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不如食軟飯 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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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的人逐漸散了,院子內(nèi)卻更熱鬧了幾分,蕭瑜蘭住著的院子并不算大,只在幽靜之中更顯玲瓏精致。 因此突然闖進來這么一個人,霎時間便將從來都是空曠的門廳塞得滿滿當當。 男人甕聲甕氣地請安道:“給夫人請安,公子派奴才來給夫人送這個月的禮物。” 蕭瑜蘭現(xiàn)下便是聽見跟沈瑞有關(guān)的都覺出些煩來,偏這些煩躁中又平白添上了幾分驚疑,不知是從什么時候,沈瑞的行事仿佛全然同先前不一樣了。 可她見著沈瑞的次數(shù)實在是太少了,在這些為數(shù)不多的見面中,又往往是兩人各自端著一盞茶相顧無言地枯坐一會兒,蕭瑜蘭便會借著自己要休息的名目將人請走。 她同沈瑞分明是最最親密無間的母子,但卻又好似這世上最無瓜葛的陌生人。 所以沈瑞到底變沒變,又是因著什么產(chǎn)生的變動,她根本便是半點也無從摸索。 蕭瑜蘭看著廳中明顯是夾帶著些頑劣意味的高大人影,有些疲憊地對身旁的嬤嬤道:“拿過來吧。” 老嬤嬤略一頷首便走了過去,入手卻腰上一傾,險些將東西給摔在地上,還是那男人扶了一把,才算沒出了什么事。 嬤嬤面露驚疑,她瞧著那男人拿著的時候姿態(tài)分明很輕松,怎得入手這般沉重。 待到盒子被放到桌子上時,蕭瑜蘭本想按著從前的做法叫人收起來便是,可卻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猶豫了片刻后,最終還是伸手打開了蓋子。 日光從窗子出泄露進來,照在盒子內(nèi)的擺件上,映襯出好大一片金光。 蕭瑜蘭和老嬤嬤看著盒子中奇怪的擺件同時陷入了沉默,偏這時廳中的男人開口道:“公子說了,這便是他想要對夫人說的話?!?/br> “夫人最好是擺在廳中日日觀看,時時銘記才好?!?/br> 蕭瑜蘭看了一會兒,忽而輕笑一聲道:“他倒還是一如既往地使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br> 只不過從前都是對著外人使勁,現(xiàn)下卻用到她面前來罷了。 可這其中并沒有什么太多的分別,就像這擺件再怎么難看嘲諷,也照樣是金子鑄就的,放到外面去有的是人趨之如騖。 她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了些,手段心神都過于地稚嫩。 在這中都之內(nèi),這樣的手段又有什么意義呢? 她看著那金鑄兩只螞蚱,連帶著中間牽連的的那根麻繩都額外的粗,生怕不能映襯著他那句“總要站在一處的”。 廳中的男人已經(jīng)走了,老嬤嬤皺著眉有些擔憂道:“夫人,這東西……” 蕭瑜蘭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道:“收拾起來,送去前院吧,叫沈釧海管好他自己的兒子?!?/br> 老嬤嬤張了張口,又將嘴邊的話重新咽了回去,她看著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蕭瑜蘭,渾濁的眼中流出了些憐惜。 大約公主也在這二十幾年中,忘記了,小公子也是她自己懷胎十月險些難產(chǎn)而亡才生下的孩子吧。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將盒子重新蓋好道:“那奴婢便去將東西送到前院了?!?/br> “嗯,去吧?!?/br> 蕭瑜蘭打了個哈欠,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倒叫老嬤嬤恍惚間見到了從前公主還在宮中的模樣,那時候即便當今陛下在眾多皇子中還不顯眼,但公主卻始終都是先皇的掌上明珠。 若不是為了陛下可以即位,又怎么會嫁入沈家,從此將己身拘束在這小院之中,再不同外界見面。 老嬤嬤長嘆了一口氣,作孽啊。 公主何曾有罪,小公子又何其無辜,當年那么小一個,便要被從母親身邊帶走。 她即便現(xiàn)下閉上眼,也仍然能想到當年剛生產(chǎn)完的公主哭求著要將孩子帶回來的模樣。 之后后來,所有人都默認了這種分割。 權(quán)勢弄人。 第084章 沈瑞說是新得了點好茶葉輕沈釧海來院子里喝茶, 但實質(zhì)上只是將茶葉往桌子上一擱,便翹著腿坐在藤椅上,擎等著沈釧海來煮茶伺候他。 紅泥的小火爐燒得正旺盛, 白霧似的水汽從壺口散出來,即便是合著眼也仍然能聽見其中咕嘟咕嘟正興盛著的水聲。 沈釧海一轉(zhuǎn)頭就瞧見那罪魁禍首現(xiàn)下正躺在藤椅上,姿態(tài)神情松散得不行, 比他還像老子。 他略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沒忍住嘲諷了一句:“你倒是會享受,惹了事就往家跑?!?/br> 沈瑞合著眼壓著身下的藤椅前后搖晃著, 聞言懶聲道:“父親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我一向乖順,從來都不惹禍的。” 若是一直能撐下去, 倒或許能有些信服力, 偏他自己說完后卻又忍不住偏頭笑了一下, 立刻將自己的話崩盤了大半。 沈釧海額角的青筋都快因著他這點態(tài)度而爆出來了,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后才勉強將怒火壓下去,他提起水壺將茶葉囫圇地沖泡了一遭便倒入茶盞中, 隨后重重地往沈瑞面前一放。 杯蓋也因著他的動作而被崩起來,最終又砸在杯沿上,撞出清脆的聲響,桌案上立刻留下一片細小的水珠。 沈瑞頓了頓, 目光從四濺的茶水商戶慢慢移開,落到了沈釧海的臉上, 四目相對之間, 沈釧海默了默聲。 半晌, 才猶豫著張口試圖將話題揭過去,有些僵硬道:“喝吧……” 沈瑞順著他的目光, 重新看向桌案上的杯盞,露出個有些莫名的笑容來,他屈尊降貴地伸出兩根手指,將杯盞向桌子另一邊推了推。 在沈釧海目光的直視下,嫌棄地甩了甩手指,尤覺著不夠般,掏出錦帕細細擦拭了一番才淡淡道:“這洗碗水,您留著自己喝吧?!?/br> 春珰端著一盤糕點送進來,見著桌案上一盤狼藉,手中的瓷盤竟一時無從下落。 沈瑞揚了揚下頜示意道:“將茶葉收起來吧,免得不識貨的糟踐東西?!?/br> 沈釧海聞言當即便要瞪眼豎眉,可又礙于春珰在旁邊,于是只能怒哼了一聲,重重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瑞手指把玩著腰間的玉玨,將下面墜著的流蘇解開又繞上,心中生出些煩躁來。 他已經(jīng)開始后悔將沈釧海帶回到院子里了,分明只多了這么一個人,但卻吵鬧得厲害,就連氣息都叫人覺著格外地吵嚷。 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花木上,這個時候還興盛著的花并不算多,大都是些綠葉,在風(fēng)中一晃一晃地擾亂人眼。 聽著旁邊試圖引起他注意力的冷哼聲,沈瑞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實在是想不通透,怎么會有人這樣惹人煩。 可是江尋鶴在院子中的時候,便從來沒有這般吵過,也從不曾這樣叫人心煩。 春珰利落地將桌案上的狼藉給收拾干凈,又換了新的茶水來,在院子中重新只剩下兩人時,沈釧海才清了清嗓子,試圖擺出一副嚴父的威嚴來。 沈瑞嗤笑一聲道:“得了,與其在我這裝模做樣,倒不如省些力氣將你想問的都問個明白?!?/br> 沈釧海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噎了回去,沉默了片刻后道:“混賬小子,越長大越?jīng)]意趣,想當年……” “別煽情,煽不動?!?/br> 沈釧海立刻收起了臉上的那副真情常在的模樣,嚴父做不成,慈父又接不上,便只能公事公辦地嚴刑拷打:“你今日去渡口一事已經(jīng)在中都內(nèi)傳得沸沸揚揚了,現(xiàn)下便沒有半句解釋要說與我聽聽?” 沈瑞端起茶盞看著白瓷上的牡丹嗤笑一聲道:“我便知曉,半點新意也沒有,父親既然還能在前面折騰出這般多的花樣,便是不急,既然不急,倒不如說說父親究竟想要聽些什么?” 沈釧海倒沒有如同平日那般,說話間稍不順意便要惱,只是語調(diào)卻很低沉:“沈靖云,這中都之內(nèi)從沒有誰能真正的如魚得水,你的那些花樣最好收一收,否則哪日若是橫死街口,也著就是沒人救得回你?!?/br> 從前沈瑞做得是中都內(nèi)最最混賬的紈绔,每日招貓逗狗,半點正經(jīng)事都不曾做過。但沈釧海卻從來沒有同他這般強調(diào)過,甚至就連未來家主的位置也一直被穩(wěn)穩(wěn)的擎在沈瑞身下,從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 滿中都,甚至是滿汴朝的人都知曉,沈家將來就是要落照沈瑞手中的,哪怕他實質(zhì)上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賬,也照樣早晚都會成為中都內(nèi)最鼎盛的世家掌權(quán)人。 但現(xiàn)下沈瑞不過是在楚家的商船中投了一筆錢——至少在外人眼中絕對是這樣,甚至絕大部分的人也當真會相信他不過是為了謀得一筆豐厚的錢財。 或許會觸動到某些人的利益,但至少目前還遠遠不到會正面同沈瑞碰撞上的地步,沒有任何會想要給自己樹起這樣的一個仇敵。 除了明帝。 只有他,是始終同沈家站在對立面的,讓他這些年所有的謀算與布局都是為了在最合適的時候,拿沈家開刀,給蕭明錦謀出一個開闊的盛世局面。 只可惜,還沒等到那一天,局勢卻先行被沈瑞破開了。 “父親可知我這手中的杯盞金銀幾何?” 沈瑞忽然開口,沈釧海的目光下意識便順著他的話落到了他手中的白瓷杯盞上,通透的白瓷上繪著描金的牡丹,在日光的映襯下幾乎能折出光來。 沈瑞不待他答,便漫不經(jīng)心道:“單是這一只便要百兩黃金,四只為一套,我手中有六套,日日更換著使用。” “父親方才囫圇對付的茶葉更是千金難求?!?/br> 沈瑞轉(zhuǎn)過一點頭看向與他隔著桌子坐著的沈釧海:“依著我的吃穿用度,父親便是將沈家交付到我手中,只怕不出百年也要敗壞個干凈?!?/br> 沈釧海不是不知曉沈瑞用度奢靡,府中那些個用度每個月報上來都有七八層是花在沈瑞的院子中的,但具體的數(shù)額他卻并沒有細究,更別說用處了。 他陡然聽聞沈家的產(chǎn)業(yè)就這么明晃晃地被宣告要敗壞個干凈,下意識便看向了沈瑞,還來不及說話,便聽見后者語調(diào)松散但卻很堅定道:“讓我減少開支是不可能的,父親若是這般想,倒不如殺了我?!?/br> 將沈釧海涌到嘴邊的話噎了個干干凈金。 若換做是別的世家,只怕現(xiàn)下已經(jīng)想法子物色新的繼承人了,但沈瑞很有底氣。并不是因為他同沈釧海當真有什么父子情深,實在是滿著沈家就他這么一個妙齡男人。 沈釧海便是現(xiàn)在想要再練個小的,且先不說他能不能生得出來,但是等那孩子加冠時,他人還在不在都是兩句話說。 稀里糊涂地將人砸了一通后,沈瑞又從邊角處翻騰出了點良心:“父親也不必憂心,中都的局勢我雖然不敢說看得清楚,但總還不至于被蒙蔽了個透徹。” “以后這種事情還是會有,名聲重要還是存活重要想來父親也不會想不清楚,楚家想要個支撐,我想要錢,就這么簡單?!?/br> 沈釧海默了默聲,片刻后沉聲道:“便是我可以不管你,但陛下那邊你可有什么說辭?沈家原本就是那位的眼中釘rou中刺,現(xiàn)下再牽連上楚家,只怕樹大招風(fēng),死得快?!?/br> 沈瑞當真很想告訴他,即便沒有這一檔子事,沈家也一定會是最先被開刀的。不說別的,但是內(nèi)外呼應(yīng),就夠沈家喝一壺的了。 但他最后只是輕笑了一聲道:“說辭沒有,但卻有賬單,陛下若是能給我付錢,我即刻便可同楚家斷交?!?/br> 中都內(nèi)那些個玩心眼子的最講求個隱晦委婉,甚至如陸家那一大一小的兩個,還要講求些美感,像沈瑞這般專喜歡以暴制暴的,著實是少見了些。 據(jù)沈釧海所知,中都這些大世家湊在一處,都尋不出個比明帝還要窮的了。 戶部大約還有些錢財,但皇帝的私庫可是早在前幾年賑災(zāi)的時候便被掏了個差不多,這些年就算攢了些,也仍舊是上不得臺面。 若非如此,楚家也不會得了庇佑,在中都內(nèi)這般安詳?shù)亓⒆?,直至發(fā)展成四大世家之一。 沈瑞悠閑地晃了晃小腿:“不是快中秋宮宴了,我給陛下送份大禮。” 沈釧海實在是不想細究他到底要送些什么東西,左右暫時折騰不死,由著他去吧。 他將這話頭揭了過去,卻轉(zhuǎn)而揪出了另一個:“罷了,這件事你最好有些分寸,我要問得是你今日去渡口時為何到著江尋鶴去?你還嫌你們兩個不夠惹眼,非要帶出去招搖過市不可?” 沈瑞聞言一怔,沈釧海立刻抓住了這瞬間的漏洞,直接將他劃為默認,面上好似氣得發(fā)紅,實質(zhì)上兩只眼睛都在閃爍著亮光。 “便是你們兩個已經(jīng)睡過了,難不成將朝廷命官誆騙到家中來玷污是什么能說得出口的名目嗎?你非要落人口舌,叫言官參你一本才能罷休不成?” 沈釧海越說越有勁頭,恨不得直直地撞到沈瑞臉上去,對于他而言,沈瑞現(xiàn)下究竟做了什么錯事已經(jīng)不甚重要了,他已經(jīng)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只想逮著錯處好好發(fā)作一般。 結(jié)果一通說完后,便瞧見沈瑞面色古怪地看向他的身后,沈釧海后知后覺地轉(zhuǎn)過頭,同院門處那道清俊的身影對上了目光。 那身影見他望過來,合手行了個禮。 沈釧海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向沈瑞,他卻好似一副欣賞好戲的模樣。 對上目光后,輕笑了一聲,語調(diào)懇切道:“父親,我從未如此想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