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舟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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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wù)孔鳛橹骷?,也?dān)心客人在場子上出什么事情,早聽說了凌意舶身邊近日來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就提前和對接的梁時予打了招呼,說凌二想多帶幾個保鏢入場也無所謂,不礙事。 喬鳴撥弄耳麥,眼瞧著楚漾跟隨凌意舶從接引臺盡頭快步入場,低聲道:“二少爺要入場了,注意?!?/br> “是?!敝芏蓱?yīng)答。 “湖邊就位。”陳迦禮的聲音。 “湖邊就位?!倍溞盘柪镪懤m(xù)傳來四個人的回應(yīng)。 陳迦禮調(diào)試了一下話筒,覺得耳麥扣在臉頰邊不舒服,仰頭望向頭頂逐漸以藍黑色落幕的夜空,欣賞一眼已經(jīng)盈盈而出的鵝黃色月亮,心道果然是快中秋節(jié)了,離滿月沒多久了。 他規(guī)整好站姿,看一眼在旁邊一動不動的同事們,挺直背脊,對耳麥道:“等下完事兒了我們哥幾個聚聚?” 陳迦禮最近在漫合附近的一個夜市上找到了個評分3.8分的十八年老店,他還信誓旦旦地跟李觀棋說,出來吃飯,就得找這種多年屹立不倒的老店,評分還這么低,肯定好吃! 李觀棋滿頭黑線,說你這互聯(lián)網(wǎng)玩兒得夠轉(zhuǎn)?。磕氵@評分再低點兒都能歇業(yè)倒閉啦。 “陳迦禮?!敝芏沙雎曁嵝?,“扣你五千不為過?!?/br> 陳迦禮:“……嗚嗚?!?/br> 李觀棋:“哈哈!” 陳迦禮小聲:“二少爺這不還沒進去嗎?我時刻準(zhǔn)備著呢!” 耳麥里還有另外兩個人的悶笑。 都不敢笑得太大聲,等會兒工資可就不止扣五千了。 喬鳴抽了抽嘴角,沒吭聲,腹誹,楚首席帶出來的團隊氣氛這么好嗎? 嗯,怎么自己手底下就死氣沉沉的? 等百日宴結(jié)束了,要找楚首席取經(jīng)去,是不是得多搞點兒團建聚餐什么的呢。 周渡輕咳一聲,似乎是覺得手底下的人太淘,面子上掛不住,一臉尷尬地沖喬鳴笑了下,暫時中斷連接信號,小聲:“鳴哥,您見諒。” “沒事兒,”喬鳴緊盯著凌意舶入場的方位,“年輕人有點兒活力是好事?!?/br> 周渡點了下頭,低聲:“來了。” 兩人完全出現(xiàn)在周渡的視野中,越來越近。 第62章 澹湖(一) 凌意舶跨入宴會廳的臺階。 他秉持紳士風(fēng)范, 側(cè)身扶了一下楚漾,后者略微有些不適應(yīng),但也沒躲, 把手大大方方地放到凌意舶手上, 借力也跨過了宴會廳的門檻。 守在簽到區(qū)端酒杯迎客的聞?wù)砍椴婚_身, 還沒來得及去和凌意舶打招呼, 只聽旁邊席位上有兩個小輩望著凌意舶入場的方向交頭接耳。 聞?wù)慷嗔袅藗€心。 那是聞?wù)康谋淼埽衲陝偸藲q成年, 才分化為alpha。 一個穿金絲線西裝的小少爺單手揣兜, 蹺著二郎腿, 手中的香檳晃得如漲潮的江水, 輕哼:“咦, 那是誰” 表弟瞥過去:“凌家老二啊?!?/br> 小少爺翻個白眼:“凌二哥誰不知道, 我問你他旁邊那個?!?/br> 表弟嬉笑:“凌二哥身邊的一條狗?!?/br> “啊,誰?沒見過呢, 長這么好看,凌二哥頭一次帶出來?我還是第一次見?!毙∩贍斂创袅恕?/br> “楚漾吧?就他那個貼身保鏢。我聽說都消失三年了這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 凌二哥金屋藏嬌那么多天, 終于舍得帶出來……”表弟的調(diào)侃聲戛然而止,胳膊被猛地一拉拽, “欸欸欸!” 他定睛一看,被眼前人的怒火嚇得夠嗆,結(jié)結(jié)巴巴道:“聞,聞?wù)扛绺纾 ?/br> 聞?wù)磕笞∷囊滦洌骸白?。跟我去道歉。?/br> 半大的少年被猛地鉗制住手肘, 下意識想要掙脫開, 又被按得無法動彈,犟勁兒上來:“為, 為什么!” 聞?wù)恳а狼旋X,壓嗓道:“你知道凌家養(yǎng)了多少保鏢么,幾個你都不夠收拾的!” 表弟道:“隔這么遠,他又沒聽見!” “你看你后邊兒?!?/br> 聞?wù)吭捯粢宦洌淼荏@恐回頭,只見兩個身高一米八幾的保鏢已經(jīng)取下墨鏡,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表弟愣道:“誰,誰家的?” “你說呢,”聞?wù)科∷觳膊环?,“趁人多還沒圍觀起來,你要點兒臉。走!” 百日宴賓客簽到的環(huán)節(jié)即將結(jié)束,聞?wù)繘]心思去休息室哄女兒和老婆了,與身旁的助理交代幾句,點了點頭,拎著他一臉懵圈兒的表弟來到簽到桌前,耐心等著凌意舶簽完到。 凌意舶收起簽到筆遞給旁邊的禮儀小哥:“謝謝。” 楚漾乖巧地跟在身后,也簽了個名字。 簽到面板上,“凌意舶”三個大字十分惹眼,他人愛打扮字兒也寫得蒼勁有力。 而楚漾的名字寫得不大。 它們緊緊靠在“舟白”字下面,小得像一個批注,“漾”字里的“永”拖了個尾巴。 還加了個“^_^”。 寫完字,楚漾扣好筆蓋,冷冷道:“給您?!?/br> 禮儀小哥沒忍住亂瞟的眼睛,多看了他幾眼。 凌意舶意外地挑起眉。 現(xiàn)在突然很想捏楚漾的臉—— 以前為什么沒發(fā)現(xiàn)這人這么可愛呢,楚首席何等面癱啊,還研究顏文字? 在旁邊等了兩分鐘,聞?wù)恳妰扇藢懲昝忠e客區(qū)落座了,眼神和凌意舶撞到一處。 聞?wù)款D時笑得滿面春風(fēng):“凌二,好久不見?!?/br> “學(xué)長,恭喜啊?!?/br> 凌意舶抬起手握上去,兩人掌心用力交握,身體帶力往前,默契地撞了一下肩膀。 這是他和聞?wù)吭诖髮W(xué)籃球校隊時常做的動作。 現(xiàn)在兩人都畢業(yè)各自回家接手家業(yè),偶爾也碰面打球,只是遇上在渝水閉關(guān)這事兒,凌意舶有好幾個月沒上場了。 被楚漾從體育場帶走那天,聞?wù)恳苍趫觥?/br> 他之后才聽說了凌意舶被保鏢帶走的事兒,知道別人家的秘密了解得太透徹不太好,于是也就沒有多問。 “真行,消失兩三個月還長壯了,”聞?wù)壳们昧枰獠岸Y服下的肱二頭肌,笑了,“服了,你小子找地方偷偷卷我們?。俊?/br> 凌意舶雙手插兜,笑道:“說我卷?你還真是做什么都快人一步,上學(xué)那會兒你每回被教練罰一千次繞場運球就總比我結(jié)束得快?!?/br> 這時聞?wù)康拿忌也耪嬲‖F(xiàn)出喜色,哼道:“我女兒和老婆在休息室呢,等會兒開宴了再出來?!?/br> 凌意舶點頭:“行?!?/br> “多久回來打球?” “下個月。最近有點兒忙,事多?!?/br> 聞?wù)苛巳唬终f:“阿珩呢?來了嗎?” 他說完這句才不經(jīng)意瞟到簽到墻上同樣龍飛鳳舞的“謝崇珩”三字,無奈地笑了笑,搖搖頭。 而凌意舶呢,本想指一指謝崇珩所在的方向。 一眼就望見謝崇珩和后座的omega真交談甚歡,笑眼彎彎,打得大為火熱,就差再叼一朵紅玫瑰。 算了,當(dāng)沒來也好。 “行了,你別忙著招呼我了,都一個校隊的兄弟,不用那么客氣,”凌意舶低頭看表,又收回手,“那么多客人都在等你,你忙你的去。” 他說完,非常自然地往后一伸手,帶過楚漾的腰,把人往跟前一摟:“忘了介紹,楚漾?!?/br> “好久不見,我是聞?wù)??!?/br> “楚漾?!?/br> 聞?wù)肯瘸徊缴斐鍪謥?,西裝筆挺,目光隨和,跟楚漾印象中的模樣又不同了。 他爽朗笑道:“我們應(yīng)該大學(xué)那會兒就見過?” 楚漾與之禮貌握手,有點不太適應(yīng)和不熟悉alpha有肢體接觸,松手后退,抬眸道:“見過的。大學(xué)時期我經(jīng)常在球隊見到您。” 聞?wù)课⑿Γ骸鞍?,你太客氣了?!?/br> 凌意舶盯著那交握的手,揚起的唇角落下了,莫名有點兒不舒服。 他假裝氣定神閑,將楚漾稍往身側(cè)一帶,像才注意到那個被聞?wù)窟B拉帶拽領(lǐng)過來的面生小孩兒,挑眉道:“學(xué)長,你帶的這位是?” 方才還趾高氣昂的小小公子哥,現(xiàn)在正像一只被老鷹一爪子拍住斃命的小雞仔,很沒精氣神地埋頭站在一旁。 他甚至,在發(fā)抖。 “哦對,這是我表弟?!甭?wù)窟@時候才覺察到一股極強的壓迫感,可內(nèi)心的羞恥感就像大學(xué)時期無數(shù)次被凌意舶當(dāng)頭蓋帽一樣難以言說。 他嘆口氣,搓搓手,臉上又掛起笑了:“凌二,剛成年還毛頭小子一個,不懂得分辨是非,說話做事沒有分寸,剛才可能……” “小事兒?!?/br> 凌意舶語調(diào)散漫,笑意卻不達眼底,“但楚漾不是我的狗啊,他是我對象?!?/br> 表弟一瞬間忘了發(fā)抖:“呃……???” 聞?wù)课⒉[了瞇眼:“什么?” 連楚漾都背脊僵直了半秒,朝現(xiàn)在態(tài)度強硬的alpha甩過去黑沉沉的一瞥。 “道歉。”凌意舶無視掉兩人的反應(yīng),很輕淡地說,“給他道歉?!?/br> “是,我拉他過來就是要道歉的,”聞?wù)亢芸旆磻?yīng)過來,推著小表弟到楚漾跟前,“跟楚漾哥哥說對不起?!?/br> 小表弟泫然欲泣:“對……對不起?!?/br> 楚漾淡淡地看著他,眸中浮冰漂動,半晌沒說話,等聞?wù)慷急锊蛔∫驁A場了,才開口:“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