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為后:王爺,請自重! 第1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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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不著聲色地輕抽回手,笑道:“勞皇上掛心了?!?/br> 周筠生聽著,討了個沒趣,知曉她還在氣頭上,“你再有氣,總歸也該顧著身子。聽聞御膳房這幾日給云梅宮備下的膳食多半都退回了,縱使胃口不好,多少也吃一些?!?/br> 茱萸淡淡道:“不過是臣妾不知禮數(shù),皇上何必屈尊降貴于臣妾說這些來?!?/br> 話聽著也無冷熱,有如將兩人無形中隔出一道屏風(fēng)來。 周筠生只低頭道:“這幾日,原是想不如讓你好生歇息一段時日,但是心下總有牽掛,終究還是想來瞧瞧你如何了?!?/br> 茱萸笑笑:“皇上瞧見了,臣妾如今尚可?!?/br> 這話里有話,茱萸自是下了逐客令,周筠生苦笑了一聲,心下想著,還是一樣的倔脾氣,為娘的人了,倒是當(dāng)真丁點(diǎn)兒都未變。 “忠棣府出了些事兒,想著與其要旁人來告之你,倒不如由我來開口?!敝荏奚鷫褐暤馈?/br> 茱萸心下“咯噔”一聲:“可是爹爹……” 周筠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已經(jīng)派人去忠棣府協(xié)同料理了,這茶葉、油蠟燭、雞毛撣子、紙扎、壽服、棺木這些,一應(yīng)都由內(nèi)務(wù)府包了,你皆無需cao心……” 茱萸呆愣在座,一時兩眼空空,好似失了魂魄:“何時的事兒?” “不過一個鐘的功夫。” 周筠生瞧茱萸模樣,心下疼惜,禁不住伸出手,輕撫茱萸面頰道:“想哭,便哭出聲來吧,何必忍著,小心傷了身子。” “爹爹!” 茱萸從喉間呼出一聲,淚水奪眶而出,登時哭成了個淚人,大珠小珠落玉盤,滴滴皆是心碎。 周筠生輕輕攬住茱萸,下顎抵著茱萸頭頂,聽著哭聲,眉頭擰作一處,心下有如刀絞。 周筠生輕拍茱萸后背,“別怕,還有我呢。” 話才落地,茱萸心下又是一酸,哭的已然雙眼紅腫,手拼命掐著周筠生手心。周筠生早已痛的面上青筋爆起,仍咬著牙,不吭一聲,只是輕柔地安撫著茱萸,又或是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茱萸已然哭的混沌了,等醒來之時,卻見是躺在了榻上,彩蓮與鴛鴦?wù)辜钡乜粗?。見茱萸醒了,忙趕著倒了一盆熱水,替她細(xì)細(xì)擦拭著面上。 “皇上昨夜里守了主子一夜,方才議事處來人,說是有緊急軍務(wù),便先去前頭處理要務(wù)了。臨行前,皇上吩咐了,說是等主子醒了,便讓奴婢等陪主子回一趟忠棣府禮喪?!辈噬徴f道。 茱萸覺著唇邊干澀,鴛鴦忙又遞上一盞熱水,幾口下去,茱萸方才說道:“現(xiàn)下什么時辰了?!?/br> “回主子,現(xiàn)下該是巳時了?!兵x鴦回道。 “擺駕忠棣府?!避镙敲嫔珣K白,復(fù)又說道。 “主子,先吃口熱的再去吧?!辈噬応P(guān)切道。 茱萸擺手:“擺駕忠棣府?!?/br> 彩蓮扶著茱萸,鴛鴦忙出去打典,鳳攆早已在外頭候著。茱萸顫著上了鳳攆,今兒個是陰天,天色也是陰沉,出了宮,到忠棣府不過半個鐘的功夫,茱萸卻覺著有一世那么久了。 也不知何時,鳳攆在忠棣府門前停擺。茱萸深吸了一口氣,到了府外,竟一時生了怯意,說不清心下如何,只覺著十分的難過,甚至一步都不想踏入忠棣府了。 彩蓮輕喚了聲:“主子?” 茱萸回過神來:“到了吧?!?/br> 阿德麻利地上前跪下,有府中丫鬟上來幫著掀了簾子,茱萸由彩蓮扶著慢慢下了地。 忠棣府大門上門燈朗掛著,兩邊一色的白紙高燈,日夜都照著,白汪汪的兩片家丁丫鬟,身著孝服,在兩側(cè)分立侍候著。 應(yīng)氏在李嬋攙扶下,迎面而來,與茱萸請了安,見了禮。茱萸見她一身弱骨,瞧著也是哭了許久的樣子,只得出生寬慰了幾句。 待得入了府中,才見了靈堂上的金絲楠木棺,那眼淚恰似斷線的玉珠,滾落下來。 院中家丁、丫鬟有垂手而立的,亦有伺候燒著紙錢的。 只聽著阿德起了一聲:“供茶燒紙?!?/br> 一棒銅鑼聲起,宮里帶來的樂師奏起哀樂。早有小廝端來一張?zhí)珟熞?,放在靈前。茱萸只靠著,一時心下酸楚,又悲慟大哭起來。于是這忠棣府,里里外外,一行人等,都跟著嚎啕大哭了幾聲。 一時,李嬋止了哭,上前規(guī)勸了幾句,茱萸方才略略止了淚。 彩蓮端了茶來,茱萸漱了口,方才緩過一口氣來。靈堂前的忠棣府諸人皆已到齊,唯獨(dú)杜氏等,茱萸下了禁令,不許她等出房門半步。 這內(nèi)務(wù)府辦事,還是穩(wěn)穩(wěn)妥妥的,這一應(yīng)祭祀的器物都準(zhǔn)備的齊全,忠棣府早已提筆登記,這一人管一處,但凡有領(lǐng)物件,或是開銷,瞧了賬目都是一目了然。 佛國寺請來的大和尚在前頭超度亡靈,又有水月庵的人在棺前照明給亡魂引路。后頭是參閻王,拘都鬼等。又有叩請地藏王菩薩的,嘴里念著咒語,各司其職,倒也是有條不絮地將喪事辦著。 2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斷腸人(二) 茱萸能在府中停留的時日有限,因而也預(yù)先逐次分派了一應(yīng)事務(wù)。到了第二日,親友俱全,茱萸一人獨(dú)坐在房中多時,彩蓮與鴛鴦來催了好幾道,方才緩緩出了房門。 這往日宗族里又羞口的,羞于走動的,又或者懼怕見宮里來人的,如今都在這院中齊聚。茱萸也不愿多搭理,只是強(qiáng)撐著精神氣,料理完一眾后事。 到夜半雞叫,吉時到,共有四十九人上來請靈,都是李氏宗族里的青壯年,李玖詹與李玬皆在其列。 前頭明牌上寫著“誥封一等國公府”,這是昨兒個夜里,周筠生親筆寫了著薛巾送出來的。 靈柩兩旁皆是宮里出來的侍衛(wèi),這一行浩浩蕩蕩,排場可謂十分宏大。又因著一應(yīng)陳設(shè)都是內(nèi)務(wù)府新趕出來的,因而瞧著雖是喪事,卻也是十分光艷。茱萸心下哀傷,自也無心留意這些。 送殯的除了李玖詹與李玬,這朝中但凡叫得出名字的,諸如葉之章、張沖之、公孫展,樊少華、木郡王等皆有在列。昊然剛從南方趕回京,才與周筠生回了話,也同來了送殯。 余的還有西??ね醯膶O子、淮南王的兒子、錢將軍與武至派來的親使,以及西寧侯世子等,來者舉不勝數(shù)。 送殯的人算算,光是紅頂大轎就有二十余頂,小轎數(shù)十頂,還有其他車轅,不下百余輛。連著這府里與宗族派出來的小廝、執(zhí)事,以及宮里頭派來的人,這一路浩浩蕩蕩,延綿四五里遠(yuǎn)。 不過一里路,有喪棚搭著,瞧著富麗堂皇,這是葉家搭的棚祭。再往下看,是公孫家的,張家的,樊家的等等。后頭還有西??ね酢⒒茨贤醯鹊?,都各自設(shè)了祭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