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將一排被凍死的花草全部拔除干凈，直起身，不遠(yuǎn)處跟著的保姆給他遞上溫?zé)岬拿恚亮瞬梁?，看向秋千上的女人?/br>
    “莉莉安，不許把玩具放進(jìn)嘴里。”雷霆像是嚴(yán)厲的長輩，皺起眉走向母親。

    莉莉安嚇了一跳，抬起眼看向雷霆，膽怯地小聲道：“我沒有，我不敢了……我把他交給傭人了，我沒有私自教他什么……”

    雷霆只是看著她，這樣類似的對話他曾聽過無數(shù)次，自從父親死后，母親便把他當(dāng)做了父親，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牢籠，無關(guān)乎那個親手創(chuàng)造牢籠的人是否還在她身旁。

    雷霆蹲下來，幾乎和她平視，莉莉安已經(jīng)年近半百，可她依然美得看不出年紀(jì)。

    “……”莉莉安伸出手，撫摸上雷霆的側(cè)臉，像是在撫摸一只小狗，或是別的什么東西。

    雷霆閉上雙眼，扶住母親的手背，似乎在貪戀這一點(diǎn)溫度。

    “……mama，我把很重要的人弄丟了?！崩做f。“算了，你只會認(rèn)為我是父親。你休息吧?！崩做胍鹕?，可莉莉安卻摸了摸他的發(fā)頂。

    莉莉安沒有說話，她只是示意雷霆坐下，轉(zhuǎn)過身去，她開始用手指給雷霆梳頭發(fā)。

    雷霆盤腿坐在冰冷的鵝卵石地面上，母親這樣的動作讓他怔在原地。

    母親從不會給父親梳頭發(fā)，這個家除了母親，只有他是長發(fā)，需要梳頭。

    雷霆感受著溫柔的動作，仿佛回到了幼年。母親每次不被允許與他多說話，所以每次母子相見，都是在傭人的監(jiān)視下沉默著給他梳理長發(fā)，偶爾問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關(guān)心，雷霆便感受著頭頂溫柔的手指來回?fù)崦@是母親獨(dú)有的方式。

    “mama?！崩做K于開口，他知道至少現(xiàn)在母親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沒有錯認(rèn)他。

    莉莉安沒有回答，可雷霆眼眶卻有些熱。

    “我錯了?！?/br>
    “你很好，小少爺，mama為你驕傲?！边@是莉莉安每次公式化的回答。但自從她失心瘋以后，這是第一次她好像恢復(fù)了一些原來的神智。

    雷霆低下頭，不忍再感受背后溫柔的手指，像是迎上去又像是想逃離，“……如果我有了喜歡的人，我可以把他帶來給你見嗎?！?/br>
    雷霆似乎從來沒這么懦弱地說過一句話，他幾乎像是幼童在乞求一個回答。

    “是同班的貴族小姑娘嗎？”莉莉安問。

    “不是?！崩做艘幌卤亲?，像個孩子，“是……男孩。”

    “而且也不是貴族，他很，很特別?！?/br>
    莉莉安從背后雙手摸了摸兒子的臉頰，“那也很好。只是，不要傷害他?！?/br>
    雷霆像是被踩中尾巴的小狗，他猛地抓住母親的手，轉(zhuǎn)過身看向母親，略帶慌亂地?fù)u頭：“我沒有，我不會的，我……”

    莉莉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又尖叫起來，一把將雷霆推倒在了泥土里，雪白的襯衫被染上了半身泥漬，旁邊的護(hù)工趕緊沖過來將她架了下去。

    雷霆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才喃喃說出后半句：“……我不敢了。”

    雷霆就那樣半邊身子撐在泥土里，金發(fā)的尾端也沾上了泥土，可他只是發(fā)愣。

    直到手機(jī)響起，雷霆才如夢方醒，抓起來便急切道：“找到了？”

    對面金秘書的聲音似乎在嘈雜的背影音里，他極力撇開人群，攏著話筒小聲道：“對，找到了，不過……”

    “不過什么？他受傷了？有人害他？”雷霆從地上爬起來，狼狽地像是被人踩了一腳。

    金秘書有些為難的聲音和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同時(shí)從聽筒那側(cè)響起：“夫人剛剛在地下黑拳場贏了五十萬的賞金——哦，現(xiàn)在是一百萬了?！?/br>
    雷霆：“……”

    他抹了一把眼瞼上不存在的眼淚，抬手示意外面的保鏢去備車，對著話筒道：“別讓他發(fā)現(xiàn)你，發(fā)定位我馬上到?！?/br>
    金秘書沒掛斷電話，猶豫了兩秒，才說出來：“雷總，這個拳場是文家大少爺?shù)?，我們的人如果來的話，被認(rèn)出來恐怕會有麻煩，我建議您不要親自來，我先去交涉——”

    “文家？！”雷霆覺得自己頭皮一炸。

    “不用備車了，我親自開車去！”雷霆壓根沒有參考金秘書的意見。

    金秘書沉默了一會兒，道：“那我買好票在入口等您?！?/br>
    ……

    阮季玉覺得頭有些暈，汗如同開了閘往下流，可是很爽。

    兩輩子沒有這么爽過，很多格斗技都是殺招，只有在這樣的地方才能全部用出來。生死只在一線間的感覺讓他回到了舒適區(qū)，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屬于他的時(shí)代。

    他的手臂被裁判高高舉起，腳邊躺著一個已經(jīng)暈死過去的肌rou壯漢。

    阮季玉感覺嘴巴里有鐵銹的味道，舌頭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掉了一顆牙。

    好痛。

    他皺起眉，將那顆牙齒默默含在舌間，被特意抹黑了皮膚的妝容顯得他表情有些滑稽。

    “獎金一百萬獲得者——小青龍！”

    阮季玉抽了下嘴角，每次聽到這個“藝名”都會起雞皮疙瘩。

    下面的賭盤的人輸瘋了，紅了眼要沖上來殺了阮季玉，可被保鏢攔了出去。拳臺上亮如白晝，四下里全都是烏央烏央的人頭和歡呼。

    “小青龍！小青龍……”

    當(dāng)時(shí)報(bào)名讓系統(tǒng)隨機(jī)取名真是個錯誤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