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醫(yī)(九)
心情愉悅,神清氣爽。 -------------------------------------------------- 皇宮。 御書房羿。 清寂的殿堂,唯有筆墨沙沙聲動(dòng)。 稍許,“吱呀——”聲響。 常總管的身影絡(luò)綴而入。 悄聲的走到龍案之后,??偣艿吐暎盎噬?,寧親王有本!” “嗯!” 龍案后,皇帝頭也不抬, 只是堪堪的伸了伸手。 ??偣苤獧C(jī),把手里的奏折奉上。 皇帝打開折子,寥寥的看了幾眼,在看到上面所寫之后,皇帝的眼睛一瞇。 “……病了?” 常總管垂首,默默的后退了半步,“聽說前幾日寧親王府上便請了郎中……” 也就是說這病來的并非毫無征兆! 皇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找個(gè)太醫(yī)去瞧瞧!” 皇帝把折子扔到一邊。 “是!” ………… 寧親王府。 蘇清秋循例給寧親王針灸。 今日是第三日。 按照蘇家的針灸來言,若是身有隱疾,第三日已經(jīng)能初現(xiàn)端倪。 一邊施針,蘇清秋一邊小心的查看著夜凌澈臉上的神情。 目光清湛,盡是醫(yī)者之心。 “王爺覺得如何?”蘇清秋問。 夜凌澈點(diǎn)頭,“已然舒服了很多?!?/br> 他身上固然沒有什么病癥,可蘇家針灸確是有強(qiáng)身之效。 這幾天下來,還真是有些神清氣爽。 咬了咬唇角,蘇清秋道,“既然王爺身子見好,可否允草民回家一趟?” 話音未落,夜凌澈斷然, “不行!” “為什么?” 蘇清秋眼中一閃,似怒更似惶恐。 “你說呢?”夜凌澈睇了她一眼。 蘇清秋抿了嘴角。 這幾日他沒有理會(huì)她,可心里頭蔓延而來的不安還是讓她每每半夜里驚醒,不能寐。 她待在王府之中三日,每日見到的人也不過那么寥寥幾個(gè),數(shù)出來絕不超過七人。 ……若真是如父親所言,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才要她過來,那這偌大的王府之中,那位據(jù)說是權(quán)傾一時(shí)的王爺竟是連七個(gè)人都掌控不了嗎? 朝廷對(duì)她而言,很遠(yuǎn)。 遠(yuǎn)的她不懂,也不明白。 這即便如此,她也明白,這絕不可能! 她不知道她這只是因?yàn)槿X銀子和這位王爺結(jié)下這個(gè)不知道是什么緣分的區(qū)區(qū)草民有什么值得這位爺理會(huì)的,只知道現(xiàn)在她怕。 ……就如同,今兒早晨她做的夢里,她滿心歡喜的回到家中,家中空無一人。 蘇清秋手下最后的幾枚針灸落下,凈了手,蘇清秋跪倒。 “王爺,草民只是螻蟻,命不若草芥,若是王爺想要如何,草民絕不敢多說二話。只是草民自小甚少離家,現(xiàn)下真的想要回去探望父親,哪怕一眼也好……” 蘇清秋說著就要落淚,腦袋里也亂的很,脫口而出,“……草民,什么都不會(huì)說的!” 夜凌澈看著她顫抖的頭頂,眉角微微一沉。 “——你以為本王會(huì)怕?” 蘇清秋一顫,眼中憤恨一閃,心下壓著的恐慌一時(shí)沒能壓抑住,赫然抬頭, “那王爺為何要如此戲弄草民?” …… 夜凌澈眼睛一瞇 , 她倒是突然膽大了。 夜凌澈的嘴角似有若無的一勾, “蘇清秋,你對(duì)本王怨恨的很??!” “……” 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 若是謝安華只會(huì)一笑置之,可蘇清秋雖有怒意,可畢竟只是一小女子。 臉色登時(shí)發(fā)白。 面前的人俊美翩然,頭上更是帶著皇親貴胄的名聲。 可便是有些見識(shí),也應(yīng)知道這位寧親王曾親赴戰(zhàn)場,斬殺敵寇。 她不是敵寇,也不是反*賊,可他周身而來的冷意已然讓她顫栗。 看著她的身子不由顫抖。 夜凌澈的眼中幽光微轉(zhuǎn)。 “既然你也有幾分聰明,本王也不妨直言,你父親好歹也是做過太醫(yī),換言之你也曾是官宦之女……如此,你可知道皇家最忌諱的是什么?” …… 偏房內(nèi)。 蘇清秋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著面前燃著的那一炷香,心神劇顫。 ——“本王給你一炷香的時(shí)辰,想清楚再來見本王!” 事到如今,她還有什么可想的? 她自襯有幾分聰明,可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她的那幾分聰明,又算是什么? 根本就不夠看, 面前的香火渺渺燃盡,那高高聳著的燭火忽的一顫,一大截的香灰落下。 蘇清秋霍得站起來,轉(zhuǎn)身走出門外。 門外,有府里的侍婢候著。 蘇清秋知道她,她是自從她來了這府中之后就伺候她的。 “我要更衣!”蘇清秋道。 她來到這里之后,換洗的都是她自己隨身帶的衣衫,每每也都是在自己的院落里,此番也是她頭一次在這種地方提及。 侍婢的臉上沒有一絲得到詫異,應(yīng)諾,退了下去。 看著那個(gè)侍婢退下的身影,蘇清秋閉了閉眼。 他早就知道她會(huì)做出這樣的決定。 沒一會(huì)兒,侍婢過了來。 身后隨著兩名穿著差不多的侍婢,那兩名侍婢的手里都托著一疊蒙在紗綢之下的衣衫。 兩名侍婢近前,把這兩疊衣衫放到桌上。 遂,退了下去。 蘇清秋走過去,掀開紗綢。 下面兩套衣衫,一套是和她身上穿著的衣衫差不多,另一樣則是一身綢緞錦華。 蘇清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伸手撫到那一身的綢緞錦華之上。 …… 殿內(nèi)。 夜凌澈靠在軟榻之上,雙手針灸輕顫。 不遠(yuǎn)處的桌上,一炷香已經(jīng)快要燃到盡頭。 門外,腳步清幽,一人腳步漸漸靠近。 夜凌澈微微抬頭。 但見衣裙?jié)i漪,一人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 青翠的衣裙?jié)i漪微擺,束發(fā)的青絲在腦后漣漪,眉目如黛,唇角微含,似有低沉斂眉,又好似青山出柚。 夜凌澈的眼中贊賞一閃。 蘇清秋本是忐忑的進(jìn)來,可在看到正中坐著的那人臉上的神情之后,心底里最后的一絲遲鈍也消失殆盡了。 他,果然早就知道她是女子。 蘇清秋躬身跪倒。 “民女見過寧親王!還請寧親王恕民女隱瞞之罪!” “免了,先拔針吧!” “是!” 蘇清秋起身,耳邊聽到旁邊隨侍的低低呼聲。 …… 針灸很快拔落。lt;/ 蘇清秋放置下最后一枚針,退到一邊。 “都退下吧——” 夜凌澈開口。 “是!” 隨侍退下。 蘇清秋正要隨之一起退下。 夜凌澈忽的開口。 “清秋留下!” ………… 房間內(nèi)。 夜凌澈靠在軟榻之上。 軟榻之側(cè)三步之處,蘇清秋靜立。 低垂眉眼,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 “過來——” 夜凌澈開口。 蘇清秋咬了咬唇,上前一步。 夜凌澈皺眉,眼中笑意一掠。 “你怕本王?” “民女不敢!” “那就過來——” “……是!” 蘇清秋咬唇,又上前一步。 兩人之間,之余一步。 緊張的呼吸當(dāng)中,他的氣息似若就在眼前。 蘇清秋的呼吸一滯。 而就是在這片刻,手腕忽的一緊。 他的手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 蘇清秋瞪大了眼睛,幾乎同時(shí),手腕處力道而來,蘇清秋低呼了聲,身子直直的歪了下去。 耳邊,低低的笑聲溢出。 眼前一陣眼花,當(dāng)蘇清秋回過神,自己已經(jīng)落到了軟榻之上。 身上,那個(gè)人俯身在她的面前。 雙手手腕被壓,便在她的身子兩側(cè)。 “原來,你不怕本王……” 幽幽聲響,蘇清秋的頭皮一陣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