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畜生，你才該死！在我眼里，你連大黑都不如，滾！”

    第351章 善良大哥的弟弟 七

    柳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廖文玉一直都是很溫順的性子, 因?yàn)榧奕肆诉€要回娘家干活自知理虧，從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以至于夫妻之間鬧成了這樣，即便柳五連這院子的門都進(jìn)不去, 也還是認(rèn)為夫妻倆有和好的可能。

    他一直覺得，只要自己愿意接納廖文玉，她就會感恩戴德連滾帶爬地跑回家。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br>
    廖文玉咬牙切齒：“再說十次，我也還是這話, 滾！”

    柳五沒能達(dá)成目的，自然不肯走，他冷哼一聲：“今天是特意來接你, 家里的事情很多, 我不是每天有空過來和你培養(yǎng)感情。你最好見好就收，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跟我回去，不然……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嘴上說著不要，面上還一副嫌棄的模樣, 實(shí)則早就想和好了。差不多就行了, 我來找了你幾次, 給足了你面子，別太過分！”

    話里話外，都是讓廖文玉適可而止。

    廖文玉氣得渾身顫抖, 都想沖上去打人了，不過，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男人，一扭頭看見了自己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狗子, 立刻彎腰解掉繩子。

    大黑本來就試圖往柳五的方向沖，繩子一解, 就如離弦的箭一般，整個兒撲了出去。

    柳五嚇一跳，轉(zhuǎn)身跑走的同時還大喊：“廖文玉，你個賤婦是不是起了改嫁的心思？你他娘的要是敢改嫁，我弄死你！”

    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街角，消失在了廖文玉的眼前。

    廖文玉氣得周身顫抖，當(dāng)初這門婚事是家里的長輩定下來的，嫁人時她也憧憬過以后能和夫君舉案齊眉互相扶持，后來發(fā)現(xiàn)那純粹是白日做夢。柳五喜歡喝酒，三天兩頭就在外頭喝得醉醺醺回來，吐得滿屋子都是穢物，只有她一個人收拾。

    夫妻倆都早出晚歸，夜里躺在床上又沒什么話說，至于床上……柳五下手很重，她每次都很痛，對那事甚至是厭惡的。成親這么久，夫妻感情實(shí)在一般，她不愿意離開柳家，是知道自己改嫁后的日子會更難，且名聲也不好。

    如今她名下有了一張房契，如果回到柳家，這個院子會變成柳家人所有……她絕對不允許弟弟的東西落到旁人手里。說難聽點(diǎn)，她辛苦一輩子都買不下這個院子，如果用一輩子再也不嫁人來換得院子，她心甘情愿！

    不嫁了！

    *

    到了第三日，顧秋實(shí)再次買了五個包子過去，按照往常一般分了兩個廖父，分了一個給廖母。

    廖文杰故意當(dāng)著他的面跑進(jìn)了母親的屋子里，很快將那個包子叼走。

    顧秋實(shí)也無所謂，反正他已經(jīng)孝敬了母親，母親自己吃不吃，那是她的事。

    今天的這副藥要加上藥引，喝完之后，廖母應(yīng)該就能下地走動，最多明日，就能恢復(fù)得如同常人。

    實(shí)則在昨天晚上時，廖母就發(fā)現(xiàn)自己軟得像面條一樣的兩條腿可以走動，后來她大著膽子松開了手，居然也沒摔。

    本來對這藥沒抱多大希望的她，看到兒子送過來的藥后，簡直是迫不及待就接過來喝下。

    顧秋實(shí)面色淡淡：“沒有藥了，大夫說你到下午的時候應(yīng)該就能走，回頭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我那邊挺忙的，不可能天天回?！?/br>
    廖母沉浸自己即將能自如行走的喜悅中，擺擺手：“忙你的去，家里不用你管……把你二姐叫回來?！?/br>
    “她回不來?！鳖櫱飳?shí)轉(zhuǎn)身往外走。

    廖母看著兒子的背影，悠悠嘆了口氣。

    如果是真正的廖文宇在這里，聽到母親嘆氣后，一定會問及緣由。但顧秋實(shí)就跟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出門回家。

    廖文玉這兩天心情不錯，除了煩惱柳五上門的糾纏外，再無一絲憂慮。

    閑來無事，顧秋實(shí)回家后帶著她出門逛街。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廖文玉不愛出門，應(yīng)該是不好意思用新身份見人。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一輩子那么長，難道你要一輩子躲在那個院子里？”顧秋實(shí)拽著她的胳膊，將人送上馬車。

    馬車是昨天買的，到處都是嶄新的。廖文玉看見后，忍不住問：“花了多少銀子？”

    “十八兩！”顧秋實(shí)坐在前面駕車。

    廖文玉咋舌：“這么貴?。≈靶睂γ娴牧旨屹I一架馬車，連馬兒帶車廂才十兩銀子?！?/br>
    “我這個馬車的料子好，用上二三十年都不會壞。”顧秋實(shí)張口就來，“我請你吃飯，去客滿樓，如何？”

    客滿樓是這附近最好的酒樓之一，東西好吃，價錢也貴，誰家有喜事如果在客滿樓辦，都會給人一種東家特別大方的感覺。

    “不不不！太貴了！”廖文玉連連拒絕。

    “不貴，一頓飯總吃得起，咱又不是天天吃?！鳖櫱飳?shí)調(diào)轉(zhuǎn)了馬車。

    廖文玉見狀，立刻就要從車廂里沖出來：“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太糟踐銀子了?！?/br>
    對此，顧秋實(shí)倒也能理解，節(jié)儉慣了的人，舍不得亂花銀子。他也不要求廖文玉非得按自己的安排做事，問：“那你說去哪兒？”

    “就在前面右轉(zhuǎn)，何家的食肆，里面挺干凈的，味道也好?！绷挝挠褚姷艿茉敢饴爮淖约旱姆愿?，心情特別好，也想多嘴囑咐兩句，“要我說，咱就在家吃，反正有廚娘，又不用你動手，想吃什么我讓桂花去買。在這兒吃一頓，同樣的菜色回家能吃好幾頓了?！?/br>
    “我打算開一間酒樓?！鳖櫱飳?shí)順著她的意思去了所謂的何家食肆，“都說知己知彼，我想將城里有名的酒樓都嘗一嘗，取眾家之長……二姐，你閑著也是閑著，回頭等我酒樓開張了，你得幫我的忙！”

    廖文玉從小長到這么大，都是在家里做大大小小的雜事，偶爾有空那也是幫人洗衣做飯，從來沒有在外頭干過活。聽到這話后，她有些急：“可是我什么都不會，可能幫不上你的忙，反而還會給你添亂。”

    “不會的。”顧秋實(shí)酒樓還沒有開，沒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多說，馬車在何家食肆外停下后，他左右看了看，沒看見有伙計來幫自己牽馬，干脆自己下去將馬兒拴好。

    這里是廖文玉要來的地方，看到弟弟拴馬的動作，她勉強(qiáng)笑著解釋：“應(yīng)該是里頭太忙了，我記得原先這里有人守著的?！?/br>
    有沒有人拴馬都不要緊，顧秋實(shí)帶她出來的目的，是想讓她重拾自信，以后能抬頭做人。

    “進(jìn)去吧！”

    食肆里大堂中有二十張桌子，幾乎坐滿了人，只有偏僻處的幾張桌子空著，周圍很是嘈雜，顧秋實(shí)左右看了看，沖迎過來的伙計道：“有雅間么？”

    “有！”伙計眉開眼笑，“二位隨小的來?！?/br>
    廖文玉急忙道：“不去雅間，去什么雅間？吃飯嘛，在哪里吃都一樣，就在那兒，那邊沒有風(fēng)，我覺得挺好！”

    她順手一指，指的是一張雅間外面的桌子，旁邊就是雅間的門，因?yàn)榛镉嬌喜诉M(jìn)進(jìn)出出，所以那張桌子空了下來……應(yīng)該是沒有客人愿意坐在那兒。

    廖文玉說完之后，還掐了一把弟弟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坐在雅間是有要求的，必須得吃夠多少銀子，只有咱們兩人，肯定吃不了那么多銀子?！?/br>
    顧秋實(shí)頷首：“好！”

    兩人在桌子上坐下，顧秋實(shí)隨口跟伙計報了四五道菜。這邊還沒報完，腳已經(jīng)又被廖文玉踩了幾下。

    等到伙計離開，廖文玉壓低聲音：“我們吃不了那么多?！?/br>
    “我得嘗嘗他們家的菜色，點(diǎn)少了不行。”顧秋實(shí)強(qiáng)調(diào)，“我出來可不單純是為了吃飯，最終的目的是打探一下別人家廚子的手藝?！?/br>
    廖文玉啞然。

    很快有伙計端了飯菜過來，廖文玉以為是姐弟二人的，剛剛要伸手接，就見伙計掠過她，直接入了雅間。

    只開門關(guān)門的一瞬間，顧秋實(shí)忽然看清楚了里面的人，是柳五！

    他怎么會在這？

    顧秋實(shí)方才若是沒看錯，柳五邊上還有兩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夫妻，此外有個年輕女子正在給他夾菜，看那動作之間的親昵之態(tài)，兩人絕對不清白！

    他頓時就來了興致，提出要和廖文玉換位置。

    廖文玉的背后就是雅間的墻，她有些意外，卻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姐弟二人換過位置之后，雅間的門再開，廖文玉剛好看見了里面的柳五，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晦氣！好好出來吃頓飯，居然還能遇上他?！?/br>
    顧秋實(shí)知道所謂的“他”是誰，卻故作不知，好奇問：“誰呀？二姐遇上熟人了么，干脆叫過來一起吃吧。”

    “不對！”廖文玉已經(jīng)想起來了柳五邊上的那個女子，太過驚訝，她一個健步起身，直接推開了雅間的門。

    屋中的四人滿臉驚訝，柳五最先反應(yīng)過來，忽然起身吼道：“廖文玉，你要不要臉？有銀子了就拋棄我，如今還來找我的茬，告訴你，如果你還沒有放下我的話，勸你趁早死心，因?yàn)槲也豢赡茉倥c你和好?！?/br>
    他說完之后，含情脈脈抓起左邊那位女子。

    “我已經(jīng)和紅葉兩情相悅，現(xiàn)在我最想娶的人是她。”柳五說到這里，冷哼一聲，“當(dāng)初我求你回來你不肯回?，F(xiàn)在你想回，遲了。”

    男人總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內(nèi)就和另一個女人決定好要成親，絕對是在之前就勾搭上了，而這也是廖文玉最不能接受的。

    “你倆什么時候攪合在一起的？”

    “當(dāng)然是在你離家之后?！绷迳焓滞屏怂话眩骸皾L出去！”

    廖文玉滿臉憤怒，忽然抬手將桌上的湯扣在了他的頭上。

    “混賬！”

    柳五驚呆了。

    蛋花湯蓋了他一頭一臉，燙倒是不燙，就是讓他特別狼狽。他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此時的自己不能見人，怒道：“廖文玉，你這個瘋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會再與你和好！”

    顧秋實(shí)瞅了一眼那個叫紅葉的女子，又看了一眼邊上的中年男女，忽然抬手將另一盤菜也扣在了柳五頭上：“我jiejie當(dāng)初嫁你，并不是她心甘情愿，而是家中長輩瞎了眼。她對你動手，不是放不下你，而是恨極了你這個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渣渣！以后別再出現(xiàn)在我姐面前，否則，后果自負(fù)！”

    他轉(zhuǎn)身，抓起廖文玉的胳膊：“二姐，我們的菜好了?！?/br>
    廖文玉氣得胸口起伏，想起以前自己在娘家做完事后怕被婆家的公公婆婆嫌棄，怕柳五夾在中間不好過，經(jīng)常急忙忙趕回婆家忙活到半夜……那時的她就跟個傻子似的。

    她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轉(zhuǎn)身就走。

    姐弟倆出門后，飯菜已經(jīng)上好。

    柳五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湯水，飛快追出門來?？吹阶郎巷埐撕?，沖動之下，直接把桌子都掀了。

    伙計見狀，立刻沖了過來：“ 客人，你這是做什么？”

    顧秋實(shí)強(qiáng)調(diào)：“我可一口沒吃。你們得賠。”

    酒樓肯定不愿意賠，立刻揪住了柳五。

    柳五大聲嚷嚷：“是他們先把湯扣我頭上，所以我才以牙還牙。如果讓我賠，那他們也要賠。”

    “賠??！”顧秋實(shí)吩咐，“給他上一碗湯和一份糟辣魚，我這邊……也讓他恢復(fù)原狀。對了，別忘了讓他賠償你們的桌子。”

    顧秋實(shí)出來吃飯，根本不在乎價錢，為了讓廖文玉吃點(diǎn)順口的，都是照著貴的菜點(diǎn)。

    但是柳五不一樣，他今天出來談婚事才舍得把人帶到酒樓，來了之后點(diǎn)菜時也在算計價錢……如果他舍得就會點(diǎn)烏雞湯或者魚湯，是不是點(diǎn)一個蛋花湯。

    一桌子好飯菜，自己沒吃上，卻要點(diǎn)給別人吃。柳五氣得胸口起伏，但想想身后的未婚妻，還是咬牙付了賬。

    一場鬧劇不了了之，顧秋實(shí)換了張桌子吃飯，柳五整理好后，帶著紅葉一家人出門，路過姐弟倆的桌子時，狠狠瞪了過來。

    顧秋實(shí)似笑非笑：“你還想掀桌？再掀一個試試？”

    柳五恨恨一扭頭，飛快跑了。

    不提一開始的鬧劇，這頓飯還是很不錯的。廖文玉出門時，已經(jīng)整理好了憤怒的心情。之前她就已經(jīng)決定不再做柳家婦，如今柳五有了新的未婚妻，她更是徹底斬斷了最后一絲念頭。

    “那個紅葉之前招贅婿，成親三年，他們一家子不拿女婿當(dāng)人看。那男人受不了跑了，如今又找上了柳五……可能是看柳家的男丁多?！?/br>
    顧秋實(shí)揚(yáng)眉：“柳家的兄弟再多，長輩也不舍得把他們送出去做贅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