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為后:王爺,請自重! 第47節(jié)
茱萸頓了頓,苦笑道,“許是同臣妾一樣早早沒有娘親,生了惻隱之心罷?!?/br> 周昶景指了薛巾上前道,“把這熊拖出去,給諸將士分了吃,也不枉武校尉一片心意。” 薛巾瞧這黑熊張牙舞爪模樣,心下仍是懼怕,也不敢靠前,武至推其一把,“這熊都死了,你莫要怕它。我打小便聽娘親說,這兇猛禽獸并不可怕,最可怕的還是人呢?!?/br> 眾人聽他這樣說,皆沒了聲響。周昶景醇厚聲道,“你娘親倒是說了句大實話呢?!?/br> 再說京師內(nèi),大明宮,太師步履蹣跚,行在大明宮的卵石道上。才入了殿,曦嬤嬤便請進(jìn)屋去坐。 彼時,太后仍在梳洗,見是孫琦皓來了,只扯皮略笑道,“你倒是今日有空,來此處看我。” “老臣叩見太后,愿太后千歲千千歲?!睂O琦皓說話有些喘不過氣來,曦嬤嬤忙幫扶著靠墻而坐。 “多少年不見你了,你身子倒是差勁許多。”太后對著銅鏡左右貼著釵飾,瞥著太師傴僂身影道,“今日你來所謂何事?咱們也是老熟人了,也好少繞些圈子。” 曦嬤嬤隨手關(guān)上殿門,偌大的屋子,只聽著太師喘重氣的聲響。 “你從前是最喜歡熱鬧的,現(xiàn)下叫你在這宮里頭冷清住著,想來偶也會煩悶罷?!睂O琦皓邊說邊咳了幾聲。 太后似笑非笑,“從前不過是無知少女,現(xiàn)下可是老婆子了,哪里還會這樣矯情。你倒是閑話少說,有什么事非得親自進(jìn)宮來找哀家?!?/br> “歡歡,你又何苦呢?!睂O琦皓緩聲道,“這河陽王,終歸不是太后親生的,總不得與您一條心。如今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何必在皇上臥榻之側(cè)養(yǎng)一猛虎呢?” 聽罷,太后登時面色發(fā)白,呵斥道,”一派胡言?!安煊X有些失儀,復(fù)又和笑道,“太師如此說,不過是想孫婕妤坐上那后位,子子孫孫好接過這大好江山來坐,司馬昭之心,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br> 太師搖頭嘆息,“這河陽王與皇室有異心,也不是一兩日了,太后自個當(dāng)也清楚,又何必袒護(hù)于他。想要皇上的江山穩(wěn),禍患真當(dāng)留不得?!?/br> “聽你如此說,你是定要置他于死地么?”太后說著,眼中皆是寒光。 “皇上仁厚,感念兄弟手足之情,可是為了大鉞江山,這婦人之仁,斷然不要得?,F(xiàn)下動手恰是最好時機,事兒但凡干凈利落了,皇上回朝當(dāng)不會有異議才是。”孫琦皓步步緊逼。 太后眼神有些發(fā)糊了,好似又瞧見年輕時候,他野心勃勃地?fù)u晃著她說,”歡歡,我要出人頭地,你定要幫幫我?!?/br> ”筠生……是我打小看到大的,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再清楚不過,真當(dāng)是你多慮了?!碧蟠瓜率謥?,無力說道。 “可你要知道,他手上許是拿著先帝的遺詔!”孫琦皓的聲響,猶如驚天響雷在太后心中炸開,一下亂了心智。 “你可記得,先帝殿前,當(dāng)時有個新來的小太監(jiān),叫彌生的?先帝駕崩以后,他便也沒了蹤影。”孫琦皓篤定道,“我派人暗中尋訪多年,這幾日可算叫我逮住了。這先帝留有遺詔之事,他亦是知曉的。” 話到此處,太后心中焦灼,口中如吞黃蓮般苦澀,”從前,你便是這幅神色,將我親筆寫在選秀名冊上。如今你又要借我之手殺了筠生......孫琦皓啊孫琦皓......你這一生,都在做的什么?“孫琦皓啞然,她竟是如此恨他......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出不入兮往不反(二) 再說勿洛,這幾日建高櫓,壘土山,居高而射關(guān)海城,守城的將士只得蒙盾而行。 眼見著城墻上又有將士傷亡,葉琮照著印象中的魯班秘籍,親手制了魯公霹靂車,又命人抬來大石,一擊一個準(zhǔn),可謂一舉擊破勿洛高臺。 耶律齊又起一計,連夜命人挖掘地道,期以地下攻入關(guān)海城內(nèi)。 這勿洛人才到了城墻根,就被武志發(fā)覺了。武志也不發(fā)聲,只悄然進(jìn)了主帥營帳,將事兒詳細(xì)稟明。 周昶景聽聞,便將計就計,著人挖了幾條長溝,守株待兔。勿洛軍來一人,便捉一人。 連過了兩日,勿洛士兵接連失蹤,耶律齊才方知著了道,又速速將人全部召回。 一晃月余,與勿洛之戰(zhàn)僵持不下。因著途中遇到山中暴雨,擋住了袁不歸的去路,援軍遲遲不得而入,幸得夏禾城中補給及時送來,方才不至斷了糧餉。 這日,周昶景在營地踱步,瞧見錢芎竺在與手下小將說些什么,便近上前去,“這是怎么了?” 錢芎竺見事皇帝來了,忙見禮,“微臣參見陛下?!?/br> 小將臉上掛著淚痕未干,也恭謹(jǐn)跪地福拜,“皇上萬歲?!?/br> “小兄弟,你為何在此哭泣?”周昶景不解道。 “小的自幼是由家中祖母帶大。可祖母年事已高,此番出征前,身子就不見好了。原以為此戰(zhàn)捱不過數(shù)周,便可回家探望祖母。不想戰(zhàn)線持久,想來冬日還歸不了家。因著掛念祖母,方才落淚?!?/br> 周昶景聽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擰眉道,“朕也原想著,入冬前應(yīng)是能結(jié)束這場仗了。未想一拖再拖,拖到了這個時候……” 茱萸尋周昶景而來,見他面露不悅,便道,“臣妾昨兒個晚上與其余人等一同熬了小米粥,方才外頭執(zhí)勤的將士們都吃過了?;噬吓c錢副將,也來一碗暖暖身吧。”說著盛了三碗。 周昶景與錢芎竺接過一碗,皇帝又親手遞了小將士道,“見你如此,朕也是于心不忍?!?/br> 茱萸道,“這耶律齊將主力集結(jié)于此,也是想與皇上決個勝負(fù)。雖賀蘭守將之援軍未到,可我等尚且還可以至弱當(dāng)至強。若不能制,必為所乘,這難道不是決定此戰(zhàn)大勢的關(guān)鍵所在?” 周昶景贊賞道,“就入當(dāng)年楚、漢在滎陽、成皋之間,劉邦、項羽沒有人肯先退一步,以為先退則勢屈,實則不然。” 茱萸躬身道,“皇上說的極是。如此我大鉞雖是畫地而守,但也是扼勿洛之喉而使不能進(jìn)。這也是情勢明朗,必將扭轉(zhuǎn)格局之時。換言之,也是出奇制勝的良機,皇上必然不會錯失?!?/br> 錢芎竺想著,雖這歆才人看似是在安慰皇帝,實則說的也是實情。前有敵軍,后無援軍,除了出奇制勝,還真沒有其他章法了?!俺嫉褂幸挥?,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卞X芎竺思忖道。 “朕且聽著,你說罷?!敝荜凭跋胫?,這司馬無忌已死,錢芎竺若是軍中口碑?dāng)U漲,自也不是他所待見的。 “臣自請領(lǐng)步騎百余人,夜里對其進(jìn)行突襲。若是得手,可摧毀其前鋒。勿洛人只善于騎射,無前鋒相助,如同砍其首位,也就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況且這時日,勿洛當(dāng)已是大雪漫天,要說再有援兵補給上來也是難事,多半也會知難而退了?!卞X芎竺胸有成竹道。 見他這樣說,周昶景也覺著是個良策,但又有忌諱,只道,“錢副將此言有理,但此去太過冒險,朕已痛失司馬參將,可不像你再有什么閃失。” “臣若是以身殉國,那也是死得其所?!卞X芎竺堅毅說著,“此番臣只求帶著武校尉同往,還望皇上準(zhǔn)奏?!?/br> 周昶景道,“既然如此,那朕便準(zhǔn)了你所請。但是記著,朕要你等平安歸來?!?/br> 是夜,錢芎竺與武至等百號人趁著夜色偷潛入勿洛營地。因怕少不敵重,錢芎竺未探主帥營帳,只集中了兵力朝副將營帳去。 彼時阿駑喝多了酒,正在酣睡,武至就朝他小腹一腳踢去,阿弩應(yīng)聲倒在地上。 武至立馬沖上前去,一拳比一拳厲害。先是打在眼睛,阿駑直叫好,又一拳打在鼻子上,使鼻子歪到一邊。緊接著,又一拳過去打在太陽xue上,阿駑躺在地上,便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