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這題難到她頭都發(fā)疼。

    “我會拍一組空鏡……”在頭疼中，她一邊回憶一邊描述，“春天的雨滴落在森林，苔蘚長出?來又消失……然后是冬夜。下雪的夜晚，城市里有燈……有一扇窗亮著。鏡頭跟進(jìn)?窗，進(jìn)?入一間溫暖的房間?！偕呐饫?，一個(gè)女人脫下高跟鞋，赤腳走向壁爐。……”

    吉霄聽著，想著，揣摩著。

    “看來你好像真的很喜歡看電影?！比缓笏f。

    聽到這一句，方知雨才如卸重負(fù)：“是的?！?/br>
    “蠻好的……我也喜歡?！迸苏f，“休假的時(shí)候，可?以去電影院?！?/br>
    和?吉霄去電影院，這事情方知雨想過太多次。以至于在聽到這句話?時(shí)，她不分語境直接答：

    “好??！”

    答完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在何處，而且對方說的分明就不是要跟她一起去。

    幸好吉霄沒察覺到她得私心，只是自顧自地打字記錄些什么。

    “關(guān)于工作我沒什么要問的了，”然后就聽她說，“最后一個(gè)要面談的是小宅，你出?去后幫我叫她進(jìn)?來吧，謝謝?！?/br>
    方知雨舒一口氣。然而她剛要起身，女人又啟口：

    “但是，工作以外?的問題我還有。你方便?回答嗎？方小姐?！?/br>
    方知雨定在原地：“當(dāng)然方便?！”

    到此，眼前的人才抬頭看向她：“你的回請可?以放在今晚嗎？”

    方知雨想都不想——“好?。　?/br>
    然后，她就看見美麗的女人綻開?熟悉的笑容。

    第22章 老歌

    最后一個(gè)面談?wù)咝≌瑥臅h室出來。吉霄緊隨其后。此刻品牌部還剩下的只有方知雨, 和一旁緊盯手機(jī)的雷神。方知雨等吉霄，雷神在等的則是小宅。

    小宅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吉霄匯報(bào)說她的房子租好了, 今晚會把放公司的行李搬回去：

    “雷神跟我拼車。”

    “你倆住得近？”吉霄問。

    “是啊, 我?們同小區(qū)?！彪S后解釋說前兩?天雷神租定了房，她便讓他順便問問。發(fā)?現(xiàn)那?邊還有其他房源就去看?了一眼。結(jié)果還挺滿意，就定下來了。

    “租在哪?。俊?/br>
    小宅報(bào)出小區(qū)名, 原來就在公司附近。“那?坐我?的車吧，”吉霄說，“反正?今天正?好要路過那?邊?！?/br>
    “真的嗎？”小宅開心，“謝謝老大！”

    雷神聽到這也松了口氣：“那?我?取消網(wǎng)約車了？”他說，“可怕的周五, 還要排半小時(shí)才輪到我?們！”說著朝吉霄夸張地敬個(gè)禮, 并且跟著小宅稱呼, “謝謝老大！”

    吉霄笑一笑，然?后囑咐一旁的方知雨：“你也一起。”

    上電梯。小宅看?著方知雨, 想問為什么她也搭車，卻一時(shí)短路, 硬是叫不?出她的花名。

    雷神剛要提醒, 被吉霄制止：“讓她想！這兩?天天天培訓(xùn)別人，還不?記得名字, 年紀(jì)輕輕就貴人多忘事?！?/br>
    “我?不?是不?記得，是對不?上號！”小宅解釋, “我?又不?像你們常回總部、熟人熟事?，F(xiàn)在一下就輸入了整個(gè)部門的花名，之后還要記總部的大家……”

    說著小心翼翼問方知雨：“請問你是玉兔, 還是藍(lán)貓?。糠凑?一定是這兩?個(gè)中的一個(gè)！”

    方知雨告訴她：“是藍(lán)貓?！?/br>
    “你記人要記主要特征嘛，”吉霄說她, “玉兔是負(fù)責(zé)攝影的；至于藍(lán)貓，你單是看?她這張臉都不?會弄錯，她長得就像只貓。”

    哪里?像貓了？

    因?yàn)橛型?人在，方知雨也不?好反駁。然?而一旁的小宅卻在湊近看?了她一陣后總結(jié)：

    “真的！特別是眼睛，跟貓一模一樣，眼尾也是上翹的！”

    還說這下記住了，下次一定不?會弄錯。之后就跟雷神探討起總部的各種花名來，說幾?位總監(jiān)里?最好記的就是及時(shí)雨和鈴蘭。因?yàn)檫@兩?個(gè)花名不?僅跟她們本人的感覺很像，還和她們的本名有關(guān)。

    方知雨剛在回憶財(cái)務(wù)總監(jiān)鈴蘭的本名是什么，就發(fā)?現(xiàn)在公司，除了吉霄之外?，大家的名字她幾?乎都沒有叫過。甚至有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別人姓誰明誰，比如眼前的小宅和雷神。

    花名抹去了大家的職級、年齡，達(dá)成了所謂的“平等”，但也同時(shí)抹去了每個(gè)人在職場以外?的所有特質(zhì)。只隔著幾?張辦公桌，卻有可能到離職都不?知曉對方的真實(shí)姓名……這種事反正?在她老家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一邊想，一邊到地下停車場。等吉霄的車開過來，放好了行李的小宅和雷神自然?而然?坐后面，她則又坐上副駕。

    “藍(lán)貓，你是去搭地鐵嗎？”剛上車，小宅就問她。

    被突然?點(diǎn)?名，方知雨才反應(yīng)過來這題可不?好答：總覺得不?能說她是跟著吉霄走。

    “她約了人吃飯，”卻是吉霄幫她答，“約在寶誠廣場?！?/br>
    這地點(diǎn)?不?是胡亂塞的，正?好比小宅她們下車的地方遠(yuǎn)一點(diǎn)?。合情合理又順路。就是吉霄的演技真是比她流暢太多。

    等等，也不?見得就是演技。萬一今晚吉霄原本就打?算在寶誠吃呢？那?里?的餐廳方知雨雖然?沒去過，但印象很光鮮。像是吉霄會去的地方。

    一想到待會兒要和吉霄吃飯，方知雨就覺得既期待、又緊張。畢竟這一天她盼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