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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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主臥室的床上, 翻來覆去睡不著。 雪莉來的那天把藥收走了,說還有未知的副作用,最好不要再吃,她正在研發(fā)新版本, 下次讓人送來;但黑澤陣閉上眼睛就是混沌的光影, 他甚至有點頭疼——哪怕他很清楚地知道這只是記憶的殘留。 在雪原的記憶, 在維蘭德的城堡里的記憶, 在世界各地執(zhí)行任務的記憶, 在組織里的記憶,和離開組織后的記憶。 無數(shù)畫面交織混雜在一起, 他本應從亂七八糟的記憶里躲開,卻無處可逃, 最終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地看自己不想回憶的東西。 窗外的風是城堡塔樓的風景, 星沉的夜勾起任務后漫步街頭的回憶, 深色的窗簾讓他想起他進過數(shù)次的組織禁閉室, 咖啡杯像維蘭德曾經(jīng)送他的禮物,桌子上的詩集是還活著的阿法納西, 警笛呼嘯仿佛他正在漫長的夜里提著狙擊槍路過, 一片綠色的櫻花樹早就褪去了春天的顏色,只有幾抹被裝在小瓶里的緋紅。他還能聞到空氣里的血味, 聽到遙遠的槍聲——現(xiàn)實的槍聲,不過他也曾經(jīng)常這么做,用來警告某些不該靠近的人。比如說鬧騰的偵探,在某個深夜的游樂園里被路過的「不知道誰」打暈,反正跟他沒有關系,他不記死人的名字,就是這樣。 黑澤陣把他記憶里的名單數(shù)了一邊,對抗亂跳的記憶的最好方式就是去想點別的記憶,起碼他的大腦還沒到同時播放幾套場景的地步。多線程可以,但可以得不多。他正在想剛把小蘇格蘭撿回來時的那段經(jīng)歷,小小一只的蘇格蘭總會看著他,看著他做所有事,直到他離開。其實他應該去調(diào)查蘇格蘭的身份,然后把人交給蘇格蘭的哥哥,不巧那個比他大幾歲的男人他單方面認識,于是就此作罷。他還不想因為這種理由就暴露身份,就把蘇格蘭留了下來。后來……哦,他把蘇格蘭送組織家屬院去了。 直到現(xiàn)在黑澤陣也覺得這是個相當有趣的舉措,因為組織各個部分之間都因為神秘主義的作風存在信息誤差,管退休和后勤的人99.99%不認識蘇格蘭,外圍成員就更不用說,他們甚至遵循不應該互相干涉的原則,產(chǎn)生什么懷疑后一路查到發(fā)現(xiàn)是組織自己的機構(gòu)就會收手。再加上蘇格蘭的長相沒那么顯眼——起碼沒有少見的發(fā)色,他就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那里待了三年,還有空出來當假面騎士夜巡。 他又想起在組織時期的雪莉,小女孩看到他就少有高興的時候,他也曾問過雪莉要不要離開研究所,并對她說了她和jiejie在組織里到底是什么樣的地位——這段話大抵是被當做了敲打或者威脅,至少現(xiàn)在他能回憶起雪莉聽完后臉色越來越白,說她不會離開組織、jiejie也不會時候的模樣。很難說……很難說他以前在雪莉心目中是個什么樣的形象,小時候很熟,長大后越來越壞的惡劣男人?很有可能,也許雪莉還想過找機會殺他吧。 想到這里黑澤陣就笑起來,可很快他嘴角的笑又消失了,接踵而來的記憶是關于暗殺、沖突、懲罰和博弈,他還記得數(shù)次在任務里瀕死時的場景,以及λ-ap13藥物使用的時候帶來的痛苦—— 不,不對。停下。 他聽到腦海里的聲音,不過痛苦還是鋪天蓋地襲來,完全重現(xiàn)了當時的體驗,冷汗以生理性的反應從背后沁出,連綿不斷的痛覺將他整個人卷進肌rou重組骨骼生長的深淵。 黑澤陣將自己縮成一團,想抓住點什么東西,卻從床上砸落地面,暗色的地毯上鋪了層銀色的雪。 他感到窒息。 往常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那兩只感知敏銳的小貓會蹭到他身邊試圖叫醒他,把他從記憶的漩渦里找回來,記憶里的畫面也會換成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到處跑跑跳跳的小貓。 畢竟他沒有跟小貓相關的糟糕回憶,但現(xiàn)在貓不在,諸伏景光不在,赤井秀一也不在。 而且家里沒人。其他人都出去了,包括伏特加。 喉嚨里涌上血腥味。 他知道那是假的。 只是記憶,不會咳血,但是他不能發(fā)出聲音。不能——從「不被允許」到「再也做不出這個動作」,二十年的經(jīng)歷讓黑澤陣對疼痛的忍耐已經(jīng)成了本能。 有人會回來嗎?或許不會有。黑澤陣睜開眼睛,放松精神,竭力想找點能轉(zhuǎn)移注意力的東西,最后看到被赤井秀一出門前扔在椅子上的外衣。 他從喉嚨里發(fā)出有點嘲諷意味的笑聲。聲音還有點啞,但反正沒人能聽到。 黑澤陣扯過那件衣服,蓋在身上,然后放任自己沉入疲憊的睡夢中。 …… 二十年前。 “我給你一個機會,”那位先生說,“亞莉克希亞的病情會在兩個月后惡化,在這兩個月里,如果你能殺死我,我的人會放你離開?!?/br> 所有的選擇都是陷阱。少年時期的黑澤陣在心里重復了一遍維蘭德的經(jīng)驗之談,但他只能選一個。 亞莉克希亞,從沒聽說過的名字。但如果這個名字跟他被帶到這里有關,那她或許是與cedrus有關的人。他不應該為某個陌生人放棄任務,維蘭德是這么教他的——但「這位先生」好像對他的性格有所了解。 被人按著跪在地上的銀發(fā)少年沒什么表示,只問:“亞莉克希亞呢?” 他不認識這個人,所以他需要一點情報。 那位先生笑了:“維持她的性命需要高昂的醫(yī)藥費,我當然不缺這點錢,但也沒有救她的必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