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霖仍然沒放過他，撿起一旁垃圾桶里的丟著的一個(gè)鐵凳又往孟歸南背上狠狠掄了幾下。

    孟歸南倒在地上徹底不動(dòng)了，彭霖?fù)u搖晃晃圍著他繞了一圈，然后踩住孟歸南的后頸。他的手上握著半截碎掉的玻璃酒瓶，尖銳的切口穿透了孟歸南身上的衣物，小臂上那片白色的衣料很快就被血洇成紅色。

    如果不是溫亞遇從巷子外跑進(jìn)來推開了他，莊雁鳴不知道彭霖接下來還會(huì)做什么。

    三遍，莊雁鳴記住了彭霖的每一個(gè)動(dòng)作。

    莊雁鳴可以大度地不和彭霖計(jì)較那些孟歸南身上的小傷，但他頭上那道縫了6針，手腕上縫了3針的傷口以及踩在他背上的那一腳，彭霖必須要還。

    “廢了他的右手和右腳?！鼻f雁鳴吐出一口煙，聲音和煙霧一齊輕飄飄地落在冷冽的空氣里，“要見血。”

    郭航咧開嘴笑了笑：“您放心，這業(yè)務(wù)兄弟幾個(gè)拿手?！?/br>
    等郭航離開，老陳忍不住問：“是不是下手太狠了點(diǎn)兒？”

    老陳的意思，莊雁鳴明白。

    他和彭霖說到底是立場(chǎng)問題，并無私仇，打一頓替孟歸南出了氣就差不多了，不至于要做到這個(gè)地步。

    但老陳沒看監(jiān)控錄像。

    他不知道為什么彭霖已經(jīng)醉到走路都走不穩(wěn)，孟歸南卻一直在忍，無論如何都不還手。

    “狠嗎？”莊雁鳴冷笑一聲，“這不叫狠。”

    彭霖把孟歸南踩在腳下，就等于把他踩在腳下，而他和孟歸南的尊嚴(yán)，絕不容許彭霖這樣的貨色來踐踏。

    郭航?jīng)_幾人招了招手，他們戴上手套，提著鋼管，一齊把彭霖圍了起來。

    莊雁鳴將煙蒂丟在地面上，用鞋底碾碎了，抬步走了過去。

    在正片開始前，總得先說點(diǎn)什么，隔著粗糙的麻袋，郭航在彭霖臉上拍了拍：“小子，敢泡我們大哥的女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br>
    這么一句直接把彭霖問懵了，他大叫道：“我他媽哪知道你大哥的女人是誰？！我……”

    所謂“大哥的女人”只是莊雁鳴找的借口，郭航當(dāng)然回答不了彭霖的問題，也就沒跟他多廢話。再加上聽他聒噪了幾十分鐘，早就煩不勝煩，想趕緊把這事兒了了下班，于是沒等彭霖把話說完，直接一棍掄到了他的右腿上。

    骨頭碎裂的聲音伴著彭霖的慘叫響徹整座工廠。

    彭霖口中囂張的叫罵變成了聲若游絲的shenyin，到了這時(shí)，他才意識(shí)到了眼前這群人是跟他玩真格的。

    他忍著小腿上傳來的劇痛，改口求饒道：“你們放了我，我很有錢的，我給你們錢。派你們來的人給多少，我出雙倍，行不行？！”

    郭航看了一眼莊雁鳴，說：“哥們干這行的講道義，別以為你有兩個(gè)臭錢就了不起了?！?/br>
    見這人不為所動(dòng)，彭霖又說：“你們死也要讓我死個(gè)明白吧？！到底是誰你告訴我，我回頭備點(diǎn)禮物送過去表達(dá)一下我的歉意，我真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她有人了，我肯定不能下手啊對(duì)不對(duì)？”

    “怕不是要送禮物而是要找回場(chǎng)子吧？”郭航往他身上啐了一口，“霍霍的姑娘太多，你想不起來了正常，這回哥幾個(gè)幫你長(zhǎng)長(zhǎng)記性，以后別見著個(gè)漂亮姑娘就管不住你胯下那二兩rou?！?/br>
    說完，郭航就抬腳往彭霖大腿上猛踹了一腳。

    郭航這些人下手有分寸，凈往彭霖身上有rou的地方招呼，疼，但頂多是挫傷，并不會(huì)很嚴(yán)重。

    彭霖哪里受得了這種疼，很快他就說不出話了，口中只能發(fā)出吃痛的微弱shenyin。

    不知過了多久，眼見彭霖有氣出沒氣進(jìn)，莊雁鳴比了個(gè)手勢(shì)，示意眾人停下，然后從郭航手中抽出了鋼管，對(duì)準(zhǔn)彭霖的右手，狠狠砸了下去。

    “??！”

    彭霖因?yàn)閯⊥聪乱庾R(shí)蜷起身體，完全沒有了往日猖狂的樣子，許是意識(shí)到無論如何這群人不會(huì)放過自己，又開始施展他罵人的功夫。

    “……”

    “我……我他……媽的不會(huì)放過……放過你們。”

    郭航嗤笑了一聲：“彭少爺還有勁兒呢？”

    莊雁鳴說的要見血，郭航從口袋里摸出把刀子，下手前，他抬頭看向莊雁鳴，比著口型說道：“這場(chǎng)面不好看，莊總要不您先走？”

    莊雁鳴神色漠然，像看一堆垃圾一般最后看了一眼彭霖，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一道幾不可聞的呼痛聲響在空曠的夜色里。

    郭航是做慣了這種事的，不可能留下任何會(huì)被彭霖或是警察追查的蛛絲馬跡，等莊雁鳴離開，又過了十來分鐘，他們才把彭霖扛上一輛套了牌的面包車。

    駛出這片荒廢的工業(yè)園區(qū)后，找了條無人也沒有監(jiān)控的馬路，把人撂下了。

    回到知春苑，已經(jīng)凌晨三點(diǎn)。

    莊雁鳴在大衛(wèi)生間里又洗了遍澡，換上睡衣，才輕手輕腳推開臥室門。

    將孟歸南重新攬入懷中，nongnong的倦意呼嘯而來，就在莊雁鳴快要睡著時(shí)，突然聽見孟歸南小聲問：“你去哪兒了？”

    莊雁鳴借著床腳小夜燈的光，看見孟歸南正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眼神清明，看上去醒來有很久了。

    “睡不著，下樓轉(zhuǎn)了轉(zhuǎn)?！?/br>
    “是嗎？我剛剛從窗戶里看見你的車了?！?/br>
    想到孟歸南從醒來后也許就一直站在窗前等著他，莊雁鳴的胸口忽而憋悶得有些難受，他小心避開孟歸南的傷處，把人更緊地往懷里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