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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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為什么要去應(yīng)天府。 紀元想起他看到的那人經(jīng)歷,不由得想笑。 紀元這邊回了話,就到史官院坐著了。 既是休息,也是整理思緒。 王長東,京籍。 二十五的時候,也就是化遠二十年時,考上秀才,之后屢試不中。 托了家里的關(guān)系在京城順天府做了小吏,最后找到機會去了較為偏遠,卻有發(fā)展?jié)摿Φ慕细龢s縣。 為何說有發(fā)展?jié)摿Γ?/br> 當時朝中說,要在附近修運河,等修好之后,沿途一片,至少能發(fā)展起來。 便是建孟府也是依托運河起來的。 但消息沒放出去,那邊依舊是窮苦之地,所以一個秀才,也能被安排過去當縣令。 這種情況雖然不多,卻也不是沒有。 去了正榮縣,接著便是出了那檔子事。 罪責推脫干凈之后,去做了從七品的給事中。 化遠三十二年,正七品的民司官員。 從這之后,就是林大人他們沒打聽到的。 紀元終于在吏部看到升遷情況。 化遠三十六年,王長東被調(diào)到應(yīng)天府,直接去了油水多的戶司。 并且還是戶司代主事。 說是從六品的官職,實際掌握正六品的權(quán)力。 好個升遷之路,好個順暢無比的升遷之路。 紀元握住自己的手指,眼神沉靜而鎮(zhèn)定。 他應(yīng)該高興的。 王長東。 戶部代主事。 人在應(yīng)天府。 他從有意去往吏部,趁著年底吏部升遷名單出來要查閱大量文書,便主動過去幫忙。 最近幾年的文書并不難找。 知道對方在化遠三十二年人在湖廣司的民司,很快就查到后續(xù)的情況。 要說對方已經(jīng)夠小心了。 當年在正榮縣。 先是自持身份,都人稱王縣令,真正知道他名字的人,要么被朝廷斬首,要么見勢不對直接逃跑。 還有就是知道的,也不太敢說。 林大人也不在正榮縣了,更不好查。 程教諭身為教職,也不怎么跟他們接觸,費了一番功夫才知道那人的名字。 好在,如今都明白了。 戶司可是個油水部門,自己遲早會找到對方的把柄。 十一月初三,天氣越來越冷。 去年的天氣已經(jīng)足夠不同的了。 今年好像更冷了。 紀元從官署離開,一路走回家中。 這次回來,只見里面燈火通明。 怎么了? 白和尚捏著信件,眼圈通紅。 白和尚向來不會這般,他沒事還勸大家莫要著急。 很有身為和尚的修養(yǎng),在刑部的時候,甚至還能勸上司。 這般著急,紀元只見過一次。 當年青云寺差點出事那會。 可現(xiàn)在的樣子,明顯要著急得多。 難道是青云寺出事了? 紀元猜得果然沒錯。 “青云寺,青云寺被查封了?!?/br> 白和尚深吸口氣:“說是建孟府不少寺廟出現(xiàn)問題,和尚強買田地,強行征收香火錢。” “年前被舉報之后,青云寺也順道被查封?!?/br> 青云寺的白師兄趕緊給白和尚寫信,具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差不多十天。 紀元看過信件,稍稍松口氣:“只是查封,封了之后慢慢查?!?/br> “你師兄他們,應(yīng)該沒做吧?” 白和尚先是搖頭,后遲疑。 他不太清楚。 如果說按照之前的方法來“經(jīng)營”青云寺,肯定沒問題,還帶著周圍村民一起賺錢。 但要說他師兄有沒有照辦,那就不好說了。 信里讓他想想辦法。 他確實要想。 此事已經(jīng)上報給刑部跟戶部,就看兩邊的意見。 不過涉事的寺廟道觀太多,一個個查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輪到青云寺。 紀元道:“想來當時青云寺,也是學著其他寺廟的法子?!?/br> “不過咱們又給了主意,你師兄是知道輕重的,多半沒事?!?/br> 白和尚也這么覺得,可該擔心還是擔心。 接下來幾天里,皇上確實為這事不滿,讓人下令嚴查此事。 侵占民田,誘騙村民燒香火錢,都是皇上不能容忍的。 而這時,讓原本已經(jīng)準備派官了的白和尚也被牽連。 他是儒僧,這事大家都知道。 刑部跟吏部,以及戶部,再知道他就是涉事寺廟之一出來的,這個外派也被押后。 白和尚的變故讓翰林院史官院一時人心惶惶。 要說草擬的外派下來,大致不會變動。 誰知道會出這樣的意外? 可又說了,那本來就是草擬,誰知道會出什么事。 而且年底清查這類案件實屬正常。 再者,如今只是說后面再講,還未一錘定音,已經(jīng)算厚待了。 往前去看,史官院不是還有往科的庶吉士,一直到今年才派官? 紀元他們在官署打聽了情況,最后分析道:“青云寺那邊問題應(yīng)該不大,目前處于停業(yè)整頓,只要查清楚,還青云寺清白即可?!?/br> “想來白和尚的外派,也要等到青云寺的事情查清楚之后?!?/br> “你是庶吉士,朝中多半不會為難你?!?/br> 高老四也有些沉默,拍拍白和尚的肩膀。 董康給屋子里的炭火撥了撥,讓大家暖和些,說了自己知道的事:“要說每年派官,都會出現(xiàn)這樣那樣的問題。” “之前我跟家里抱怨,說怎么每次考試,每次做事之前都會有問題?!?/br> “家里講,一切順利才是假象,他們做生意也是,無時無刻都要解決問題,這才是大家的工作。” 順順利利是一個美好的祝愿。 大家能做的,就是把一件件事擺平。 考秀才的時候,保書臨時不合格,又或者買了不好用的筆,那都是天大的事。 考舉人那會,背了四書五經(jīng),看了無數(shù)時文,臨時又換了考試的時間,自然也覺得天大無比。 越往后,事情越多。 人的存在就是在解決問題。 董康一口氣說了很多。 還用了不少滇州府的俗語,那里的人好像天生容易樂觀。 這些話也是家里人寬慰他的。 紀元點頭同意。 確實是這樣。 但是再大的事也要過去,一定可以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