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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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簡隋英去接他爸出院。他爸雖然受了打擊,健康堪憂,但其實并不需要住院,但他硬是在醫(yī)院呆了一個來月。直到簡隋英勸他出院,回家休養(yǎng),他才不太情愿地辦了出院手續(xù)。 當倆人坐上車,簡隋英問他新家地址的時候,簡東遠沉默了半天,才說:“回以前的地方吧。” 簡隋英看著他:“什么意思?” 簡東遠嘆了口氣:“這段日子因為你們兩兄弟的事,我和趙妍也沒消停過,回去也是吵架,要不就是她哭哭啼啼的,我實在不想回去?!?/br> 簡隋英把發(fā)動機又關(guān)了,靠在椅背上想了一會兒,才硬邦邦地說:“爸,你回去可以,但是那個女人不能再上門,哪怕你們想說句話,也要約在外面。十幾年前我太小,阻止不了你,現(xiàn)在我不會再讓她擠兌我媽了,哪怕是我媽生前住過的地方?!?/br> 簡東遠深深嘆了口氣:“我明白?!?/br> 簡東遠又回到了老房,看著家里熟悉的人和物,心里感慨萬千。 偌大的房子除了幾個保姆外,就只有簡家父子,雖然很空,但簡隋英總?cè)滩蛔∠?,如果十幾年來一直是這樣多好。 如果沒有趙妍,沒有簡隋林,從他媽死后只有他和他爸兩個人相依為命,或者幾年之后他爸另娶,那他也不會怪他爸,他心里也不會有這么多發(fā)泄不完的怨氣。 可惜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沒有如果。 他爸出院之后,幫他分擔了一部分融資的壓力,一個多星期就弄進來了幾百萬的應(yīng)急錢,付了大部分拖欠的工程款后,他終于能稍微喘口氣。 有一天在辦公室的時候,他用公司的內(nèi)線電話打給梁秘書,想讓她幫他聯(lián)系人,賣幾輛車。結(jié)果打了半天,辦公室電話沒人接,手機占線,他明明剛才還看到她呢。簡隋英時間緊湊,想到什么就想馬上就做,免得耽擱下面的工作,于是干脆出去找人。 找了一圈兒就發(fā)現(xiàn)梁秘書在茶水間里講電話呢,眉宇間有幾分扼腕。本來簡隋英沒想什么,結(jié)果梁秘書在看到他的時候表情突然閃過一絲緊張,然后匆匆就把電話掛了,這個舉動引起了簡隋英的注意。 自從被人接二連三地騙了之后,他的警戒心大幅度增加,此時心里就相當不是滋味兒,皺著眉頭走過去,沉聲道:“跟誰說話不能讓我知道?。俊?/br> 梁秘書不想讓自己的老板猜忌,無奈之下只好道:“簡總,我在跟小李說話。” 簡隋英挑眉:“小李?” 秘書觀察著他的表情,謹慎道:“李玉?!?/br> 簡隋英臉色陰晴不定:“你們還有聯(lián)系啊?!?/br> 梁秘書急忙解釋道:“我是為了我兒子上學的事兒,找他幫點兒忙,孩子今年上初中,這不眼看就要考試了嗎?!?/br> 簡隋英道:“有事你為什么不找我?” 梁秘書輕聲道:“你最近太忙了,我這點兒事兒怎么好意思麻煩你?!?/br> 簡隋英給自己沖了杯茶,倚靠在茶水間的門口,讓梁秘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跟簡隋英干瞪眼。半晌,簡隋英隨口問道:“他最近怎么樣了?” “他……他退學了?!?/br> 簡隋英微微蹙眉:“退學?” 梁秘書點點頭,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 簡隋英放下茶杯,換了個姿態(tài):“你要是說完了就回來工作吧。你去幫我聯(lián)系一下,我想賣幾臺車?!?/br> 梁秘書效率驚人,兩個多星期就聯(lián)系到了買主,簡隋英忍著肝兒疼賣了自己收藏里的四臺車,弄回了一千多萬的現(xiàn)款,轉(zhuǎn)手投進項目里,一個子兒都沒剩下。就是簡隋英這樣習慣了花錢不眨眼的大少爺,這段日子也是花錢花得手直抖。錢只出不進的,他不難受就奇怪了。他只能咬牙撐著,讓自己每天都過得很滿。 有一天他開車路過李玉的學校。那天特別熱,三十六七度,簡隋英把車里的空調(diào)調(diào)到二十三度,然后被吹得口干舌燥。正巧路過學校,他就停下車,在舊校門旁邊的小賣鋪買了瓶飲料。 他對這個地方挺熟悉的,他在這個小賣鋪買過水,買過煙,還買過保險套。他曾經(jīng)在這里等著李玉,等他放了學出去玩兒,也曾在這里和他道別,倆人躲在車里親得不可開交。 如今他已經(jīng)沒有了來這里的理由,而李玉也不在這里面了。時間過得怎么會這么快,把人過散了,生活過沒勁了,感情也過沒了。簡隋英站在這個有過太多回憶的校門口,心里泛起陣陣的痛。 他多看了幾眼校門,和進進出出的年輕面孔,然后把飲料幾大口喝完,轉(zhuǎn)身上車走了。 本來以為有了這兩筆資金,應(yīng)該能度過最困難的時候了,結(jié)果國家新出臺的房地產(chǎn)限制政策,一下子抬高了他的交易成本,讓他又一次陷入了困境。 數(shù)額越大的生意,晴雨越是跟政策息息相關(guān),如果是他資金條件寬松的時候,倒也不是大問題,但是這種時候無疑是雪上加霜,簡隋英真有種焦頭爛額的感覺。這個政策出來后,受沖擊的不止他一個,李文遜沒有辦法等他兩個月了,當晚就給他打電話,說李玉又幫他補了兩千萬的窟窿,他也拿不出現(xiàn)錢了,讓簡隋英務(wù)必想辦法,籌出六千萬來。 簡隋英當時悶頭抽了好幾根煙,都沒想出還有哪條弄錢的路子是他遺漏的。本來聽到李玉的消息心情已經(jīng)夠復雜了,再被這六千萬一壓,他半天都不出一句話來。 正巧簡隋林給他發(fā)短信,說一些不痛不癢的噓寒問暖,簡隋英看著就一股火騰騰地往頭上冒。 要不是這傻逼干的傻逼事,他至于分身乏術(shù),應(yīng)付這么多資金難題嗎?他當即就回了一條:“凈說屁話,有本事弄錢去,沒錢別他媽煩我?!?/br> 那邊兒果然安靜了。 簡隋英天天撲在工作上,想方設(shè)法地弄錢,這一拖又是兩個多星期,李文遜打過兩次電話,雖然只字不提錢,只是約他吃飯,但簡隋英不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天下班之后,他接到了久未有音訊的李玄的電話。 簡隋英給掛斷了,李玄繼續(xù)打,鍥而不舍地打,終于把簡隋英弄煩了,按了通話鍵。 李玄冰冷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我弟弟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簡隋英本來想諷刺他幾句,但是他今天累得話都不想說,實在沒勁兒和人斗智斗勇,于是簡短地說:“沒有。” “那他在哪里?” “你弟弟不見了,你找我干什么,我怎么會知道,我們倆早分了?!焙喫逵⒂窒肫鹄钣裢藢W的事情,心里有幾分不安。 “他在家里不肯服軟,我爸氣得要跟他斷絕關(guān)系,他就跑了。他現(xiàn)在人也退學了,我也聯(lián)系不上他,他是為了你變成這樣,我不找你找誰!”李玄的話中隱含著怒火。 簡隋英冷道:“什么叫為了我變成這樣,我擔當不起。多余的我不想解釋,李玉他但凡對得起我,我都不會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些。現(xiàn)在他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他活得好好的,還能用從我這里坑去的錢做生意,你就放心吧?!?/br> 李玄急道:“你有他的消息?” “我只知道這么多,我很忙,你們李家的家務(wù)事,我不想管。你也不要再打電話給我,尤其是關(guān)于李玉的?!?/br> “簡隋英!”李玄在他掛斷電話之前叫住他,“簡隋英,如果你看到他,請你告訴他,和我聯(lián)系,我mama很想他。” 簡隋英喉結(jié)上下鼓動著,最后終于說出一個字:“好。” 當他往停車場走的時候,心里覺得沉甸甸的。他沒想到李玉和家里已經(jīng)鬧到了這一步,他連家都不回了。他現(xiàn)在會在哪兒呢? 簡隋英輕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只想回到家,大睡一覺。他今天下班下得晚,停車場幾乎都沒剩下幾輛車了,就在他快走到自己的車旁邊時,一輛面包車突然發(fā)動了車,并且打開了車門,從里面躥下來五六個人,全都看著他。 簡隋英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沖他來的,這種情況正常人的反應(yīng)是跑,不過簡隋英一看那車已經(jīng)發(fā)動了,他人腿跑不過車,絕對是徒勞,只能鎮(zhèn)定下來,看看這群人堵在這里等著他,是想干什么。 為首的一個人還算客氣地說:“簡少爺,我們李總想請您過去吃個晚飯。” “哦,哪個李總?”簡隋英明知故問,這種下三濫的架勢,也只有李文耀那個有勇無謀的傻逼干得出來。 “簡少應(yīng)該知道是哪個李總,簡少上車吧?!?/br> 簡隋英冷靜地思考了一下,覺得不能去。其實他深信他去了李文耀也不敢把他怎么樣,但是如果他去了,事情必然是他處于被動,別說他拿不出六千萬,就是拿得出,只要他人在李文耀的掌握之下,那條件可不是他說了算了。 所以他不能去。 簡隋英冷道:“我今天沒空?!?/br> 為首那人道:“簡少爺,您別為難我,我們只知道聽話辦事兒,是不講道理的,您為難我們,就是為難您自己?!?/br> 簡隋英掏出車鑰匙,按開自己的車門。 那幾個人都緊張地看著他,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 簡隋英知道這個距離有問題,他想開車跑不太可能,于是又把車鎖上了,轉(zhuǎn)而遙控打開了車的后備箱。 為首那人疑惑地看著他。 簡隋英隔空拋物,把自己的公文包扔了進去,然后道:“把后備箱給我合上?!?/br> 那人不明所以,上前幾步,給他拍上了后備箱。 簡隋英鎮(zhèn)定地站在原地:“我不會跟你們?nèi)?,你們打算怎么做呢??/br> 為首的人冷笑了兩聲,沒說話,而是指了指車門:“簡少,走吧?!?/br> 簡隋英信步往那輛面包車的方向走,眼睛觀察著對方的人數(shù)和地形。 對方也很有警覺,幾個人慢慢散開,防止他跑。 簡隋英走到為首那人旁邊的時候,突然揮起拳頭砸在他臉上,那人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直接打翻在地,然后他踩著那人的肚子跳了過去,往車尾方向跑。 其余的人剛剛散開,離他們都有至少兩米的距離,車掉頭也必然需要時間,只要能跑出停車場,就有辦法脫身。 后面幾個人瘋狂地追了上來,簡隋英心中愈發(fā)瞧不起李文耀,李文耀雖然蠻橫,但是智商照他弟弟差遠了,凡事都橫沖直撞,不會用大腦思考,就弄這幾個癟三來“請”他,他自己來他還能賞個臉。 就在他快要跑出停車場的時候,一輛車突然沖到他面前急停了下來,簡隋英也被迫剎住腳步。 車里面的人突然俯身打開他這一側(cè)的車門,大喊道:“上來。” 簡隋英看到李玉,一下子愣住了。 李玉急道:“快上來?!?/br> 簡隋英顧不上回頭看,也知道后面追他的人和車都離自己極近了,他想也不想地跳上了車。 李玉猛踩油門試圖馬上離開,然后就在這時候,他余光一閃,腦中警鈴大作。他突然松開了方向盤,一把拽過簡隋英,緊緊抱住他。 猛烈的撞擊就在下一秒發(fā)生,兩噸多重的suv被撞出去了好幾米,還好并沒有翻車。 那輛面包車只是為了阻住他們,撞得很有技巧,避開了坐在前排的簡隋英,而是撞了車屁股,否則這一下撞在前車門上,就跟一頭野豬直接撞在簡隋英身上差不多,絕對沒個好。 車里的兩個人頭暈眼花,半天都沒辦法緩過神來。 簡隋英這側(cè)的車門被后車門擠得變了形,那些試圖從這里把他揪出去的人無奈之下繞到了李玉那一側(cè)。 車門一開,李玉一腳踹到了帶頭那人的肚子上,身后的一個人跟著他一起摔倒在地。 李玉又把車門給拉了回來,從里面上鎖,然后趕緊捧著簡隋英的臉急道:“簡哥,你怎么樣了,傷著哪兒沒有?” 簡隋英甩著腦袋:“開走。” 李玉看他神志清醒講話利索,應(yīng)該是沒什么事兒,就想重新發(fā)動車。 可是當他看到那群人拎著鐵棍跑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沒用了。 李玉干脆打開車門下去了,把簡隋英關(guān)在了里面。簡隋英在車里緩了一會兒,就爬到駕駛位,從那里下了車。 下車一看,他們沒打起來,李玉在和他們說話。 簡隋英揉著被震得暈漲的腦袋,看著站著的六個人,他一個人沒把握,但是和李玉倆人,他覺得他們能把這些人放平。 然而他卻聽到李玉說:“我們和你們?nèi)ァ!?/br> 簡隋英皺眉看著他:“去個屁。” 李玉扭頭道:“簡哥,你躲過今天也躲不過明天,你相信我,和我一起去,我們把事情解決。” 簡隋英看著李玉,突然覺得幾個月沒見,李玉褪去了學生時的青澀,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他想李玉說得有道理,反正他弄不出錢來,他還不信李文耀能把他弄死。他咬牙道:“好,我去會會李文耀,看他能干什么。” 倆人坐上了那輛面包車,那車也真結(jié)實,撞了一輛車的屁股,除了車頭變形之外,居然一點都沒影響使用。 倆人坐在車上,簡隋英問:“你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 李玉附在他耳邊悄聲說:“李文遜告訴我,他哥有點兒毛了,我擔心你,就過來了。”李玉不敢告訴簡隋英,因為害怕李文耀對他不利,這幾天自己一直跟著他。 簡隋英有些疑惑,心想李玉能趕上他出事,也太湊巧了吧。他狐疑地看了李玉一眼。 李玉苦笑道:“不用拿這種懷疑的眼神看我吧,我只是擔心你?!?/br> “你最近跑哪兒去了,也不上學,你哥昨天把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br> 李玉的神情有些暗淡,敷衍道:“忙其他的……暫時不能回家了。” 簡隋英覺得他沒理由去管李玉的事情,可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上學才是你該忙的,別成天動那些歪心思干些缺德事,弄得你家跟著cao心,你自己好自為之。” 李玉知道他在諷刺自己以前干得那些事,只能沉聲道:“簡哥,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事情解決之后,我消失就是了,不招你煩,只要你高興。” 倆人一路上再沒有說話,但李玉的氣息充斥著簡隋英的鼻息。他們大腿貼著大腿坐著,他就感覺那一片皮膚guntangguntang的,他有多久沒有這么和李玉心平氣和地坐著說話了?即使說的話沒有一句中聽。 車很快就開到了一個酒店,他們倆人被帶進一個房間,李文耀和李文遜正面對面爭執(zhí)著什么,幾個李文耀的手下躲在旁邊,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表情很尷尬。 簡隋英和李玉進來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們。 李文遜看著倆人一身的狼狽,腦門子直抽抽,他氣急敗壞道:“我真受夠了你!” 李文耀氣勢洶洶地罵道:“你懂個屁!”然后轉(zhuǎn)頭對帶他們來的人吼道,“怎么弄成這樣?我只是請人吃個飯!” 簡隋英冷冷看著他,若不是他授意,這群人怎么敢這么對他們,現(xiàn)在裝什么裝。 李文耀裝模作樣地把那群人罵了一頓,然后把他們趕出去了,隨即沖簡隋英點了點頭:“手下的人不懂事,別挑理啊?!?/br> 簡隋英咧嘴笑了笑:“哪兒的話,耀哥想見我,打個電話就成了,真不用這么大排場,我想先找個地方撒泡尿都不行?!?/br> 李文耀假裝沒聽見,對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來,坐?!?/br> 簡隋英和李玉都沒動。簡隋英就保持著離門口最近的距離,道:“耀哥找我們什么事兒,不如現(xiàn)在說吧,我今晚還有重要的事情,不方便作陪。” 這話說得已經(jīng)相當不客氣,李文耀臉色微變,手頓在了半空,一時之間氣氛降到了冰點。李文耀也沒勉強他,點上根兒煙之后,慢吞吞地說:“按說合伙做生意,講究的是公平和協(xié)作,你們弄出這么大一攤子,現(xiàn)在阿文這兒資金已經(jīng)到位了,小李那邊兒資金也到位了,明明最有實力的簡大少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掉鏈子,我們投進去的是真金白銀,一點兒都耽誤不起,你說我們能不著急嗎?” 簡隋英笑了笑:“我看阿文還挺沉得住氣,倒是耀哥給急壞了?!?/br> 李文耀狠狠看著他:“那是阿文礙于和你的交情,不好把事情做絕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擋誰的財路誰心里都不痛快,我相信你也能理解。如果我今天不把你請來說說清楚,不知道你猴年馬月能把資金湊齊?!?/br> 李文耀這個人長了一張挺好看的臉,但是戾氣太重,一看就不像好人,他為人過于霸道,又莽撞不要命,翻臉不認人,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惹他。簡隋英也是被逼到這份兒上,才打算跟他硬碰硬到底了。 簡隋英也冷下臉:“我讓阿文給我兩個月,如今兩個月還沒到。” 李文耀把煙一掐,瞪著眼睛發(fā)狠:“阿文答應(yīng)了你什么,在我李文耀這兒,一個字兒都他媽不算數(shù)。如今項目進行不下去,拖一天就要往里搭一天的錢,你說這事兒該怎么辦!” 簡隋英的流氓勁兒也給逼出來了,揚起下巴毫不服輸?shù)氐芍钗囊粩偸郑骸拔覜]錢,耀哥想怎么辦?弄死我?” 李文耀假笑了兩聲:“弄死你?隋英小老弟,我像吃飽了撐的嗎?我只要錢,不要人。” 簡隋英冷哼一聲:“沒錢?!?/br> 李文耀哼笑一聲:“沒錢也成,拿你的股份沖抵,你原來握著三十的股份,給你壓到十,你要同意,這事兒就結(jié)了?!?/br> 簡隋英大罵李文耀祖宗十八代。這傻逼真敢開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比他拖欠的資金多了兩倍有余,李文耀真能趁火打劫。 李文遜終于坐不住了,他敲了敲茶幾的玻璃,沉聲道:“哥,是我在做生意,這個事情需要談,而不是你一言決定。” 李文耀罵道:“你閉嘴,在老子面前有你說話的份兒?” 李文遜氣得嘴唇直抖,眼神愈發(fā)陰沉。 簡隋英冷道:“李文耀,你真敢開口,你就不怕從今往后,北京城沒一個人再敢跟你們李家做生意?” 李文耀笑道:“天下這么大,總有錢多沒處花的主兒?!?/br> 簡隋英的脾氣已經(jīng)被點著了,今天就是李文耀要把他剁了,他都不會讓這個傻逼如愿,他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李文耀,我告訴你,不可能。我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一個子兒都別想動。錢,我兩個月之后出。有本事你就跟我對著干,馬上就是人大,今年該換屆了,你老子拼命往上爬呢,需不需要我去給他老人家活動活動?對了,我聽說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騙政府二十個億土地補償款的案子的主謀,當年是你老子一手提拔上來的,我應(yīng)該請辦案子的周廳吃個飯,弄點兒好料好下酒。” 李文耀和李文遜倆兄弟,臉色都變得相當難看。他們的老子這屆不出意外,就該進c委,里邊兒位置有限,多少人削尖腦袋等著往里擠,要是這關(guān)頭弄出點兒什么風雨來,很容易就會被別人抓到把柄做一番文章。 可惜李文耀的性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跟簡隋英有點兒像,就是喜歡硬碰硬。他一聽到這種威脅,簡直是火上澆油,他并不是不擔心簡隋英真能給他們家捅出大簍子來,他只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受不了被人威脅。李文耀一拍桌子,滿目怒火:“你他媽想整事兒是不是?你二叔的屁股就干凈?你想斗,老子他媽陪你斗到底!” 李文遜騰地站了起來,朝他哥喝道:“你能不能冷靜點!就是你把事情越弄越糟!”他扭頭指著簡隋英,“隋英,把你說的話收回去,別弄到?jīng)]法收場的田地,對誰都不好?!?/br> 簡隋英冷道:“你先勸勸你的好大哥吧?!?/br> 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李玉,突然開口道:“耀哥,說來說去不過是錢的事,為了幾千萬,真要是弄到兩敗俱傷的田地,何苦呢?” 李文耀咬牙道:“他姓簡的給臉不要臉!” 李玉冷著一張臉,諷刺道:“耀哥如果要臉,就不該為了幾千萬這么逼迫別人。說句難聽的,京城水深,以后誰用不著誰,把關(guān)系搞成這樣,就是為了阿文哥好?” 李文耀忍著怒火:“好,你們既然都勸我,我就給他一個機會,但是你姓簡的想一點兒油水不漏,還給你寬限兩個月,那是門兒都沒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個月之后拿錢,我一步不會再讓,你要還是不知好歹,別怪我不客氣!” 他手下的幾個人立刻繃直了身子,死死盯著簡隋英,就等著他們的老大一聲令下。 屋子里靜得落針可聞,李文耀和簡隋英互相怒瞪著,最后簡隋英從牙縫里一字一句地蹦出幾個字:“滾你媽bi/。” 這話直接把李文耀這個火藥桶給點爆了,他把桌上的煙灰缸狠狠摔碎在地上,他身后的幾個人一擁而上,房間的門也被從外面打開了,門外一下子躥進來五六個人,全都撲向簡隋英。 就在這群人沖向簡隋英的時候,李玉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東西,一下子頂在了離他不過幾步之遙的李文遜的頭上。 一時間屋子里所有的動作都停滯了。 簡隋英看著那把漆黑的袖珍手槍,腦門兒冒出了細汗。 李文耀眼睛都紅了,嘴唇顫抖著,強自冷靜下來。李文遜也是一臉虛汗,一動不敢動。 中國對槍支的管制異常嚴格,這些人做夢都沒想到,天子腳下,能隨隨便便出現(xiàn)這玩意兒,而且就被這個年輕漂亮的男人揣在兜里大大方方帶了進來。 李文耀半晌開口道:“拿個假玩意兒嚇唬人是嗎?” 李玉的眼神異常冰冷:“你想試試真假?” 其實當時站的位置,李文耀比李文遜離他更近,但是他知道李文耀這樣的硬骨頭,拿槍逼著他恐怕只會適得其反。李文耀太在乎這個弟弟,打蛇要打七寸。 簡隋英從僵硬中清醒過來,突然意識到現(xiàn)在這個場面,更加難收場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李玉能干出這種牛逼的事情,比他還不要命。他現(xiàn)在對自己能從這里平安走出去,并且以后也不會有人找他麻煩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 李文耀后退了一步,冷靜下來:“你想怎么樣?” 李玉簡短地說:“股份,一分不讓,錢,一個月我給你付清,并且這段時間產(chǎn)生的損失,我雙倍補償,希望耀哥不要再為難我們,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br> 李文耀瞇著眼睛:“你?” 李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我。” 李文耀看了眼故作鎮(zhèn)定的李文遜,又看了看直冒冷汗的簡隋英,知道話到這個份兒上,李玉給了他臺階下,他必須得下。這瘋子正拿槍指著他弟弟,什么條件他都會答應(yīng)。 李文耀坐回椅子里,并且示意他手下往后退:“好,就這么定了,你把那玩意兒放下?!?/br> 李玉停頓了幾秒,慢慢收回了手。 所有人都像是脖子上的手突然松開了一般,深深呼出口氣。 李玉沖李文遜道:“阿文哥,冒犯了?!?/br> 李文遜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努力平緩著狂跳的心臟。這輩子有幾個人能有被人拿槍比著腦門兒的經(jīng)歷,換誰誰腿軟。 李文耀兇狠地瞪著李玉:“李玉,你夠種,你敢拿槍對著我弟弟,你想嘗嘗我的手段嗎?” 李玉把槍揣回了兜里,淡淡說道:“耀哥,你不會的,我還要給你送錢呢,再說……”李玉幽黑的雙眸如怒張的網(wǎng),用深不見底的寒意把李文耀死死鎖住,“我也要保護我的人,你不會希望你弟弟被一個持槍的人惦記上吧。” 李文耀滿面寒霜,雖然咽不下這口氣,但李玉耍的這出狠招,確實把他鎮(zhèn)住了,讓他一時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只好順著李玉給的臺階走了下來。 簡隋英冷靜下來之后,也看清了形勢,同意了李玉的說法,雙方這才達成了一致。 那個晚上,“談判”有驚無險地結(jié)束了。 李文耀把倆人扔到酒店樓下就不管了。 簡隋英和李玉并肩穿過大堂,走出正門,一路上他們一言不發(fā)。直到經(jīng)過酒店停車場的圍墻,簡隋英突然轉(zhuǎn)過身,揪著李玉的脖領(lǐng)子把他“砰”的一聲按在墻上。 昏暗的燈光下,倆人四目相接,李玉眼中的沉靜讓簡隋英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按著李玉的胸口,目光緊緊鎖住李玉的雙眸,他把手伸進李玉的褲兜,掏出了那把袖珍手槍。 他當時還抱著一點僥幸心里,希望李玉是拿把仿真槍嚇唬人,可是當他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和金屬獨有的質(zhì)感時,憑他有限的摸過槍的經(jīng)歷,他知道手里的是真家伙。 簡隋英看四下無人,把那把槍拎到他眼前,咬牙道:“你解釋解釋,你怎么會有這玩意兒?你這段時間都干什么去了?!?/br> 李玉握住他的手,慢慢往手心滑動,最后不著痕跡地把槍拿了回來,他晃了晃槍,說:“簡哥,沒有子彈的?!闭f完就像對待一部手機一樣隨手揣進了兜里。 簡隋英道:“我讓你解釋怎么來的!” “無意之間……朋友送的?!崩钣衩黠@回避了這個話題,“簡哥,從我知道李文耀盯上你開始,我就一直觀察著他的舉動,咱們不是混黑社會的,耍狠招耍不過他,我只好弄了這個東西,起碼能鎮(zhèn)住他。你放心吧,他不敢拿阿文哥的安危打賭,所以他不會找我們麻煩的?!?/br> 簡隋英罵道:“什么朋友會送你這東西,拿了就是燙手山芋,你就有把柄在別人手里,你是不是傻bi/呀你?!?/br> 李玉聽了這話,反而挺高興地笑了,他伸長脖子啄了下簡隋英的嘴唇:“簡哥,你還這么關(guān)心我。” 簡隋英愣了愣,怒道:“我是看你這智商太來氣了,這東西你想辦法處理了?!?/br> 李玉笑道:“好?!?/br> “還有,你這段時間都在干什么?你能一個月湊齊那些錢?你還要雙倍賠償他的損失?你知不知道李文耀這個孫子胃口大得很?” 李玉咳嗽了兩聲:“簡哥,你先放開我,你勒著我脖子了?!?/br> 簡隋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他的衣領(lǐng)子攥得越來越緊,脖子都勒出紅痕了,他趕緊松開手。 “我跟朋友在沿海一帶做了點兒生意,賺了些錢,應(yīng)該沒有問題。簡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會讓他再有借口為難你的。” 簡隋英滿眼懷疑地瞪著他。他不知道李玉交了什么樣的朋友,做了什么樣的生意,能讓他短短幾個月變得這么不像他,還弄了把槍。雖然他知道自己不該再過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