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少年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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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夕記得七年前的那個午后。 彼時他尚是不食人間疾苦的傲氣少年,剛剛得知了一件足以影響他一生的一個秘密,無法接受之下第一次與皇兄撕破臉皮,請纓出戰(zhàn)?;市譄o可奈何,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傅云夕心中的憤怒悲憤并未因此減少,在那個午后,他離開了皇宮,幾乎將京城逛了個遍,最后來到城西的一處后山上。 那是一處十分幽靜的地方,青山綠水環(huán)繞,天氣很冷,外頭甫降過一場鵝毛大雪,將草木都埋上了一層白色的積雪。他坐在樹上,風(fēng)很大,心里卻仍舊煩躁不堪。卻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了一陣哭泣。 他本不欲理會,豈料那哭聲越來越大,最后竟然像是哭的喘不過氣來的樣子。本為了此處清靜而來,誰知多了一個擾人安靜的玩意兒,惱怒之下,他伸頭去看,發(fā)現(xiàn)在自己身下的樹底,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娃。 那是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姑娘,梳著兩個圓圓的團子髻,此刻正抹著眼淚,哭的極為傷心的模樣。他煩躁不堪,實在忍不住飛身而下,走到那小女娃的面前冷聲道:“閉嘴!” 那小姑娘嚇了一跳,見自己面前站著一個極為俊美的少年郎,雖然面色不善,到底還是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人,竟發(fā)癡的去拉他的手:“你是神仙么?” 傅云夕生平長這么大,被無數(shù)閨閣女兒愛慕,可他性子冷清,不喜人觸碰,平日里也沒有人膽敢扯他衣袖。誰知面前這小姑娘,抹過眼淚鼻涕的手就拽著他的袖子叫神仙,看著雪白衣衫上的烏黑指印,自小愛潔的傅云夕,有一種抓狂的憤怒。 他后退一步:“別碰我。” 那小女娃有些不解,卻呵呵笑著:“你真好看?!?/br> 傅云夕當(dāng)時的想法便是:這是哪家的熊孩子,這般不懂禮貌。頓了頓,他道:“安靜點?!?/br> 那小姑娘瞧了瞧他,一扁嘴,又哇哇大哭起來。 傅云夕被她突如其來的哭聲嚇了一跳,道:“你哭什么?” 小丫頭看著他:“傷心就哭,姨娘父親說過,不許在府里哭,所以一次把明天,后天,大后天的份一便哭了。” 傅云夕先是被她的話說的摸不著頭腦,轉(zhuǎn)念一想,心中又有些了然,怕是這丫頭是那家府上不受寵的小姐,被妾室欺負了躲在這里委屈。見她哭的傷心,便道:“那你還要哭多久?” 小丫頭扳起手指來算:“一、二、三…積了半個月的眼淚,還有以后的眼淚,大約要一個時辰吧?!?/br> 一個時辰,傅云夕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要在這里聽這個丑丫頭哭一個時辰? 小丫頭看著他若有所思:“神仙,你也要哭嗎?”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肩,一副豪氣干云的模樣:“雁兒的肩膀借給你靠。” 傅云夕哭笑不得,這是從哪里聽來的話。見她果真挺起胸,將孱弱的肩頭往他身邊湊,一副“我很大方”的模樣,表情有些僵硬:“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想哭。” “不想哭?”小丫頭狐疑道:“可是神仙你看起來就很想哭的樣子,不用怕,眼淚憋回去會憋出病的。雁兒不會嘲笑你。” 傅云夕低頭看著個子小小的丫頭,想起今日聽到的那個秘密,不禁有些悲涼,像是對那小丫頭說,又像是對自己喃喃道:“哭有用嗎?” 他這話對于一個小丫頭來說委實高深了些,只見對方歪著頭想了很久,才道:“至少自己開心嘛。” 傅云夕干脆在她身邊坐下來:“你可開心了?” 這話像是提醒了小丫頭,只見她道:“哎呀,只顧著跟神仙你說話,都忘記哭了。還要將娘親,汲藍,姝紅,陳mama的眼淚一塊流了才對?!闭f完又一扁嘴,傅云夕簡直是怕了她的眼淚,下意識的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別哭?!?/br> 那小姑娘鼓著腮幫子看他,許是她蠢笨的模樣竟然有些有趣,傅云夕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 “我不能跟你玩了,等會時間不夠,哭的沒完呢。”她說。 傅云夕瞧著她認真的模樣:“為何不把哭換成笑?” “笑?”那小丫頭歪著頭想了一下:“笑不出來。” 他心中一動,這樣小的一個娃娃,卻笑不出來,想必是吃了許多苦楚,然而竟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大哭,要躲在無人的山上掉眼淚。語氣便放柔了:“你為何哭?” 那小丫頭便滔滔不絕的說起來,說府上的姨娘是如何的欺負他們母女,父親是如何對她們冷淡,下人們?nèi)绾蔚睦溲郏f著說著,眼淚便止不住的掉下來。傅云夕嘆息一聲,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世道不易,誰又能比誰過的更好一些。面前這個垂髫小兒,亦有自己說不出的苦楚悲哀。見她哭個不停,便安慰:“我與你抓一尾小魚,你可不要哭了,如何?” 這深山之上,清泉叮咚作響,泉水明澈,依稀可以看見水下嬉戲的彩魚。他也是被這小丫頭的眼淚弄得有些頭疼,才會破天荒的安撫起對方來。 見小丫頭愣愣看著自己,傅云夕起身離開,不一會兒,帶著一個釣竿回來。自小嬌身慣養(yǎng)的小少爺,也第一次為了一個小女娃,坐在泉邊垂釣。見他這般,那小丫頭大概是覺得有趣,竟然也不掉眼淚了,乖乖坐在他的身邊,盯著水里的浮漂。 “神仙,那你為什么要哭呢?”傅云夕正是心不在焉時,聽到身邊的小丫頭開口問。 他一愣:“我未曾哭泣。” “你的眼睛沒有哭,”她指了指傅云夕的胸口:“這里在哭?!?/br> 傅云夕一怔,盯著面前的小姑娘半晌沒有說話。她竟然,看出了他的脆弱。 可是傅云夕只是淡淡道:“我并沒有。”小丫頭見他面色冷淡,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身子:“這里在哭,比眼睛在哭更難過。娘親說,這里哭的人,都很可憐?!?/br> 他沒說話,唇邊浮起一絲冷笑。 “神仙,你以后還會到這里來釣魚嗎?”她問。 少年神色漠然:“未必,我明日便出征打仗,或許無法活著回來,與你這一面,也算是有緣?!彼麑⒆约旱纳揽吹牡?,甚至于想,要是死在戰(zhàn)場上就好了,再也不回來。 小丫頭看著他,不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你以后不會來了嗎?” 少年瞥了她一眼:“沒錯,所以這一尾彩魚,就當(dāng)臨別前留給你的紀(jì)念?!?/br> 可是到底,那個小丫頭還是未曾見到他釣起彩魚的時候。 沒過多久便來了兩個神色焦急的丫鬟,一邊叫著自己身邊丫頭“小姐”一邊警惕的盯著他。那丫頭被兩個丫鬟帶走時還沖他沒心沒肺的揮了揮手:“神仙,以后再見!” 以后?哪里還有以后,此次一別,生死未卜,或許來生再見,或許永不相見。他垂下頭,手腕用力向上一提,一條泛著藍色磷光的美麗彩魚破水而出,在空中閃著美麗的光暈。 這尾魚,沒送出去呢。 他笑了笑,從魚鉤上將那尾魚取下,重新放進水里,藍色的彩魚尾巴一甩,激起一串水花,很快便沒入了水中不見蹤跡。 “若是有命回來,再來看你?!彼蛑休p聲道,再看了一看那小丫頭消失的小路,記憶里的那張臉,不過片刻,竟然模糊了。 也罷,當(dāng)時她鼻涕眼淚毫無形象,傅云夕也沒有太注意她的容貌。只記得那一雙剛被淚水洗滌過的眸子,極清澈,似乎世間的一切映在她眼里,都是褻瀆。 第二日,傅云夕便隨大軍出征,少年高坐大馬之上,仰起頭看著遠處碧色的萬里長空,神色深沉無比。 之后的戰(zhàn)場,兵戎相見,刀山火海,少年在短短幾年里迅速成長,漠然,冷清,深沉,淡定。他已從孤傲少年蛻變成俊美青年,千軍萬馬當(dāng)前亦不動聲色,風(fēng)華無雙,已然成長。 成磊憂心忡忡的看著他:“這幾年,你怎么變了一個人似的,連我都覺得…可怕。” 他道:“因為你,還沒有嘗試過不能哭的滋味?!?/br> 傅云夕偶爾會想起那個小丫頭,那個午后,她誤打誤撞的闖進了他一生最為無助悲憤的時候,一番鬧騰,卻也將他的悲哀散去了不少。那一尾彩魚,未送出去的臨別紀(jì)念,竟像是一個約定一般,令他在戰(zhàn)場上越發(fā)的勇猛無敵。 人,總要有牽掛。 待他帶著十萬精兵凱旋歸來,仍舊如當(dāng)年一般高坐大馬之上,看那城門大開,百姓歡呼,心中竟然有些悵惘。 他畢竟,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英武少年。 宮宴的紅梅林里,他無意中遇到一個小姑娘,危急關(guān)頭竟向他靠近,卻不知,他比危險本身更危險。 那個小姑娘扎著的團子髻有些眼熟,直到她抬起頭,露出那雙一如既往的明亮雙眼時,那已然張開的五官漸漸模糊起來,最后拼湊成一張哭的稀里嘩啦的小臉來。 七年后的大雪天,他終于再一次見到這個小丫頭。當(dāng)年的愛哭的丑丫頭眉眼彎彎,嘴角微翹,嘲諷而涼薄的看著眼前一切。雙眼依舊明澈如溪水,卻不是映不下世間萬物的單純,而是閱盡無數(shù)的滄桑。 他的心在哭,她又何嘗不是呢? 他站在暗處,靜靜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那個小丫頭冷眼瞧著詆毀陷害,巧笑嫣然,手腕巧妙,以牙還牙,打的敵人毫無招架之力。她好像已經(jīng)不會哭了,總是笑瞇瞇的看著一切。 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萬事都寫在臉上的少年,她也不是那個哭都要偷偷藏起來哭的丫頭。 時間改變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改變。 他生出了一個念頭,要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哭可以放肆的哭,不想笑也不用勉強的笑。 傅云夕記得,自己欠她一個臨別紀(jì)念,如今他回來了,于是還了她一尾藍田魚尾簪,在月色下朝她伸出手。 “我的王妃?!?/br> ------題外話------ 回憶神馬的真是煽情qaq咱們王爺其實就是悶sao,早就看上了萌妹子終于如愿以償了~ 書友們,我是講古書生,推薦一個小說公眾號,小螞蟻追書,支持小說下載、聽書、零廣告、多種閱讀模式。請您關(guān)注秒復(fù)制)書友們快關(guān)注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