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蝙蝠俠的標志。

    第83章

    貓是晝伏夜出的動物。

    外面天光大亮, 房間內(nèi)的每一扇窗戶都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為居住在此處的貓?zhí)峁┝耸孢m的睡眠環(huán)境。它們聚集在一張軟墊上，各自縮成團, 緊貼著彼此。而在貓的背后, 軟墊和墻角的夾縫中, 蜷縮著一只黑乎乎的龐大生物, 尖尖的耳朵沒精打采地低垂著, 薄而寬的翅膀蓋住瘦削修長的身體，長尾巴緊緊環(huán)住自己。它的名?字是“毛毛”, 毛毛是一把造型奇特, 而且有?自我意識的短柄左輪手槍。

    在這個安詳?shù)奈绾?，躲在貓堆里的毛毛耳朵動了兩下。它緩緩抬起腦袋, 伸長脖子在半空中嗅著什么。

    緊接著, 它迅速蹦起?來, 把身上的貓抖落下去, 隨后四肢著地, 在房間里興奮地上躥下跳, 驚起一片貓叫。毛毛行動時悄無聲息，但奈何體型太大，尾巴一不小心就把桌上的東西都掃了下去。就在它轉(zhuǎn)著圈爬上天花板時，內(nèi)側(cè)的臥室里傳來賽琳娜·凱爾迷迷糊糊但輕車熟路的斥責(zé)：“毛毛！不準亂跑！……壞貓！”

    但毛毛充耳不聞，反而蹦蹦跳跳地躍向門口, 一路上撞翻了沙發(fā)、茶幾、貓爬架和垃圾桶, 長而尖的爪子在地板上劃拉出凌亂的痕跡。正在補覺的賽琳娜很不情愿地從床上蹦起?來, 怒氣沖沖地走出臥室。她蓬頭垢面, 穿著松松垮垮的背心和短褲，還沒從昨天晚上的工作中恢復(fù)過來, 像個被多?動癥小孩折磨得精神衰弱的單親mama。

    “毛毛！不是已經(jīng)喂過——”她話說了一半，正好?看見?毛毛用爪子扒拉開家?里的門鎖，熱情洋溢地把佩斯利·連恩請了進來。它輕盈地抬起?上半身（這個動作讓它比大門還高出許多?），開心地趴在佩斯利肩膀上，試圖讓自己像小貓一樣縮進對方懷里。

    毛毛的重量也和手槍差不多?，所以佩斯利輕而易舉地把它抱了起?來。她走進公寓，順手關(guān)上門，透過毛毛巨大的翅膀間的縫隙看到了對面的賽琳娜·凱爾一臉復(fù)雜又有?點受傷的表情。

    進門后，她把毛毛扔到一邊：“怎么了？”

    “你知道毛毛會?吃什么東西嗎？”賽琳娜哀怨地看著她。

    “嗯……貓砂？”

    “不止貓砂。它還喜歡小口徑子彈，百元大鈔，磨光的玻璃，還有?銀色的易拉罐?！?/br>
    毛毛在她腳邊繞圈。佩斯利點點頭：“我明白了——所以你為什么要這么看我？”

    “我都照顧它這么久了……為什么它還是最喜歡你？”

    佩斯利語重心長地勸解道：“賽琳娜，它只是一把槍。槍沒有?感?情，是不會?喜歡人的?！?/br>
    沒有?感?情的槍再次努力往佩斯利懷里鉆，長長的尾巴止不住地晃來晃去。兔子從佩斯利的口袋里被迫探出腦袋，一口咬住毛毛的尖耳朵，把它嚇了一跳。毛毛委屈地俯下身子，被沒自己腦袋大的兔子威脅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躲到賽琳娜背后。賽琳娜一臉狐疑：“你確定？它比我養(yǎng)的那些真正的貓還會?撒嬌。”

    佩斯利看見?這一連串生動的反應(yīng)，不由得開始認真思考這只生物的行為邏輯：“好?吧……它的確比上一只稍微活潑一點?！?/br>
    “……還有?上一只？”

    “總之——你好?像和它相?處得很愉快?！迸逅估α艘幌?，“我還需要把它帶走嗎？”

    賽琳娜突然不說話了。她側(cè)頭看了眼乖乖趴在后面的毛毛，然后頗為糾結(jié)地閉上眼睛：“當(dāng)然……這家?伙太煩人，已經(jīng)干擾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佩斯利朝毛毛招招手：“作為珠寶大盜的生活？”

    賽琳娜冷笑：“連恩，你不知道我是誰，也沒有?權(quán)力評價我的生活——把它帶走，然后我們兩個互不認識。我之前騙了你，這把槍算是賠給你了?！?/br>
    佩斯利盯著這個像貓一樣陰晴不定的女?人，聳了聳肩：“恐怕不行，賽琳娜。你還得幫我個忙?！?/br>
    “我拒絕?！?/br>
    “即使?你的朋友現(xiàn)在在我手上？”

    “……扎坦娜？”賽琳娜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慌張，“她不是我的朋友?！?/br>
    “我不在乎她是不是——剛才那句話是在威脅你呢。”佩斯利微笑著把毛毛摁下去，免得它再和兔子打架，“‘扎坦娜很強大，不要和她起?沖突?！@是你的原話?，F(xiàn)在，強大的扎坦娜已經(jīng)被我控制住，我希望你能從中意識到，你是沒有?辦法拒絕我的請求的，賽琳娜?！?/br>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騙人？”賽琳娜強撐著露出警惕的表情，“扎坦娜的確很強大，我不相?信她會?被你打敗?！?/br>
    佩斯利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低頭揉了揉毛毛的腦袋。毛毛摸起?來的手感?很奇特，像冰涼柔軟的絲綢包裹著金屬制品。賽琳娜迅速從這個動作中讀出了某種言外之意：一個能制服扎坦娜·扎塔拉的人是沒有?必要說謊，也沒有?必要為此證明自己的。

    “但我只是個普通人，真的?！辟惲漳葥Q了種應(yīng)對方式，語氣變得柔和，“佩斯利，我什么都幫不了你。如果有?什么事?連你都做不到，哪還輪得到我呢？”

    “我今天見?了一個叫艾斯梅的小孩?！迸逅估灶欁缘卣f著，“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警方保護起?來了。離開之前，我把外套給了她。這件衣服之后可能會?給我?guī)硪恍┞闊?，所以我希望?人能幫我把它從警察手里取回來銷毀掉——只有?你能做到，賽琳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