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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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呈之聞言略微放下心來,洛羲之說的到也不算是有錯,凜冬城很是安全,遠遠比曾經(jīng)的昭城安全,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感慨道:“羲之,我這便走了,若是素王垂憐,我們就在九天之上再見,若是素王依舊無蹤,我們就在黃泉下相見,為兄將于彼岸,等著所有人?!?/br> 洛羲之把住洛呈之的手臂,他想說些什么,但卻完全說不出話來,眼中聚滿了淚水,洛呈之明白,沒再說話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走出院門的那一剎那,屋中傳來了洛羲之悲痛至極的慟哭聲,洛呈之眼中滿是堅定的望了望湛藍的晴空。 屋中,洛羲之直接癱靠在桌前,guntang的茶水被撞得有水流出,他的妻子和女兒從里屋急匆匆走出,一人連忙找抹布擦拭,一人見將他攬在懷中急聲問道:“夫君,這是如何了?” 洛羲之顫抖著說道:“兄長去赴死了,好多族人都要去了?!?/br> 他女兒擦拭水跡的手停下,張張嘴輕聲道:“伯父……” “那本該是我的命數(shù)啊。 兄長本是伯父之子,當(dāng)留于凜冬,坐鎮(zhèn)家族,而我本該隨軍而行,去面對家族劫難,伯父將家主之位傳于我,予我以大任,這是我之幸也,這是兄長之大不幸也。 及至此時,闔族而出,兄長奮先,再無回轉(zhuǎn)之日,他的死,豈不是我的過錯,這難道是命數(shù)若此,這……” 他的妻子這才知曉為何自己的夫君會慟哭,原來是認為洛呈之代自己而死,她連忙慰聲道:“夫君,人生于世上,各有其所任也,伯父使夫君為公,足可見夫君之能,于族中有大用。 兄長有征戰(zhàn)之能,于是伯父使他為將,夫君有醫(yī)者之能,于是伯父使夫君為家主,若是相換,于家族反而不利?!?/br> 這番話于洛羲之無用,因為身為家主,他是最清楚的,這次可不僅僅是兄長一人,打仗這種事,沒有人知道結(jié)局,但此番所有人都知道結(jié)局, 洛呈之離開洛宮后,很快就開始召集整個凜冬城的兒郎,洛氏的,其他氏族的,望著那一張張或青澀,或成熟的面龐,剛剛還很堅強的洛呈之,只覺得手有些抖。 他自己是不怕死的,或者說,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但這些人…… 洛呈之突然想到了一句老話,君以此興,必以此亡。 因素王而興盛的、因素王而得到的一切歡欣、喜悅,都在此刻化作鋒銳的箭矢。 不知道有多少人圍著他,大多數(shù)人的皮膚都有些粗糲,不是黝黑,而是風(fēng)霜所致,帶著粗糙的堅韌,洛呈之站在眾人之間,想了許久,迎著一道道熠熠的目光高聲道:“凜冬城的兒郎們,洛氏在這里向你們發(fā)出召喚,不再是敢戰(zhàn)士,而是每個人。 我們現(xiàn)在要去迎戰(zhàn)一個前所未有強大的敵人。 這個敵人有多強大呢? 我們每一個人,嫡系的,旁支的,洛氏的,非洛氏的,都可能會全部死在戰(zhàn)場上。 十人去,一人回。 十人去,無人回。 我今日把你們帶出凜冬城,卻沒有把握把你們帶回來,害怕嗎?” 害怕嗎? 生死間有大恐怖,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怕死。 但世上又有無數(shù)的人不怕死,當(dāng)死亡不僅僅是死亡,而僅僅是一種代價的時候,人就會開始權(quán)衡,看看自己死的值不值,輕于鴻毛那就不值,重若泰山那就很值。 而現(xiàn)在呢? 沒有人問值不值,在所有人的最中央,是洛氏子,加冠的,未加冠的,都在那里,除了那些嬰孩和稚童,幾乎所有能叫出或者叫不出名字的洛氏子,都在這里。 在洛氏子中間,則是洛氏女,他們還有什么說的呢? “公子,這些話不必再問,正如當(dāng)初遷徙來凜冬城時,我等先祖曾言的,受洛氏之恩千百年,此命此血,魂靈俱獻,猶不足以還報,洛氏相召,我等欣喜,唯有高舉刀劍,道一聲,素王在上?!?/br> 這番言語使眾人皆慨然,齊齊揮舞手中利刃,“素王在上!” 在這震天的呼喚聲中,洛呈之緩緩露出笑意朗聲道:“既然如此,此番我凜冬兒郎,俱出遼東,雖所為何事,諸兒郎當(dāng)知曉,但吾再言一遍,今日說盡,未來黃泉路上,不做枉死之人。 前時洛水之誓,諸國齊齊發(fā)下大誓,要共同征討胡人,這是遵從素王的訓(xùn)誡,延續(xù)諸夏道統(tǒng)。 此任此責(zé),自古以來便是我洛氏的使命,此番胡人勃然而興,或許是得到了一些命運的指引,我有一問,我們能容忍胡人的興盛嗎?” 胡人興盛? 那是做夢! 在洛氏中問出此言,便如冷水落入油鍋之中,瞬間喧囂沸騰,洛呈之話音未落,凜冬城中此起彼伏的大吼聲,便響徹云霄,無數(shù)宛如山崩般的吼聲中,唯有一個答案,那就是——“不能!” “是啊,不能。 縱然是胡人所謂的長生天鐘愛,縱然是胡人所謂的神靈真的在世,我洛氏亦要揮舞鋒刃,將之?dāng)芈洹?/br> 我洛氏在此,一千四百年來,所防止的便是此事,今日胡人想要興盛,那是做夢。 拼盡全力,流干血液,遵從祖訓(xùn),讓胡人再衰落下去,正如那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所發(fā)生的,正如那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遵從素王訓(xùn)誡所做下的大功,正如那曾經(jīng)在尊王攘夷之路上的道道身影。 這世上唯有素王垂眸之地,這世上唯有諸夏,方為唯一樂土!” 聽著無盡的歡呼聲,就連洛氏子和洛氏女也沉浸于其中,他們的目光落在洛呈之身上,洛呈之的目光則高高的望著青冥,“至高至圣的素王啊,先祖,您到底去了哪里,為什么不回應(yīng)子孫的祈禱,家族現(xiàn)在所做的,我們現(xiàn)在所做的,是正確的嗎?” 姬昭沒有回應(yīng)。 天界中,姬靈均坐在桃樹下的玉石階上,片片桃花落下,她手臂支在膝蓋上扶著臉頰,百無聊賴的數(shù)著落下的花瓣,她也在等姬昭回來,她是唯一一個知道老祖宗沒事的人,神。 萬里桃花林深處,恢宏的英靈殿中,又是一片石質(zhì)化開,化作光點消散,洛蘇的雕像,已經(jīng)有一整條手臂化開,甚至就連半個肩膀上的衣物都已經(jīng)栩栩如生。 咔噠。 英靈殿中,每時每刻都在響著這個聲音,片片玉石落下。 ———— 這是一次奇跡的聯(lián)合,數(shù)個龐大的軍事帝國,發(fā)下莊重的誓言,然后團結(jié)在一起應(yīng)對可預(yù)知的災(zāi)難,在西方的歷史上,我們不曾見到,這種莫名的向心力,或許就是我們的文明在面對草原后進入黑暗,而東方如同太陽般愈發(fā)閃耀的原因?!度蛲ㄊ贰?/br> 第800章 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 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 蒼涼悠揚的歌聲于遼闊蒼莽的大地上響起,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草間蜿蜒流淌著波光粼粼的河流,身側(cè)是萬千不斷奔騰的鐵騎,大地仿佛在顫抖。 慕容承光微微感嘆道:“北國民歌,總是經(jīng)由南國所作才更詩意瑰美,三百年前,那首匈奴人所唱的‘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亦是如此?!?/br> 洛呈之默默品味著這蒼涼一曲,右手緊提韁繩道:“我還是更喜歡那上古的戰(zhàn)曲。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br> 中原大舉往草原而來,數(shù)十萬軍隊的調(diào)動,鮮卑諸部自然不是瞎子,雖震驚于為何突然有此行動,但所應(yīng)付的舉動卻片息間就定下,中原來者不善,那唯有與之一戰(zhàn)。 …… 咕嚕咕嚕嚕~ 草原上水草豐茂,戰(zhàn)馬正大口大口吞吐著清冽的河水,洛呈之手中牽著戰(zhàn)馬韁繩,不住撫摸著帶著疲憊的戰(zhàn)馬,緩解著它的不適。 一入草原,蒼莽遼闊,自東而西一萬里,自北而南七千里,數(shù)十上百萬人在這里,就如同滄海一粟,只能見到巍峨群山,只能見到茫?;氖徃咴?,即便是順著河流而走,穿過密布在山間的林海,也見不到一個胡人。 在這里唯有無窮無盡的行軍,然后直插那些胡人所難以放棄的所在,譬如陰山下的那片瑰美之地! 進入草原的中原大軍遭遇了難以想象的困難,尤其是漢國和梁國大軍,諸國軍隊在草原行軍途中就開始大量傷亡、逃逸,自出塞進攻,千里遠的路途上,到處都是聯(lián)軍尸體所燒成的灰燼。 草原上信息自然不暢,洛呈之手中得到了進入河套兩國七日前所送來的戰(zhàn)報,“漢國和梁國聯(lián)軍在黃河邊與十萬鮮卑鐵騎大戰(zhàn)一場,各自傷亡甚重,鮮卑鐵騎退走,漢梁聯(lián)軍在黃河北岸休整。 燕國鐵騎正攻鮮卑左翼的獨孤部,位于陰山下的鮮卑王庭還沒有動,不過七日過去,還不知道已經(jīng)發(fā)生何事,我軍要迅速向前推進,奔襲鮮卑王庭所在?!?/br> 洛呈之絕不會想到,漢梁聯(lián)軍還在距離黃河不足十里的山丘駐扎,在黃河岸邊是無數(shù)未曾收斂的尸骨,大多數(shù)都是漢梁聯(lián)軍的士卒。 任誰來都能看出,漢梁聯(lián)軍在這里經(jīng)歷了一場極其慘痛的失敗,慘痛到就連焚燒尸體防止瘟疫都不曾做。 在漢梁聯(lián)軍的先鋒大軍渡過黃河后,另外一支在黃河南岸的胡人燒毀了剩下的船只,沖天的火焰讓漢梁聯(lián)軍膽寒。 最關(guān)鍵的是糧草運不過來,漢梁聯(lián)軍試圖反撲南岸,但是卻被射成了刺猬,燒成了灰,一部分沖過來的在南岸被埋伏的胡人殺敗。 僅僅踐踏而死的戰(zhàn)兵、輔兵、民夫就有數(shù)萬,剩下的大軍在北岸且戰(zhàn)且退,守在半山上休整。 胡人試圖繼續(xù)進攻殲滅守在山中的近萬精銳,但在這種陣地中,漢梁聯(lián)軍的強弓勁弩使他們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胡人開始放出消息,試圖圍點打援,待先鋒后的大軍救援而來后,早就做好準(zhǔn)備的胡人打了幾個埋伏。 漢梁聯(lián)軍中,亦有猛將,最終還是沖出了胡人的埋伏包圍,于黃河上搭建浮橋,勾連駐守在山上的先鋒軍。 樹深林密的山上,無數(shù)士卒皆在此守臥,即便是睡覺手中也緊緊握著弓弩,這里林密,大大阻礙了胡人騎兵的進攻,玩步戰(zhàn)自然是不如久在中原的漢國和梁國。 蕭衍親冒鋒矢,胡人見占不到便宜,便直接撤走,望著滿山遍野尸體,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鐵青起來。 稍一計算損失,蕭衍只覺手都在顫抖道:“怪不得洛氏要糾集天下諸國一起來討伐胡人,原來胡人竟然強大到這種程度。 若是這般強大的胡人南下,覆滅魏國和燕國,不過是時間問題,胡人飲馬黃河,漢國如何抵擋,飲馬長江,我大梁如何抵擋?” 短短時間內(nèi),蕭衍就意識到了整個諸夏世界的危機,在不知不覺間,胡人中已經(jīng)有如此多的天驕出世,在此番大戰(zhàn)時,他就已經(jīng)意識到,胡人軍隊的指揮官,都相當(dāng)?shù)牟环病?/br> …… 夜幕籠下,明月高懸,照著天地間朦朦朧朧一片彩,在清澈映照月光的河流邊,就著明亮的月光,洛呈之正率眾與胡人所對峙。 在他面前的是慕容部首領(lǐng),此刻鮮卑中最強的兩大部落之一,對于能夠?qū)⒙迨系能婈牰略谶@里,鮮卑人亦是相當(dāng)興奮的,他們本來是準(zhǔn)備去尋找燕國軍隊,繞后偷襲,萬萬沒想到正遇到洛氏軍隊。 經(jīng)過洛羲之的調(diào)整,凜冬城十五歲及以上出征,共兩萬余人,一路上雖然在急行軍,但醫(yī)者較為充足,因病因傷不能戰(zhàn)者,只有十分之一,仍有兩萬人能戰(zhàn)。 而洛氏所面對的是慕容部和一部分拓跋部的軍隊,鮮卑全民皆兵,其中最精銳的自然是各部的披甲人,其余輕騎兵和弓騎兵作為戰(zhàn)術(shù)配合,圍著洛氏的軍隊不下于十萬,至于接收到消息后,又不斷匆匆趕來的便不知道有多少了。 慕容賀策馬上前,望著嚴(yán)陣以待的洛氏軍隊,高聲道:“尊貴的洛氏家主,蒙素王上皇的恩典,見到了您,愿您萬安萬福,我大夏不曾寇略洛氏,貴人何以率軍而來?” 洛呈之沉悶的聲音響起,“既然你提起素王,那便回答你的問題,夏夷不兩立,王道不偏安,你們統(tǒng)一草原,侵入西域,燒毀神廟,是一定會進入中原的,與其如此,不如我們先來找你們,將你們扼殺在萌芽中?!?/br> 慕容賀聞言朗聲笑道:“我大夏不曾想要燒毀神廟,那是神廟大祭司自己所點燃的,所謂夏夷不兩立,貴人可真是多忘之人。 我學(xué)經(jīng)典時,曾聞貴洛氏之前身乃是周族,周族,西戎之人也,姜姓,羌人也,中山,白狄也,嶺南交州,越夷也,燕國皇帝,我之同源也,俱為貴夏。 何以今日輕我北人,且君視我之衣冠,察我之言語,觀我之所為,實貴夏而略無夷風(fēng),何以竟以夷鄙我哉?” 洛呈之本以為這會是一場直接的戰(zhàn)爭,卻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事,鮮卑貴族貌似有些不服,講出了一套一套的道理。 洛呈之相信慕容賀話中的言語是誠心的,他相信慕容賀是誠心誠意的想要成為一個漢人,成為一個素王麾下的諸夏子民。 這是一種文化上的自信! 諸夏的文明就是如此的瑰美,諸夏的文明就是如此的璀璨,諸夏的文明就是如同煌煌的大日,在吸引著整個四夷。 在大漢如日中天的那數(shù)百年中,太多的四夷來到長安和洛陽,乃至于昭城,然后就再也不想離開。 誰也不想回到那個沒有文明的世界。 誰也不想回到那個黑暗的世界。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