長線香倒了下來，斷成了幾截。

    不一會兒，整座城天降大雪。

    ——

    “哇，下雪了?！崩顥鞒嘀碜幼跍厝?，在霧氣中看著白雪落下。

    旁邊給他正按肩的漂亮姑娘嬌笑：“小少爺，您見多識廣，這溫泉的雪，您應(yīng)該見過無數(shù)了吧。”

    李楓笑容不變，伸手拉過姑娘的手，放在自己臉邊，姑娘臉都紅了，“少爺，您這……”

    “下來?！崩顥鞯吐曊f。

    那還有什么說的，這酒店按摩的姑娘，能叫來伺候家里小少爺，都是挑的最漂亮的，能攀上他，姑娘心里也樂開花，頓時點(diǎn)點(diǎn)頭，解開身上的浴袍，身材如同超模，里面穿著一套粉色比基尼，李楓拉著她，在水里一把擁住，姑娘窩在他懷里不敢抬頭。

    “你喜歡雪嗎？”李楓摸著她的臉，笑起來梨渦很甜，像個可愛天真的弟弟。

    “喜歡的，小少爺，我最喜歡雪了?！?/br>
    “你見過多少雪?。俊崩顥靼咽种疙樳M(jìn)她的長發(fā)，像是撫摸小動物。

    “我以前在阮氏集團(tuán)城北的溫泉山莊做過兩年，山莊的雪比這兒漂亮?！惫媚锇凳舅麓慰梢詭ё约喝ド角f。

    “是啊?！崩顥鼽c(diǎn)點(diǎn)頭，湊過去吻了吻她的臉頰，他比這一米七五的姑娘還要矮一點(diǎn)，吻她的時候需要抓住她的頭發(fā)拉她彎腰。

    姑娘閉上眼，正準(zhǔn)備心花怒放地接受他，只感覺頭皮猛地劇痛，睜眼再看就是蓋了一層薄雪的堅硬青石板。

    她慘叫一聲，額頭鮮血流出，趴在溫泉邊癱軟下來。

    李楓臉上永遠(yuǎn)掛著的溫暖笑容褪去，只剩下了冷血的漠然。

    “……諷刺我？你一個做雞的，能見過多少世面?！?/br>
    他從溫泉里站起來，把女人像拖一灘死rou一樣拖到岸上，給她穿好浴袍，重新擺放好。

    李楓冷冷地垂眸看著她，低低道：“我最恨粉色，看著惡心。”

    他扣好浴袍，拉開門走出去，腳底下越走越快，語氣慌張，“救人啊，救人啊，這個jiejie摔倒了！”

    等外面的人進(jìn)來把人抬進(jìn)救護(hù)車，李楓正躲在阮父的懷里瑟瑟發(fā)抖。

    “她不會有事吧？”李楓眼圈紅紅的，依舊別著那枚紅豆發(fā)卡，像只粉色的小兔子。

    “沒事，沒事，就是摔暈了?！比罡赴参啃鹤樱叭バ菹?，我叫你繼母陪你?！?/br>
    李楓這才帶著委屈的眼淚道：“……好?！?/br>
    他趴在阮父懷里，看向老頭身后站著的女人。

    女人裹著白狐貍的皮草，提著奢侈的包，長發(fā)如瀑，像極了阮父發(fā)妻的那張遺像，安明玉。

    她和李楓交換了一個眼神，李楓如愿以償，和她一起進(jìn)了酒店。

    深夜，云雨過后，李楓靠在床頭點(diǎn)著一根煙，火光攏著他少年的臉，昏暗得看不清神情。

    阮家的繼母正躺在他懷里，腰上蓋著那雪白的狐貍皮草。

    “……小楓，我們什么時候動手？我已經(jīng)忍了那個老家伙太久了，要不是你當(dāng)初讓我來布局，我真的會吐出來，每天裝成他老婆的樣子給他看，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