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把手放了上去。

    “感受到什么？”

    “心跳?！?/br>
    “我還在嗎？”

    “在的?！?/br>
    “是幻覺嗎？”

    俞秋不確定了，但他確實放松很多，過了會兒，他說：“不是?！?/br>
    俞秋又和醫(yī)生聊了三個多小時，具體多長時間他也不知道了，他一直在說話，大多數(shù)時候醫(yī)生都在聽。最后醫(yī)生重新給他做了量表，開了藥，和之前差不多，只是有些藥的劑量加大了。

    離開前，俞秋問：“他一直知道我看見的都是幻覺嗎？”

    “知道?！?/br>
    “好的?！?/br>
    俞秋坐在沙發(fā)上，他喝了口水，從窗戶往外看盛夏的梧桐樹。

    良久，他用肯定的語氣說：“他等會兒會來。”

    醫(yī)生“嗯”了聲。

    俞秋站起身道謝。

    今天二十二號了，明天高考成績會出來。

    他有預(yù)感，江淮許快不要他了。

    -

    “他知道你會過來?！?/br>
    俞秋走后過了二十幾分鐘，江淮許推開門進(jìn)來。

    “嗯，”江淮許笑著道，“他很聰明。”

    醫(yī)生：“之前幾次你沒問過我他的情況，我以為你沒我想象中那么在意?！?/br>
    江淮許怔了片刻，“不知道的話這一天可以慢點到來?！?/br>
    這十幾天美好得像是偷來的。

    “我先說結(jié)論，要說抑郁我更傾向于是他自己給自己上的枷鎖。我的建議是現(xiàn)階段離開莞城，莞城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更像是一座壓得他喘不過氣的牢房。他也和我提到過一個現(xiàn)象，在他和王喬達(dá)成交易后，他再也沒有幻聽幻覺類似癥狀，說明這是他自己給自己施加的，離開這個語境，也就是當(dāng)他得知陳國為回來后，才又聽到了腳步聲。”

    “離開莞城，會有一個直觀的治療效果?！?/br>
    江淮許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嗯?！?/br>
    “很遺憾，他的第二個壓力來源是你?！贬t(yī)生無情地說。

    江淮許沒說話。

    醫(yī)生繼續(xù)道：“他并不怕醫(yī)生，他怕醫(yī)生的前提是你。而且在這幾次看病的過程中，雖然他看似積極的配合治療，但都是假裝的。只要你在，他就無法完全放松。即使你知道他所有卑劣的過往，他也不想讓你看見他難堪的模樣?！?/br>
    “你們的關(guān)系太復(fù)雜，選擇放手或者繼續(xù)保持現(xiàn)狀，具體怎么選擇還要看你們。”

    “謝了，黎姐?！苯丛S起身。

    即使她不說江淮許也知道該做些什么的。

    “沒事，后續(xù)治療他依舊可以來找我，如果決定離開莞城也可以手機聯(lián)系，藥物定時服用就好?！?/br>
    “好?！?/br>
    江淮許看上去很疲憊，臉色實在算不上好。

    “江淮許?！贬t(yī)生忽然喊住他。

    他轉(zhuǎn)頭去看，很平靜，他總能把情緒消化得很好。

    醫(yī)生問：“……你現(xiàn)在仍然覺得沒能早點記起他是你的錯嗎？”

    江淮許定住腳，沒有猶豫，“是?！?/br>
    如果他能早點記起來，也許這一世俞秋就不會有擔(dān)驚受怕的回憶，也能有愛他的mama。

    第54章 解脫

    2014年六月二十三日中午十二點，莞城高考成績可以查詢了，考生可以選擇登錄當(dāng)?shù)亟逃W(wǎng)或者打電話后按照語音提示輸入身份證號咨詢。

    “小秋，先別查。”唐柔今天沒去公司，她念叨了一早上了，怕兩人沒考好，這會兒可信玄學(xué)這玩意，催促著江淮許和他去換衣服。

    “這高考考得，”唐柔看俞秋瘦了那么多，心疼得不行，“怎么補也補不回來？”

    俞秋笑笑，“唐姨別擔(dān)心，瘦了好看點。”

    江淮許朝他看了一眼，俞秋察覺到江淮許在看他，坐在沙發(fā)后趁唐柔沒注意去牽江淮許的手。

    江淮許沒忍住笑，捏了捏俞秋的手，眼神里流露出眷戀和不舍。

    唐柔把頁面打開，深吸了口氣把江淮許的準(zhǔn)考證號輸上去，“你們別緊張啊?！?/br>
    “媽，你別緊張?！?/br>
    俞秋也笑，“唐姨不緊張?！?/br>
    這個點查分?jǐn)?shù)的人多，一直沒進(jìn)去，唐柔感覺這玩意在和她玩心跳，也不敢起身離開，“咱家網(wǎng)是不是不太好？”

    她正打算切出去重新登陸時，分?jǐn)?shù)出來了。

    唐柔甚至還來不及閉眼，她看著成績愣了半晌，過了會兒轉(zhuǎn)頭問：“兒子，你成績那么好的嗎？”

    697分，省排36。

    比上輩子686高。

    俞秋用一分鐘去反應(yīng)這個分?jǐn)?shù)背后代表的意義，國內(nèi)想去的大學(xué)都可以去了，專業(yè)也可以選擇想選的。

    “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江淮許拍拍唐柔的背。

    分?jǐn)?shù)和他估的差不多，他對分?jǐn)?shù)沒有太大的執(zhí)念，夠用就行。這個分?jǐn)?shù)有足夠的選擇權(quán)。

    被江淮許這句話打岔，唐柔笑了笑，也沒那么緊張了。

    俞秋考得也很好，690分，省排53。

    這是重生后俞秋考得發(fā)揮得最好的一次，俞秋感覺那個物理大題功勞就得占一大半。

    兩孩子考得都很好，唐柔起身給江聲平還有江淮許外公外婆打電話報喜去了。

    江淮許湊上前在俞秋的臉上親了一口，搓了搓他的臉，“俞秋同學(xué)超棒?！?/br>
    俞秋親了回去，“江淮許同學(xué)也超棒。”

    想到什么，俞秋又問：“進(jìn)了省前五十，招生辦老師應(yīng)該找過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