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章
書迷正在閱讀:[葉羅麗同人] 金手指是花之法典、[綜漫] 飼養(yǎng)人外女友后,帶球跑了、[綜漫] 我的特級咒靈丈夫、[齊木楠雄的災(zāi)難同人] 齊木心美的災(zāi)難、[綜漫] 身為真酒的我酒廠過敏、[名柯同人] 真死神穿越柯學(xué)世界、[原神/星鐵同人] 令使很好,所以歸巡獵了、[綜漫] 穿咒高,但是變貓、[咒回同人] 說好的是同人世界呢、[綜漫] 在梟谷精神穩(wěn)定的那些年
此刻,她以雷厲風(fēng)行的姿態(tài)結(jié)束了那場太子領(lǐng)兵的荒唐事端,帶著穩(wěn)固邊疆、再建受降城的戰(zhàn)績回到了東都。 而當(dāng)日的皇后在皇城門上俯瞰全城,為洛陽因她而成東都感到心中慨然,今日的她,則是看到了另一出狂瀾掀起的征兆。 她看到了女兒被冬日寒風(fēng)卷起的披風(fēng),隨著她快步登上則天門來變成了一道流動的烈火,一直就這么走到了她的面前。 “臣攜府兵先定突厥后擒鐵勒,恭祝——陛下,得見北境安寧!” 第261章 此刻置身寒風(fēng)之中的洛陽, 正是一片金鼓齊鳴。 毫無疑問,城上的百官不會在意于此前李賢出征的失敗,只會看到, 大唐最終還是成功擊敗了北方的東。突厥和鐵勒。 城下的百姓和士卒也暫時先為這份天子親迎的戰(zhàn)功而呼喝,不會有人在此時影響氣氛,忽然為陣亡士卒而哭。 按說作為大唐的皇帝, 李治在此時本應(yīng)如同當(dāng)年蘇定方獻俘于則天門一般,為國事昌盛、武德昭彰而覺滿腔喜悅, 但在安定的這句恭賀里,他卻覺得外頭的冷風(fēng)也被吹到了他的身上, 真是好一陣的后背發(fā)涼。 他也隨即看到, 天后竟是先一步越過了他,扶住了安定的行禮。 當(dāng)然,那是一個在外人看來情有可原的舉動。 天后伸手拂去了女兒肩頭因趕路落下的塵灰, 端詳了一番她的面容,見她并未因這出本不需要由她前去的出征而有損傷, 這才露出了一個溫煦的笑容。 “回來就好。” 安全回來就好。 這當(dāng)然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殷切關(guān)懷。 可對于李治來說,這更像是另一位陛下?lián)屜纫徊綉?yīng)下了將領(lǐng)的效忠之詞。 而倘若安定口中的“陛下”二字, 比起天皇更像是在稱呼天后,那他算什么呢? 被他指派出征的主帥,在他愈發(fā)模糊的視線中,根本無法直接找到所在的位置。 而被他指派的副將,李敬玄和郭待封已經(jīng)葬身塞外, 高侃留守受降城, 阿史那道真雖隨軍而回, 卻顯然不夠這個資格站到前方來…… 這便讓他更加像是一個笑話! 李治心中的情緒一陣翻騰。 明明在給出那個鎮(zhèn)國安定公主名號的時候,他已經(jīng)對于當(dāng)前的局勢有了一番估量。 可現(xiàn)在他又不得不承認(rèn), 天后的權(quán)勢上升,和她愈發(fā)不假辭色的表現(xiàn),連帶著安定的種種異樣,都已是一步步的失控,讓他……讓他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么,來改變這個局面! “陛下?” 李治恍然回過神,就聽天后正在喊他。“怎么了?” “安定有話想同你說?!?/br> 有話?她還能有什么話要說? 李治回頭,就見李清月上前一步:“父皇,幸不辱命,我將弟弟帶回來了?!?/br> 李治沉默了一下,方才答話:“……辛苦你了。” 這話可真不適合在今日說。 若是將時間往前倒退幾年,他說不定還能從中聽出幾分闔家團圓的意思,但今年就連元月初一的晚膳都透著一股怪異的氛圍,更何況是今日這樣的局面。 偏偏他不能讓朝臣看出他的表現(xiàn)里有何不妥,也絕不能在此時丟了君王的威嚴(yán)! 那無論安定這話里有沒有什么對他、或者是對李賢的挖苦,他都必須打落牙齒,將其直接吞咽下去。 起碼現(xiàn)在,還是他坐在天下至高的位置上! 但這份強撐起來的體面,破綻實在是太多了。 就連李賢在隨后被李治下令接進宮后,坐在這位陛下身邊的時候,都能清晰地感覺出他的力不從心。 從出征的年頭到歸來的年尾,父皇他……變得疲憊衰老了很多。 李賢心中暗忖,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因為他的戰(zhàn)敗被俘,還是因為朝政之上的種種變化,都已不是天皇所能把控的。 以至于此前可以從公事談?wù)摰轿膶W(xué)音律的父子來往,都變成了此刻的相顧無言。 直到面前的燈燭又爆開了一道燈花,李治才仿佛從這種陌生又壓抑的氣氛中緩過神來,“……你的腿,怎么樣了?” 李賢抿了抿唇:“阿姊已讓軍醫(yī)小心看護了,被削去血rou的部分還算好些,并未像仆固將軍一般被鐵器感染,被馬踩斷的,卻因接骨遲緩,大概是沒法復(fù)原了。” 李治沒有馬上回話,而是又沉默了一陣。 這也實在是不能怪他說不出話。 在沒將這個兒子從邊境接回來的時候,李治既為他的生死存亡而覺憂心,又難免在想,是不是因為他非要讓賢兒和安定相爭,才會讓他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但真將人給接回來后,他又只覺一陣情緒復(fù)雜。 他若是說什么“那就好”,總不免像是在往李賢的身上又扎一刀。 若是順勢分析戰(zhàn)局,他都怕自己會突然冒出來一句,問李賢究竟是怎么能做到被突厥俘虜?shù)摹?/br> 他又本就頭暈?zāi)垦#X當(dāng)李賢真正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也帶來了種種沖擊頭腦的混亂思緒。 于是最終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話,也只剩下了幾個字:“回來就好?!?/br> 是啊,回到中原,總比喪命在塞外要好了不知多少。 但這話落在李賢的耳中,又分明不是那樣的意思。 他低垂著頭,看著那只先前還被父親過問過的傷腳,只覺心中起先還有一陣的歸家喜悅,都已徹底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