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亂答：“開心來月經(jīng)了?！?/br>
    “這有什么好開心？”吉霄不理解，“你不知道這事情多麻煩?！闭f著又看一旁，拿搪瓷杯過來遞給她?，“怎么沒喝這個？”

    因?為總覺得那杯子很臟。

    吉霄無從知道，還在真誠地告訴她?：“紅糖水對生理期很好。你別看它像藥水一樣?，味道其實?是甜的。很好喝，你嘗嘗?！?/br>
    方知雨這才接過搪瓷杯，沖吉霄做一個鬼臉，然后笑嘻嘻地把水一口一口喝下去。

    第56章 春日

    那天下課又去找吉霄, 兩個少女沿著?春日的河岸行在蓊郁中。午后的陽光落入河流，碎作星辰，波光閃閃。天氣正?好, 吉霄的衣服穿在身上暖烘烘的。

    到?了該轉(zhuǎn)彎回花園小區(qū)的分岔路口, 突然不想那么走?。

    “我們?nèi)ソ吅貌缓茫俊?/br>
    “？不回去做數(shù)學題？”

    “我今天來?月經(jīng)，感覺腦袋里都是漿糊，聽課都睡著?了。老師知道我不舒服, 還讓我先離開呢?！狈街杲o自己找理由，“所以就算你想教我，我也聽不進去的?！?/br>
    “可是……”

    “走?嘛！”

    拉著?吉霄朝前，一路追追打打。好似兩尾剛?cè)氪蠛５男◆~，滿是帶點?怯意的新鮮, 又像逃課來?遠足。

    行至港口, 手已?牽在一起。江流寬廣, 天高水闊，有船支航行其間。

    玩樂累了, 到?一處野草從坐下歇息。

    “你的裙子我洗好了，但還沒干。等下周上你家?給你送回?去?！奔稣f。

    “你真遲鈍！”方知雨說她?, “我都講得那么明顯了你還是聽不出, 是我故意不想要！”

    “我不管。反正?我要送回?去，到?時候你想扔再扔?！?/br>
    “那我還怎么扔？你那么用心幫我洗干凈的。”

    吉霄聽到?這, 難掩喜悅。

    “可你為什么不喜歡？”不禁問方知雨，“我覺得那條裙子很好看啊。”

    “那是在你眼里, 因為它?跟你適合。你穿好看，我穿就不行, 太成熟了?！?/br>
    方知雨說到?這靈機一動，脫下書包來?放草地上, 頭枕著?補習資料美滋滋躺下。多愜意，就是剛才跑了一陣還在冒汗：

    “好曬啊?！?/br>
    坐她?身旁的少女聽了，挪挪位置幫她?擋住陽光，讓她?的臉陷進自己身形造出的影子里：

    “這樣就不曬了。”

    對她?這么說的人背著?光，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讓方知雨看得一剎那出神。總覺得這一刻，好像連風聲都安靜。只聽到?她?聲音。

    “其實?，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把我當成男生。”心不自知地怦然著?，一片寂靜間，暗影里看著?她?的人對她?低聲說。

    方知雨回?過神來?，故作老練地答：“我知道?！?/br>
    “？你知道什么?！?/br>
    “知道你故意騙我。我只是不點?明而已??！?/br>
    吉霄意外：“……就那么明顯？”

    “對啊，”方知雨隨便舉個例子，“之前我問你為什么不穿裙子，你說半天說不清楚。還說什么‘男生都不穿的’，真的很奇怪！”

    吉霄被戳穿得不好意思。良久才問：“可你不覺得我很像男生……穿裙子很丑嗎？”

    “哪里丑了？”方知雨不解，“而且你只是留短發(fā)，為什么說自己像男生？我跟你保證，你穿上裙子會跟電視里的仙女一樣！……不對，還要戴個假發(fā)，仙女的那種！”

    吉霄聽得莞爾。“真是聞所未聞。”她?說。

    聞所未聞。這種詞她?這個小學?生還不太會用。成人后大三歲不算什么，但小時候大三歲，就像隔著?兩個世界。她?還是小孩子，吉霄已?經(jīng)長大了。

    她?對此既憧憬，又很不滿意。

    “這里夏天來?應該也很美?！比缓舐牸稣f，“到?時候花都開了?！?/br>
    “夏天又來?啊?！彼?漫不經(jīng)心。

    “……等你考了中學?，就不會再來?你數(shù)學?老師這補課了吧。”

    “當然，學?校都不一樣了?！?/br>
    “那我一個人來?，也沒什么好玩?！?/br>
    “你這么大個人還要人陪著?玩?。俊?/br>
    “你人小，你厲害?！?/br>
    方知雨被逗得笑開，但笑完又不知道笑點?在哪。

    那段時間她?就是這樣，常常傻笑，因為吉霄。

    “你初中考哪？”又聽吉霄問她?。

    “國際學?校?！?/br>
    “那不是在市里？”

    “是啊，”方知雨答，“再不行也要進一中?！闭f到?這嘴快，“反正?五中是絕對不可能?的。……啊，對不起！”

    “為什么道歉？”

    “……因為你就是五中的。”

    “你又知道我在五中？”

    “我知道啊，”方知雨說，“我之前又看到?你朋友。就是小賣部那個jiejie。她?穿五中校服?！?/br>
    吉霄想了想，明白了什么。又想起來?：

    “對了，之前不是在你家?看過《重慶森林》嗎？你剛才說的那個人叫吳美希，她?家?就有那個電影的海報。”說著?還比劃，“這么大一副，很漂亮的。”

    方知雨的眼睛瞬間明亮：“她?愿不愿意賣??？多少錢我都給！”

    “不知道，”吉霄答，“得問問了。而且我很久不去找她?，也不確定那張海報還在不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