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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十四年獵詭人(全五冊)在線閱讀 - 第一百八十四章《第五冊》(24)

第一百八十四章《第五冊》(24)

    身世

    忙完這一切,師父才帶著我回了自己家。師父雖然看上去郁郁寡歡,但實(shí)際上他早已知道這種結(jié)果。于是特意在出門的時候就多帶了些東西。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我去買了酒,還有酥過的花生米,跟師父在院子里一邊喝酒一邊抽煙,其實(shí)我是試圖讓他心情好點(diǎn),但我知道這是人之常情。直到慢慢我和師父都喝得有點(diǎn)微微醉了,二樓的電話聲響起了。

    師父說讓我去接,于是我就上樓接電話,拿起電話來喂喂了幾聲,電話那頭一個女人的聲音對我說,這里是武某某家里吧?你是誰?我說你沒打錯,我是他的徒弟。那個女人沉默了一會說,麻煩你叫一下武師父接一下電話吧,謝謝了。

    對方很有禮貌,于是我告訴她等著,就趴到二樓窗臺喊師父上來接電話。師父上來后,拿起電話剛剛“喂”了一聲,突然臉色就變了:

    “是你?”

    過了一會,師父又說:“你……你還好嗎?”

    師父的異樣讓我察覺到有點(diǎn)不對,可是師父的話卻也是帶著關(guān)懷。這說明,電話那頭的那個女人,師父不但是認(rèn)識,而且還挺熟,否則師父不會說出這樣關(guān)切的話的。

    難道是師姐嗎?我心里這么想著??磶煾冈诖螂娫挘约阂膊缓靡馑疾遄烊?,于是就在那傻傻站著等師父打完。那通電話持續(xù)了大概有十多分鐘的時間,我甚至站在師父身后抽了根煙。從我聽到的內(nèi)容來看,師父一直處于一個被提問的角度,因?yàn)樗偸恰班拧保拔抑馈?,“我明白”之類的回答。而且語氣和緩,甚至有點(diǎn)憐愛的感覺,我也是因此才覺得那就是師姐的電話。

    師姐這個人對于我來說,其實(shí)就好像是個謎一樣。我對她的了解很少,也都是從師父口中得知,這當(dāng)中,不免會有一些師父主觀上的看法。我曾多次試圖向師父打聽關(guān)于師姐的情況,師父總是避而不答。我知道很多往事讓師父這樣的老人去回憶起來,確實(shí)是很揪心的。于是一度以來,我在師父家里,都一直把師姐當(dāng)成是一個忌諱提及的話題,除非是師父自己覺得該告訴我的時候,我才能夠得知一二。從先前師父的口述中,我能察覺到,師父和師姐之間很少來往,有了師徒間的隔閡,那是因?yàn)楫?dāng)年那師父傳下來的那把六葉八卦扇,師姐尋找扇子的目的是為了讓師門名聲大振,因?yàn)樗南嗟廊硕『苌?,而且并非大門派,在這行當(dāng)里,人家也許認(rèn)識我?guī)煾高@個人,但未必知道師父是四相道的人。而師父也告訴我,每個人都有名字,但對于我們而言,門派的名聲更加重要。這就好像是代表國家參賽的運(yùn)動員,胸前的國旗,比背上的名字更重要一樣。

    當(dāng)師父掛上電話,雙手按在放電話的桌上,好像在想著什么。直到他回頭,看到我還在他身后的時候,他竟然有點(diǎn)驚訝地問我,你怎么還在這里??礃幼?,他似乎是以為我把電話遞給他以后就自己下樓去了。我沒有回答師父的問題,而是問師父,剛剛是誰來的電話啊?師父不說話。我繼續(xù)追問,是師姐打來的電話嗎?師父看著我,愣神了一會然后慢慢點(diǎn)頭。

    果然是師姐。

    我問師父,師姐說什么了?師父撓撓頭對我說,沒酒了,你再去買點(diǎn)酒,咱們回來再說。我一聽,立馬就興奮了,于是趕緊跑出去買酒。我的速度故意加快,是因?yàn)槲抑缼煾钢鲃右坪?,那一定是心里有心事,但是卻要說出來。這就表示,我又能聽一些關(guān)于這個神秘的師姐的事情了。

    買完酒后,我和師父依舊坐在樓下院子里。我給師父把酒打開,他喝了一口對我說,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認(rèn)識下你這個師姐嗎?很快你就會如愿了。她剛剛打電話來,大概下個禮拜,他就會來我們這里。我問師父,師姐是來看望你的嗎?師父苦笑著說,看不看我倒不重要,她是來忙別的事情的。而這次的事情我和你都要跟著一起參與。我問師父,是什么事情?師父說,還是那把扇子的事情。你師姐最近惹上麻煩了,本來我一直以為那件事情過去以后,慢慢就會被淡忘掉,可是這都快10年了,又有人開始追查到你師姐,甚至把她跟另外一件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了。師父說得我糊里糊涂的,我問還有別的啥事???師父說他也不知道,師姐在電話里也沒有明確地說出來,說是這些事情還是當(dāng)面說比較好。此外,她也跟我說了,這次來昆明,是希望能夠得到我的幫助。因?yàn)槟壳八湍菐煾傅暮笕酥g,已經(jīng)有些水火不容了。我和那師父是故交,希望我能在中間周旋一下,你師姐也是希望借此把有些事情跟對方解釋清楚,好讓這層誤會不繼續(xù)深化下去。

    我?guī)е苫髥枎煾?,那把扇子難道真的在師姐手上嗎?師父果斷地?fù)u頭說,我這個女徒弟,雖然好強(qiáng)了點(diǎn),但是她是不會騙我的。他手上肯定是沒那把扇子,否則的話,她現(xiàn)在也不至于被行里人如此唾棄。我哼了一聲說,唾棄個屁啊,那些人還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他們這群傻子誰敢拍著胸口說自己沒打過那扇子的主意???我是年輕人,所以說話沖一點(diǎn)師父也不會覺得是我無禮。師父只是嘆氣說道,你說得沒錯,甚至連我自己,也都念念不忘了好多年。這樣的寶貝,誰不想握在自己手里呢。

    我對師父說,師父,乘著現(xiàn)在還剩下不少酒,干脆你跟我說說師姐的往事吧,我實(shí)在是很想知道,你看她下禮拜就要來了,我對她還一點(diǎn)都不了解,怎么說都是同門師姐弟,你也讓我知道得多一點(diǎn)吧。

    師父問我,你真想知道?我堅(jiān)定地點(diǎn)頭。

    師父喝了一口酒,然后對我說,你師姐是廣西柳州人,11歲就跟在我身邊了,一直在我身邊呆到22歲,整整11年,出師以后我就沒有挽留她的理由了,而是應(yīng)當(dāng)讓她這樣的年輕人自己去闖蕩,自己去贏得尊重。我對師父說,這么小就跟著你了啊,那師姐今年多大了?師父說算起來,今年應(yīng)該三十幾歲了。你師姐出身不好,家在農(nóng)村的,父親是采石場的工人,礦難死了,那時候她才幾歲。而后你師姐的母親帶著她改嫁,因?yàn)槭寝r(nóng)村,又嫁過人,身邊還帶著個孩子,外加還是個女兒,所以你師姐的母親就沒了多少選擇的余地,跟著一個看上去老實(shí)巴交的人結(jié)了婚。因?yàn)槭歉募薜年P(guān)系,所以你師姐的母親就跟以前的婆家斷了聯(lián)系,她自己本身也是外地嫁過來的人,和自己家里人的聯(lián)系也并不多。到后來你師姐的繼父一直沒能要成自己的孩子,于是就怪在她母親的頭上。對于一個莊稼人來說,結(jié)婚的目的很大成分都是為了延續(xù)香火,可那時候自己香火沒保住不說,身邊還跟著個老婆跟前夫生的小孩,于是他就常常打你師姐的母親,還打你師姐。

    我大喊道,我靠,沒想到這樣的情況現(xiàn)實(shí)里還真的存在啊。我一直都以為只有那些狗血電視劇才會這么演。師父說,后來你師姐的mama帶著她一塊打算逃跑,結(jié)果被抓了回來。又毒打了一頓,同村的人還報(bào)了公安局。但是公安局說這是家庭糾紛,只是口頭上責(zé)備了繼父一頓就把人給放了。而那以后沒過多久,你師姐的mama就發(fā)瘋了,瘋了幾年后,就失蹤了,有人說是死了,有人是讓人給賣掉了,有人說看見上火車了,眾說紛紜,但是都沒個準(zhǔn)信??傊司褪钦也坏搅?。我說,師姐可真是夠苦的,母親一不見了,那繼父還不得打死她??!雖然我知道師姐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但是想到當(dāng)時那慘狀,還是不由自主的擔(dān)心。師父冷笑著說,說來倒也奇怪,她那繼父在生母失蹤后,偏偏又不打她了,反倒對她特別的好。不過那種好,就帶著些不懷好意了。我突然一陣惡心,因?yàn)槲抑缼煾甘窃谡f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拿什么來罵比較好,只能說了一聲禽獸。師父接著跟我說,你師姐那時候歲數(shù)小,雖然母親不在了,但是平時還是很乖巧的一個小女娃,除了繼父有點(diǎn)歪心腸以外,周圍的村民和鄰居其實(shí)都還挺喜歡你師姐的。所以乘著你師姐的繼父還沒干出什么荒唐事的時候,就偷偷把她給送出來,給了你師姐一些錢和吃的,還有衣物,讓她自己討生活去,就是別再留在當(dāng)?shù)亓恕?/br>
    我聯(lián)想到當(dāng)時的情況,突然覺得一陣心酸。而師父告訴我,那個時候,師姐才10歲,10歲的孩子雖然心智慢慢開始長大了,但是依舊是個小孩啊,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那要怎么生存。于是我突然覺得那群鄰居也真他媽不是人,這么小的孩子,怎么舍得讓她自己流浪在外面呢。不過最讓人生氣的還是師姐的繼父,當(dāng)初結(jié)婚的時候看著老實(shí),慢慢就露出原型了。師父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那些鄰居也都是好意,他們也是覺得就算是流落街頭,也比落入魔掌的好。于是我不說話了,師父接著告訴我,就在師姐11歲那年,師父在昆明街頭看見她,穿得臟兮兮的,就好像個小叫花子。正躲在電線桿子后面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些坐在街邊吃過橋米線的人。

    師父看上去是陷入了回憶,但是臉上卻帶著一種幸福的笑意。他跟我說,他永遠(yuǎn)都忘不了第一次看見上我?guī)熃愕臅r候,那種樣子。他看到她躲在電線桿后面,想吃卻吃不了的那種感覺。這個小姑娘渾身上下都挺臟的,但是頭發(fā)上卻綁了一個大紅色的蝴蝶結(jié),懷里還抱著一個紅色格子圍巾包起來的東西,師父說他當(dāng)時就注意到了這個小女孩,于是悄悄走到她身后,想看看那圍巾里包的是什么,卻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塑料的洋娃娃,那個洋娃娃倒是干干凈凈的,只不過眉毛和頭發(fā)都有點(diǎn)掉漆,還掉了一只眼睛。

    說到這里的時候,師父對我說,你等我一會。然后就起身走進(jìn)屋里,我問師父你干嘛去啊,講到一半就停了是什么精神???師父沒有理我,直接上樓。過了一會,他就拿著一個洋娃娃出來了。我一眼就認(rèn)出這就是當(dāng)年師姐的洋娃娃,我笑師父說你這么大歲數(shù)了,原來屋里還藏個洋娃娃啊,師父踢了我一腳說,這是你師姐的,你現(xiàn)在住的那個房間邊上,就是你師姐以前的房間。于是我突然想起來,當(dāng)初拜師的時候,師父讓我選一間房間的時候,為什么臉上會流露出那種黯然的表情。

    我接過洋娃娃,和我起初師父描述時,我想的不太一樣。因?yàn)檫@個洋娃娃和現(xiàn)在的那些洋娃娃不同,它的年代就是我在我小時候,都比較少看到的那種。全身上下都是塑料的,連頭發(fā)都是,而且頭發(fā)和眉毛都不是現(xiàn)在那種纖維絲質(zhì)的,而是塑料凸出的一大片,然后在上面涂的顏料。洋娃娃的左眼是空洞的,左手也不見了,另外一只眼睛上還有睫毛,當(dāng)你把洋娃娃正面朝上放平好似平躺的時候,洋娃娃的眼睛會閉上,坐起來又睜開。洋娃娃的脖子可以轉(zhuǎn)動,手腳也是,看上去還是挺精致的,而且即便是過了這么多年,師父還是將它保存得很好,依舊是干干凈凈的。

    師父說,當(dāng)時看到這個洋娃娃的時候,師父心里就有些憐憫。知道這個小姑娘是想吃東西,但是身上卻沒錢。她自己穿得很臟,卻把洋娃娃用干凈的圍巾包住,這怎么能不讓人心疼呢。于是師父蹲在小姑娘身邊,對她說,小meimei,是不是想吃東西???可是師姐當(dāng)時被師父嚇到了,拔腿就跑,師父怎么叫都不肯停下來。但是師姐畢竟是個小孩子,而且大概是很多天沒吃東西了,跑不快,于是師父也沒有發(fā)力去追趕,而是遠(yuǎn)遠(yuǎn)跟著她,走了好幾條街,發(fā)現(xiàn)師姐鉆到一個小巷子里,然后進(jìn)了一棟即將被拆毀的樓房里。師父告訴我,那個年代的時候,特別流行帶個電筒在身上,所以即便是房子里很黑,師父還是打著電筒輕易地找到了她。師姐很害怕師父,一直蜷縮在一個角落里,這就更讓師父覺得心疼了。師父沒有老婆孩子,也許這本身就是一種遺憾,所以師父坦言,在那個時候,他簡直就是愛心泛濫了。而看到師姐當(dāng)時戒心這么強(qiáng),這么小的歲數(shù)就在流浪,而身邊卻沒個伴,哪怕是其他流浪的小孩也沒見著,這說明師姐是吃過苦的人,她有些不信任世界上的人,而師父就一直在跟她說自己不是壞人,只是看你餓了,想給你點(diǎn)東西吃。師父于是就摸了些錢給她,然后對她說,小姑娘,如果你相信伯伯不是壞人的話,明天這個時候,你還在那家過橋米線邊上的電桿那兒等伯伯,伯伯還讓你吃飽。伯伯今天既然看到你了,以后就不會讓你挨餓了。

    師父說,當(dāng)時師姐從他手里接過了錢,但是依舊戒備地看著師父。師父就沒再強(qiáng)迫她,而是轉(zhuǎn)身就離開了那個廢棄的房子。接著就自己回家了。

    我說你該多勸勸她的,這樣她就能跟你回來了,還能少在外面挨凍一晚上。師父說,那就是我強(qiáng)加給她的了,不是自愿的了。他頓了頓問我,你知道為什么我跟她說讓她第二天還在那兒等我嗎?我說不知道。師父笑著說,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回答說,我就知道你知道我不知道。師父沒理我,而是跟我說,如果那天我就把她帶回來的話,那只是我和她有緣,是單方面的,等于是我選擇了她,她卻沒選擇我。而如果第二天她還在那兒等著我的話,那就是她和我互相選擇了對方,這才是我們之間的緣分。我點(diǎn)點(diǎn)頭,師父總是特別重視緣分這種事。于是我問師父,那今天那個陳老板,就是因?yàn)檫@種相互的緣分不對,才被反噬的嗎?師父說,陳老板的事情不一樣,他其實(shí)是叫做插手了不該自己管的事,看上去是在做好事,對于他身邊的那群師父而言,也是在做好事,但是對他自己來說,可就不是這樣了。他是醫(yī)生,他應(yīng)該救人,而不是把人送走。于是我就明白了,為了做好事而去做好事,那未必是真的好事。用師父的話來說,任何一種結(jié)果都有個起因,而作為旁人在這種因與果之間突然插手干預(yù)一下,因還是因,果卻會因此改變,而這種改變會引發(fā)一系列后續(xù)的反應(yīng),若那些反應(yīng)是不好的,追責(zé)起來,就會怪到他的頭上。我和師父都是專門干這個的,也就是說這本該是我們的本職,就像陳老板的本職是醫(yī)病救人一樣,他組織人員給逝者送魂,是他選擇了一種錯誤的方式,別人因此而和他結(jié)緣,就未必是善緣了。

    師父說,我和你師姐的緣分,甚至包括和你的緣分,都必須是一個相互的選擇,否則的話,緣起緣滅,緣盡緣散,我們互相或許連樣子都不會記得,更別提成為師徒了。我笑著跟師父說,我以前在學(xué)校念書的時候,老師都是根據(jù)考試的成績來分班,也就是說也許我喜歡的老師不教我,而教我的偏偏是個不喜歡我的老師,對吧。師父說,就是這個道理啊,不然你為什么成績這么狗屎呢?

    師父說,第二天他就算好時間去了那家過橋米線的馬路對面,遠(yuǎn)遠(yuǎn)等著。我問他你為什么要站在馬路對面呢?師父說因?yàn)樗^一天知道師姐住在哪,也知道她從哪個方向來。所以就在對面等,自己也能看明白,也不讓師姐再次有戒心。我點(diǎn)點(diǎn)頭,師父接著說,等到頭一天約定好的那個時間的時候,果然師姐來了,她還是站在那個電線桿那里,不同的是,她并沒有再像前一天那樣,一邊咽著口水,一邊看著別人吃得熱火朝天,而是站一會,又抱著洋娃娃蹲一會,左顧右盼,等人的樣子。師父說,那就是在等我,那就是她選擇了我,這就是我和她的緣分。

    師父說他當(dāng)時很高興,就走過去。師姐看到師父的時候,還是畏畏縮縮的,不過已經(jīng)沒有了頭一天那種拔腿就跑的驚慌。師父蹲下跟她說,來,伯伯帶你去吃米線。我笑著跟師父說,人家都這么餓了,你怎么不帶人吃點(diǎn)好的啊,還吃米線。師父也笑了,他說,米線雖然用料簡單,但是卻能填飽肚子。你師姐當(dāng)時不為吃得多豪華,就只想飽一點(diǎn)。我要是帶她去吃好吃的,沒準(zhǔn)她還真把我當(dāng)壞人了呢。師父接著告訴我,說完那句話后,師父向著師姐伸手過去,而師姐先是猶豫了一下,就牽住了師父的手。師父帶她吃完東西,問她說,愿不愿意跟著伯伯一起生活,保證不讓她餓肚子。也許是師父本身看上去比較慈祥,總之不像個壞人,于是師姐就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師父歡天喜地的把她領(lǐng)回家,還特別收拾了房間給她住,但是師父告訴我,直到師姐第一晚在家里睡著,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跟師父說過一句話。

    師父說,那是他第一次這么迫切的渴望要好好幫助這個小女孩,于是他開始孜孜不倦的跟師姐建立相互的信任,師姐那時候畢竟是個小孩子,雖然受過苦,但是孩子的天性就是來得快去得快,漸漸的,也就跟師父很親密了起來。后來師父說,他從師姐嘴里聽說了她之前的遭遇,他很驚訝的是,一個11歲的小孩,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竟然可以平靜地說。所以師父一直都以為是童年那些不好的記憶,讓師姐覺得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丑陋而虛偽,他還得知,師姐是和我一樣,沒有目的的鉆上火車,只是想要逃離那個地方。師姐說在火車上,遇到檢票員,就偷偷藏在硬座車廂的椅子底下,她個子小,那些檢票員也就發(fā)現(xiàn)不了。但是還是有些乘客看她臟兮兮的像個小乞丐,害怕她會乘著大伙睡著以后偷東西,就舉報(bào)了她,她也被趕下火車,然后自己找機(jī)會逃跑,繼續(xù)扒火車。就這么一路輾轉(zhuǎn),最后來到了昆明。

    師父笑著對我說,你說這不是緣分嗎?如果她當(dāng)初不亂扒火車的話,也不會陰錯陽差的來到這里,我和她就根本沒有認(rèn)識的可能性,而這之后發(fā)生的一切,也就不可能發(fā)生了。我說是,與其說是一個無意的決定改變了一生的命運(yùn),不如說是這樣的轉(zhuǎn)變,改變了身邊一切有關(guān)系的人。

    師父說,后來師父還是覺得,就算自己喜歡這個孩子,也應(yīng)當(dāng)告知她的親人一聲,雖然師姐不愿意,甚至從師父家逃跑了幾次,但是最終她還是同意帶著師父回柳州去一趟,因?yàn)閹煾父WC,說自己一定會把她帶出來的,只是回去打個招呼而已。然后在師姐的老家,師父在周圍鄰居的口中得知了師姐繼父的無恥以后,他勃然大怒,花錢雇人揍了他一頓,還順便在繼父家里留了點(diǎn)讓他倒霉受罰的東西,這才義無反顧地帶著師姐離開了柳州,重新回到昆明。而師姐當(dāng)時還小,本該去念書但是卻沒有戶口,派出所查證我?guī)煾敢彩枪录夜讶?,小女孩本就來歷不明更不要說給師父個正式的收養(yǎng)手續(xù)。于是師父一橫心,大不了就不上學(xué),學(xué)校學(xué)知識,伯伯教你怎么學(xué)做人。于是從11歲到13歲,師父一直都在教師姐識字,師父說師姐本身也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也很好學(xué),可是他自己并不是個好老師,為了不讓師姐閑著,于是就跟她說,讓她做自己的徒弟,學(xué)手藝,救苦難,討生活。

    師父告訴我,她覺得師姐一直對自己是以一種感恩的心態(tài)。所以當(dāng)師父提出來的時候,她也欣然答應(yīng)了。師父知道,雖為師徒,但是究竟是別人的孩子,跟著自己生活,就得對別人的孩子負(fù)全責(zé)才行。于是師父傾囊相授,憑著過多的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和天資過人,師姐很快就成長了起來,師父說,你師姐好像是天生就是干這個的料,她的悟性很好,常常一點(diǎn)就通,舉一反三,觀察力也非常細(xì)致,總能從一些看似不起眼的蛛絲馬跡里,找到一些關(guān)鍵的線索,我在這行里這么幾十年,你師姐這樣的人才,確實(shí)非常少見。師父說,由于自己的培養(yǎng)和師姐本身的秉性,到18歲那年,師父和師姐已經(jīng)在行里是一對經(jīng)典的老少組合,而師姐也是同齡人和同輩的各家徒弟里,算是比較出類拔萃的后起之秀。

    師父還說,由于從小就沒有上戶口,師姐的第一個身份證竟然是師父在她16歲那年,托一些朋友幫忙,才弄到一個有效的身份證,名字和號碼都不是我?guī)熃惚旧響?yīng)該有的,除了照片。但是那身份證卻能用,因?yàn)楫?dāng)年還沒有網(wǎng)絡(luò),給了這行的人很大的可乘之機(jī)。而我也是因?yàn)殡x家匆忙,而沒有帶身份證。原本我打算讓我爸媽給我寄過來,就說是工作需要,但是師父說不用了,因?yàn)楦晌覀冞@個,時不時還得用一些假身份混淆視聽,所以在我到了昆明后的第四個月,也就是師父剛剛開始收下我的時候,他也故技重施,給我弄了個身份證。

    于是至今為止,我也是個多重身份的人。

    聽師父說完這些,我對師姐非常向往,更多的則是尊敬。但是我很不爽的是,為什么我就要先念那么久的書師父才肯教我,而師姐卻是你主動要教她?師父說,也正是因?yàn)槿绱耍医o了你師姐過多的自由和信心,才會闖下這么大的禍。本來你師姐出事以后,我就不打算收徒弟,一輩子這樣的緣分又能有幾次呢?我和你之間成為師徒,除了你很多地方和你師姐很像以外,我還是看重了這層緣分。不過收下你以后,我不能重蹈覆轍,所以要你先讀閑書,丟棄浮躁,能靜下來才行。

    接著師父嘆了口氣說,你師姐22歲出師,本來很早就可以出師了,但是因?yàn)樗桥⒆拥年P(guān)系,我又多留了她幾年。直到22歲的時候,我能輕易察覺到你師姐對自己下江湖的那種迫切,我就意識到,是時候讓你師姐自己出去闖蕩了。于是我親自當(dāng)著很多同行前輩,給了你師姐一個師父的頭銜,就讓她走了。

    我問師父,她是回柳州了嗎?師父說,沒有,那時候她四處云游,在兩廣和云南貴州,都贏得了不錯的聲望,年紀(jì)輕輕就能受人尊敬,這是非常不容易的。而你師姐在24歲那年,因?yàn)槭潜久?,她過生日的時候,就來了昆明跟我一塊過,那天我也帶她去了海埂公園,也就是那天,她和你一樣因?yàn)橛^察力好,問了我那株茶花,我也給她講了那師父的那段傳聞,才導(dǎo)致了她這一步行差踏錯。

    我說,于是她聽了就去找那個六味地黃扇了?師父瞪了我一眼說,是六葉八卦扇!我說我知道我口快說錯了。師父說,所以命運(yùn)就是這樣,從來沒有預(yù)見性。也不知道是那把扇子害了她,還是我的那番話害了她。我對師父說,是師姐自己害了自己,不過她也是為了四相道的名望才這樣做的。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突然愣了,然后點(diǎn)頭,對師父說,這就跟陳老板一樣,看似對,實(shí)是錯,對嗎師父?師父默默點(diǎn)頭。然后他告訴我,你師姐敗露以后,我曾經(jīng)去了那師父后人那兒,本是想打算把這件事解釋一下,但是卻被告知,那把扇子什么時候回到他們手上,這之間的矛盾才什么時候能化解。但是我問你師姐,你師姐卻跟我說她并沒用拿到那把扇子,兩邊說法不一,而兩邊都是可以信任的人,這也就是說,那把扇子憑空失蹤了,誰也不知道哪去了。

    我對師父說,這次師姐來,大概也是為了這事了吧?師父說,你師姐當(dāng)年那一場挫敗以后,為人就低調(diào)小心了很多,江湖上幾乎都不怎么聽說她的動靜了,而這次找我,顯然是遇到了麻煩,而讓我們幫忙,肯定就是跟師門有關(guān)了。所以肯定就是那把扇子,具體情況我也不是特別清楚,這么多年來,避之不及,我甚至盡可能不去和人談?wù)撨@件事,而你師姐既然親自打電話來開口說,那這事肯定就是個很麻煩的事情了。

    我說,無論如何,師父你一定要相信師姐。師父冷眼看著我說,你跟她很熟啊?我說不是,不過既然是自家人,就應(yīng)當(dāng)無條件的相互信任。就好像我和師姐,都會無條件相信你一樣。

    師父沉默了,只是一口一口的喝酒,那天晚上后來我們并沒有再聊多少關(guān)于師姐的事,而此刻的師姐對于我來講已經(jīng)是一個傳奇了。那天晚上喝得雖然很多,卻沒有醉意,只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頭比較痛,我知道,這就是宿醉的表現(xiàn)。而更加苦命的是,我竟然還得每天按時功課,讀書背書,師父也下意識地推掉了那段日子的一些業(yè)務(wù),專心在家里等著師姐的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