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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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宗也是如今修仙界不可忽視的宗門。而它成立時年較短,也僅僅比殺生門早上一段時間,資歷暫新。 宗主謝明庭是個很厲害的人,短短幾十年之間,便能將宗門發(fā)展至此,躋身于四大道門之一。 雖然分了四大道門,但浩然宗宗主與攬月閣閣主私底下有些往來,倒也正常。 都是正道仙盟的人嘛。 燕徽柔被拎得多了,竟也慢慢能在天上的大風(fēng)中睜開眼,逐漸適應(yīng)起來,她見江襲黛仍然心不死地掉頭去浩然宗找人:“您今日是非得——” 聲音淹沒在風(fēng)里。 江襲黛默念了一句話,禁住了那丫頭的嘴。 燕徽柔努力扯了扯她的衣袖,一攥入手心便不再松開。 江襲黛發(fā)覺自己的衣袖被越揪越緊,手臂那一處勒得有些生疼了,像是要把這布料豁開一樣。 “你到底想干什么?” 燕徽柔終于能說話了,她輕咳了幾聲,“我只是想問……” “您這一次過去,是打算負(fù)著傷再打一架嗎?!?/br> “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能贏回門主內(nèi)心想要的嗎?” 燕徽柔難得語氣緊了些許,或許是生怕江襲黛再封了她的嘴,緊趕慢趕多說幾句:“抑或是說,您這次是想去殺了她報仇雪恨?” 聽到“殺了她”這三個字,那雙桃花眼微微一怔,流盼過來。 這個場面,江襲黛曾經(jīng)想過很多。 也許的確動過殺心。 但冷靜以后并非本意,內(nèi)心深處總有一種酸澀的情感。 她本就不是個招人喜歡的人。 這一劍下去—— 好像茫茫一片塵囂里,藏在她記憶深處的片縷溫柔,再也沒有留下什么了。 燕徽柔偏頭問:“那么是打算當(dāng)面對峙嗎?” “您是有想問她的話?問完了就心甘情愿了?” “……并非,”江襲黛臉頰的青絲被風(fēng)吹起,她皺眉望著前方,心里卻浮出來一種無所適從的空茫。 她會來一趟攬月閣,繞不開“李星河”這個因素。 光論這件事,與展珂關(guān)系是不大的。 但是江襲黛來了,卻一下子撲了個空,見不到人,又知道她跑去了浩然宗。 這本無必要的事化為了一個繞死的繩結(jié),就此梗在了她心頭。反而浮出一種——偏要去找找的意氣來。 她是去—— 燕徽柔屬實問住她了。 “……” 江襲黛不知道。 她若不去見她,但被接二連三地算計,被捅了一劍總歸耿耿于懷,有恨在心。 她若去報仇殺人,但和展珂刀劍相向,怎么想也沒覺得有多痛快。 而她若去質(zhì)問她,又能說什么?好像什么都已經(jīng)說過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 江襲黛的修為獨步九州,約莫是成也如此敗也如此,行事總是不拘禮法,全憑心意;換個角度而言,也鮮少去深入思考一些什么。 “只是想去罷了。我行事,與你有何干系?” 江襲黛神色有些蒼白,不知是不是胸口那道傷又被牽動。 她漸漸慢了下來,懸停于浩然宗上空,秀眉微皺,似乎覺得那地盤甚是燙腳,尋不到地方落下。 耳畔,那道聲音很輕柔地落了下來,像是一片潔白的絨羽:“所以你想去見的是她,還是自己心中的執(zhí)——” 江襲黛施法,突然再封了她的嘴。 * 浩然宗殿內(nèi)。 宗主謝明庭正在與展珂對弈。 展珂手里夾起一黑子:“你啊,怕是又要輸了?!?/br> 謝明庭面上倒不見窘色,只是見她似乎有意讓棋,卻把住了她的手,正色道:“這倒不必?!?/br> “區(qū)區(qū)一子而已。”展珂還是下在了原來的地方,似乎有所感慨:“還是多虧了你能讓我來浩然宗小住一番,養(yǎng)養(yǎng)傷,避避風(fēng)頭?!?/br> “不然,”展珂垂眸,眼眶突然潤了些許,她勉強地笑了笑:“恐怕我也不能僥幸,要與清虛派的那位下場一樣了。倒是可惜了那位兢兢業(yè)業(yè)的掌門人,我與他共事多年,這如今……” “無妨。我與你也算是舊相識了,舉手之勞而已?!?/br> 謝明庭見她雙眸垂淚,似乎很是傷懷,便出言寬慰道:“展珂,清虛派掌門一生清正,為誅魔而獻身,乃是我輩義不容辭的責(zé)任。想必他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你不必太過感傷。” “嗯?!闭圭妫骸叭缃褡钜o的是把那妖女除了。否則后患無窮?!?/br> 展閣主輕嘆一口氣,柔順地靠在椅子上,雙眸淚光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收了回去。 她瞧著謝明庭,口氣幽幽道:“但是有點難。頭一次四大道門聯(lián)合都未拿下,而我此次趁她晃神捅了她一劍,可惜又棋差一招,只傷著了心脈,沒有讓她當(dāng)場斃命?!?/br> 謝明庭卻微微皺了眉:“說起前兩次,妖女固然可恨。只是不知道有一句話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沒事。你說?!闭圭鏈赝竦卣f。 “我以為用感情這種招數(shù)對付她,倒也不甚妥當(dāng)。身為正道之人,誅魔便有罪有狀地來……無需誘騙?!敝x明庭道。 展閣主:“騙?我何時騙過她。頭一次我邀她去靈犀山,也沒說干什么。這第二次的一劍,我不過說了幾句話,是她自個走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