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不如食軟飯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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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澤略一皺眉, 掰了手指算了算:“還要月余呢?!?/br> 緊接著好似想起了什么般,驚聲道:“可是夫人提前來了消息?” 除卻每年中秋夫人從山上傳信下來時, 他再沒瞧見過東家這般模樣。 江尋鶴輕輕搖了搖頭,只道:“楚家的事已經鬧出了聲響,你去提點一句, 出船前不要出了岔子?!?/br> 現下貨船??吭诙煽? 一日塞一日地燒銀子, 若是中間再因著那幾個不安分的出了什么岔子, 只怕光是這其中的虧損就足夠將沈瑞那些個老婆本燒得一干二凈了。 清澤知曉他是有意避開自己,委屈的癟了癟嘴, 但最終還是頷首應了下來。 他自己心中也清楚,此次行船,看似好像是為著沈瑞一個人的利益,實質上, 卻可借著沈瑞的勢,把江東的商會勢力重組。 這場局從一開始, 本就是雙方互相算計又互惠互利的結局罷了。 —— 等到門扇被打開又合上, 屋中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夕陽逐漸退卻,將尚沒興起燭火的房間內堵上一層冷硬的暗色。 江尋鶴從桌子上取出火折子, 輕輕吹出星星火色,就著這點火將桌子上的蠟燭點燃了。 微風從沒關緊的窗子出吹進來,火舌借著風勢上下地躍動著,照出了方寸大小的明亮之境。 江尋鶴將已經看過一遍的信紙貼近了光亮,重新逐字逐句地細細看了一遍。 “中秋祭祀皆可由興安cao.辦,中都諸事難料,行事前萬忘顧家族,既已為太傅,難為家中助益,便也休要因為一步踏錯而為家中引來禍端?!?/br> 信中再三提點,不是要他想法子為家中謀利,便是三句不曾脫離要他在中都小心行事,若遇禍端,便可自盡休止,不要牽連江家。 大約是前面話說得太重了,在信件的最末尾處,匆匆提了一句:中秋之時,你母親若有消息,自然會差人送入中都,勿念。 江尋鶴的指腹在“母親”二字處輕輕磨蹭了一下,好似能感受到些什么溫度般。 半晌,面上微微一哂,將信合折了,塞回了信封中。 他倒是記得興安,是赴州那個歌姬生下的,從來同旁支的那些個堂兄弟親近。 年前非要進鋪子,自己個兒擔了一筆大生意,卻險些折損進去江家半年的收益,最后他回到父親跟前哀哀地哭了半晌,便將事情輕飄飄地了斷了。 可他將事情記得這么清,甚至能想起事情解決后,興安那般處處威風的可憎面目,但卻始終記不起興安跪在父親面前哭求的樣子來。 那樣強烈的情感,在他的生命中卻好似全然空白的般。 又或者說,他的情緒心神原本也是空無虛有的。 這世上本就是但凡無人記掛的,便是消弭的。 —— 楚三爺收到沈瑞的請?zhí)麜r,一身的寒毛都要根根豎起,他看著面前不卑不亢的春珰,面上好似沒什么驚動,氣勢卻瞬間弱了下去。 他才不想去那紈绔的什么鴻門宴,先前尚且還在楚家時,他說話都敢夾槍帶棒的,現下自己若是去了沈府,還不如羊入虎口般人人揉捏? 他清楚地聽見自己咽了一口唾沫,手掌不動聲色地在衣料上搓了搓,好似要將心中的不安同手心中生出的冷汗一并擦掉般。 他猶豫著看向春珰,故作姿態(tài)道:“我今日還有事,只怕是不能去沈府同沈公子敘了,煩請春珰姑娘回去吧。” 春珰抬眼看向他,二人對視之間,竟叫他心中生出幾分同沈瑞對視的錯覺,原就不平穩(wěn)的心更慌亂了一分。 春珰見狀微微一笑道:“我們公子實在是誠心請楚三爺過府一敘的,楚三爺若是不去,只怕是不妥當吧?!?/br> 泥人尚且還有三分脾氣,更何況楚泓這些年行商,原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聞言當即起了怒笑道:“難不成他沈靖云請我去,我便要去嗎?這中都尚且不是他沈靖云的天下呢!” 春珰毫不在意他這點怒氣,反而笑意盈盈道:“三爺這說的是哪里的話,我家公子也并沒有為難三爺的意思?!?/br> 聽著春珰好似有些服軟了,即便神色不動,眼中也不免顯出幾分得意之色:“那便回去告訴……” 不待他話說完,便被春珰柔聲打斷了:“想來三爺是沒聽清奴婢的意思,公子不想同三爺為難,三爺自然也要合規(guī)矩些?!?/br> “合規(guī)矩?你想要我合誰的規(guī)矩?這里是楚家!” 春珰輕笑了一聲:“奴婢自然知曉這里是楚家,但若非兩位夫人授意,三爺以為奴婢能進到這里嗎?” 她話音剛一落下,便從院門外閃進來好些壯碩的侍衛(wèi),個個瞧著都唬人得很,齊刷刷地岔開步子站在了楚泓面前。 “三爺若是不想去,奴婢便只好請三爺去了?!?/br> 她話中說著的是請,但這么些人站在此處,沒人會不清楚,所謂的請是會用些什么手段。 楚泓當然清楚,倘若沒得了楚老夫人和管湘君的首肯,這么些人顯然是進不得楚家的,他面色陡然難看起來。 這其中的彎彎繞,他顯然比春珰清楚很多,原本收到沈瑞請?zhí)臅r候,他便已經料到了是因著行船一事,現下非但確信了嗎,甚至還清楚了消息外泄的源頭。 他看向那些站在他面前的侍衛(wèi),心中知曉倘若他今日不去,便無法善了。 片刻后,他黑著一張臉道:“走吧?!?/br> —— 沈瑞捏著一把小金剪子仔細修剪著盆里綠植的枯枝,春珂舉著燭火站在他身旁,瞧了半天,終于忍不出出聲道:“公子,您再修剪下去,就禿了?!?/br> 沈瑞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將剪子稍稍退開一些,仔細打量著綠植的情況。 前些日子還好些,自從他開始親力親為地侍弄,便一日不如一日,這兩天更是生出了不少枯敗的枝葉。 沈瑞將剪子遞給春珂,還嘴硬地不承認:“分明是它自己長得不應人,難不成還要怪到爺身上?” 春珂毫不留情地拆臺:“前些日子江太傅養(yǎng)著的時候可不是這般?!?/br> 她貪圖一時口快,話說出口了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立刻抿緊了唇不敢再出聲。 沈瑞垂眼盯著那盆綠植瞧了片刻,語調意味不明道:“既如此,便叫人送去他那吧?!?/br> 春珂聞言一怔,下意識抬頭看過去,卻見沈瑞的側臉隱在暗影中,看不清神色。 她心中只隱隱約約覺出些不對,卻又不敢落實,只能艾艾地應了聲,將綠植連帶著瓷盆一并端走了。 沈瑞沒了消磨時間的玩意兒,便重新坐回軟榻上,指尖輕輕磋磨著衣料上的暗紋,心神卻實在是要比之前平靜許多。 只有他自己知曉,他究竟有多久沒有歷經過一次沒有夢魘的安眠了,可今日唯一稱得上變數的,便是江尋鶴講的那篇治國策。 沈瑞輕輕晃著小腿,總不能是穿書的命數非要叫他學通了天下大任,才肯放他一條生路吧。 他為著這點荒誕的想法嗤笑一聲,心中卻又隱隱埋下了點種子。 春珰快步走進來,輕聲回稟道:“公子,奴婢已經將楚三爺請來了?!?/br> 她調任府中侍衛(wèi)的事情,沈瑞自然清楚,畢竟原本也沒指望楚泓能自己乖乖地跟過來。 春珰這點機靈也算是恰到好處了,沈瑞滿意道:“那便將人請進來吧?!?/br> 春珰頷首應了句“是”,出了院子又吩咐丫鬟去將備好的膳食端上來。 等到楚泓進來時,丫鬟們已經手腳麻利地開始布菜了,沈瑞正翹著腿坐在江尋鶴慣常坐著的那把鑲金藤椅上,眉眼間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這般作態(tài)非但沒有消除掉楚泓心中的擔憂,反而讓他更謹慎了些,間沈瑞不說話,他干脆先發(fā)制人:“不知沈公子請我來是為了何事?” 沈瑞微微睜大了眼,好似有些驚訝般道:“請貼上沒寫要請楚三爺來一起用晚膳嗎?” 楚泓尚且來不及說話,便聽見春珰站在一旁小聲道:“公子,請?zhí)麖臅坷镌缇蛡湎碌哪且晦锬玫模瑳]新寫。” “哦——”沈瑞懶散地拖長了聲音,面上卻半點歉意都沒有,甚至眼睛還悄悄彎了起來。 楚泓心中自然知曉沈瑞對他可謂是半點敬意都沒有,但即便如此卻也沒想到就這般明著糊弄他。 他聞言當即黑了臉,怒道:“說起來,我也算是你的長輩,你這般行事,難不成是是沈家的家教不成?” 沈瑞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意味不明地看向楚泓道:“難不成楚三爺是第一天認識我不成?今日休說如此,便是當真百般折辱了,難道楚老夫人還會因著你來沈家討公道嗎?” 楚泓當然知曉不會,否則最初便也不會由著春珰帶著侍衛(wèi)進府將他帶走。 但總歸面上不能讓了過去,他正打算強撐著狡辯一番,便聽見沈瑞充滿嘲諷意味地嗤笑一聲。 “楚三爺的行事,當真半點也不記得了?” 第058章 楚泓聞言心中一驚, 心中仔細盤算了自己近些時日的動靜可曾出過什么紕漏,但無論怎么想,都不應當被沈瑞知曉。 他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強撐著冷笑道:“沈公子這話說得是什么意思?” 春珰端了碗筷擺到沈瑞面前,白瓷碗上描著一樹海棠,做工細致得緊。 沈瑞捏起筷子, 輕笑了一聲道:“春珰, 越來越沒規(guī)矩了,楚三爺站了這么久, 還不快去搬把椅子來?!?/br> 春珰聞言立刻合手應下,快步走出了院子,沒一會兒就搬著一張小凳子回來, 擺在了同沈瑞隔著一張桌子的對面。 楚泓瞧見那把椅子頓時臉便黑了下來, 眼中的怒火越發(fā)地興盛。 春珰卻好似半點都沒察覺般, 她將凳子擺正了便后撤了一步侍立在一旁, 輕聲道:“請楚三爺入座吧。” 她微低著頭,垂眼看著腳前寸許的石磚, 楚泓的目光好似炙人般,但她卻半點不在意,只是以一種柔性強硬的姿態(tài)等著楚泓坐上去。 楚泓知曉為難她是沒必要的,倘若沒有沈瑞的授意, 就算是借她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如此。 于是當即便轉過頭看向沈瑞,沉聲問道:“沈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那凳子不僅比桌面還要高出寸許, 凳子的板面更是小得可憐, 四邊棱角分明, 根本就是特意用來羞辱他的。 沈瑞夾了一塊魚rou送入口中,聞言狀輕笑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請楚三爺來無非是想一并用個晚膳,反倒是你再三推脫,倒是叫沈某看不明白了?!?/br> 他微挑了挑眉,語調低沉了幾分:“難不成是楚家不肯給沈某這個面子?” 楚泓一聽他扯到了楚家,頓時心中便猶豫了兩分。 他那些手段不過是為著針對管湘君去的,再怎么折騰也影響不到兩家的結盟。 他心中并不糊涂,即便再怎么瞧不起沈瑞,卻也知曉此次合作對于楚家來說本就是天大的機遇,一旦破壞了,他萬死難辭其咎。 因而即便知曉沈瑞不過是拿著兩家的由頭來壓他,卻也只能憋屈地坐過去。 凳子抬高了,楚泓又體型肥胖,坐上去便更費些氣力,即便凳子下面架了一小條橫梁,想要上去也得慢慢往上挪蹭。 春珰心中知曉即便沈瑞是有意為難楚泓,但也由不得自己多摻和。 因此,楚泓向著凳子邊兒走過去的時候,她便輕聲快步地撤了出去,跟楚泓留了一份臉面。 楚泓一抬頭便對上了沈瑞的目光,后者正含著笑看著他,像是看戲般興致盎然。 硬是叫他一把年紀了還禁不住臊紅了臉,從未如此嫌棄過自己一身的肥rou,但耗子院子中只有他們二人,因此心下一橫便也沒顧忌地硬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