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85節(jié)
陳淵:“你平日課業(yè)多, 看的書也多,此物可作書簽用?!?/br> 孟靈兒摸著葉子的脈絡(luò),忽然道:“這是你自己做的,還是買的?” 陳淵輕咳了聲,“自己做的,第一回做這個,做工有些粗糙?!?/br> 小姑娘的眼睫飛快顫了兩下。 此番他被派去豫州,她知曉他是奉命去尋一種特殊的石頭,帶人進(jìn)山之事必然是白日辦的,那這片葉子只能是晚上才雕刻。 那是一個個或許圓月并不明亮的夜。 他獨(dú)坐于案幾前,案上放著燈盞,燈芒映亮了他的側(cè)顏和手中打磨到一半的金葉子。燭光靜靜燃燒著,燈芯燒完后的夜深人靜時,他才堪堪放下手中的活兒。 “雖然我很喜歡,但你以后別在晚上做這些了,傷眼睛?!彼洁斓?。 陳淵笑了下,沒有說好與不好,只是說:“不是說去尋馮醫(yī)官嗎,走吧。” * 日子一日日的過,轉(zhuǎn)眼裴鶯來到洛陽已有一個半月了。當(dāng)初他們來洛陽后最先著手的是煉鋼,后來才將目光放在造船上。 這一個半月里發(fā)生的事情頗多,首先是十幾座煉鋼房晝夜不停的開工,已打造了七千多的百煉鋼;其次,霍霆山拿住一批二代后實(shí)施的孤立之法很成功,廖平威被熬鷹似的熬,最后沒忍住反了。 當(dāng)然,反是反了,就是沒成功。 他和一眾同伙被早已守株待兔的黑甲騎抓個正著,一網(wǎng)打盡,再連根拔起。 一個在洛陽城內(nèi)縱橫十來年的廖家,從此消失在眾人視野里。 裴鶯掐指算了算,等他們離開洛陽時,估摸著有萬數(shù)的百煉鋼了。而看著面前的爐子,她陷入沉默,玻璃還沒煉制出來,而還有五日就到了約定之期了,裴鶯越來越?jīng)]信心。 時間不夠。 可惜霍霆山不許她留在洛陽,否則她有大把時間來搗鼓玻璃。明霽留守洛陽,她與明霽一起的,平日兩點(diǎn)一線,加之有護(hù)衛(wèi)隊(duì),那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晚些時間再跟他談?wù)劜判小?/br> 裴鶯算盤打得很好,只是今日下班時,卻見平日心情舒朗的人今天沉著臉,似有心事。 “霍霆山,你怎么了?”裴鶯問道。 他倒沒隱瞞,“方才收到一封關(guān)于益州的急報(bào)。魏益州那個三子投了朝廷后,開大門迎益、雍二州聯(lián)軍。而這批聯(lián)軍進(jìn)關(guān)后一路南下,再在益州軍的輔助下轉(zhuǎn)而向東,挑了一處好走的路,直接進(jìn)攻荊州?!?/br> 裴鶯抿了抿唇。 這是打起來了啊,不過好像也不意外,荊州此前已耗過一輪。首先是沉猿道的守軍被霍霆山吞了,再者荊州又分了一部分兵力守住豫州軍要進(jìn)攻的東門關(guān)。 處于最西面的懷古關(guān)本來處于膠著狀態(tài),但益、雍二州的聯(lián)軍從益州內(nèi)行,再經(jīng)側(cè)方過,如此便可繞過囤了兵力的懷古關(guān),轉(zhuǎn)而攻打沒那么險(xiǎn)峻的關(guān)卡。 “荊州是被撕開一道口子了嗎?”裴鶯問。 霍霆山頷首,“正是。聯(lián)軍繞城而過,切斷了荊州軍的補(bǔ)給線,再采用圍城之法,將荊州軍硬生生耗到投降?!?/br> 裴鶯若有所思,“看來荊州有易主的變數(shù)?!?/br> 霍霆山?jīng)]否認(rèn)。 因著忽然收到急報(bào),裴鶯的注意力到了旁的地方,一時半會忘了要和霍霆山商量她想留守洛陽的事。 等馬車回到州牧府,裴鶯才想起來。 不過一下馬車,霍霆山便匆忙往書房走,顯然如今不得空閑。裴鶯看著他的背影,剛嘆了口氣,卻見他人停下了。 霍霆山扭頭吩咐旁邊的衛(wèi)兵,“訓(xùn)練場那群小郎君,讓他們各回各家吧。” 將人扣留了近一個月,足矣。 …… “什么,可以走了?哈哈哈哈,老子自由了!” “快快快,快去收拾行囊,速走?!?/br> “收什么行囊,那些東西不要也罷,趕緊走。萬一那位改變主意了,打算再留咱們幾個月,到時是哭都沒眼淚?!?/br> “你說的對?!?/br> 有少年郎扭頭看向石成磊,想喊他一并走:“成磊,成磊?你發(fā)什么愣呢,那位終于松口讓咱們離開了,趕緊回家去?!?/br> 石成磊像是如夢初醒,“啊,回去了啊,怎的這般快……” 周圍幾人面面相覷。 快? 他們在這里度日如年,每一刻鐘都過得痛苦至極。成磊這家伙居然嫌快,莫不是他還惦記著人家小娘子? 幾人對了個眼神,都覺得自己窺探到了真相。 “快走吧,家里娘肯定想咱們了?!?/br> 石成磊夾雜在一眾少年郎中,被簇?fù)碇x開州牧府。 州牧府坐落于達(dá)官貴人居住的靜謐住宅區(qū),雖與鬧市有一段距離,卻和各位少年郎的家不算太遠(yuǎn)。 直到踏出府的那一刻,石成磊才真正清醒過來。 “快走。” 平日出行得乘寶馬香車的貴公子們,這會兒別說乘車了,絕大部分不顧儀態(tài)的拔腿就跑,跑得飛快,跟后面有洪水猛獸在追似的。 石成磊是絕大部分之外的唯一一個,他慢慢地轉(zhuǎn)了個身,看著面前威嚴(yán)莊重的州牧府,絲毫沒有旁人那種囚犯出籠般的喜悅。 守門衛(wèi)兵見他愣愣地站著,開始趕人:“別站這里,你歸家去?!?/br> 石成磊游魂似的回家。 * 太守府。 “小公子回來了!”忠仆看到來人,驚喜地睜大眼睛,扯著嗓子通報(bào)過后,圍著石成磊噓寒問暖。 石成磊一句都不想答。 整座太守府瞬間熱鬧起來,不久后,一位穿著華貴的婦人從內(nèi)匆匆而出。 “幺兒!”太守夫人熱淚盈眶,跑過去將石成磊抱住,待緩過最強(qiáng)烈那陣情緒后,太守夫人才仔細(xì)看石成磊。 這一看,又心疼得厲害。 黑了,瘦了。 太守夫人心疼得直掉淚,“我兒受苦了。都怪那位,他一個幾十歲的人竟還和十幾歲的計(jì)較,心眼真真是小。娘聽說你們在州牧府還挨了打,快讓娘看看……” “沒受欺負(fù),挺好的。”石成磊捋起袖子,握拳鼓動小臂上的肌rou:“您看,我這是結(jié)實(shí)了許多,更有男子氣概了。” 太守夫人的淚掉得更歡了。 完了,她幺兒好像被欺負(fù)傻了。被關(guān)了近一個月,吃沒吃好,住沒住好,居然還說挺好。 不愿看到老娘的淚眼,石成磊說:“娘,我先回房洗漱?!?/br> 石成磊躲回房間里,等晚間,石太守歸家,才知曉自己的幺兒回來了。 還不等石向松問幺兒這些天在州牧府過得如何,先聽兒子說:“爹,您近來是否在幫霍幽州辦事?” 兒子竟問這個。石向松倒沒覺得不能說:“正是,霍幽州讓我造百艘船只,說起來明日便可交工……” 說到這里,石向松驚了下。 明日交工,今天幺兒便回了,對方這是對他這邊的行跡和進(jìn)度了如指掌。 “造船?這是作何用?”石成磊忙問。 石向松輕呵了聲:“若我沒猜錯,下一步霍幽州是要向兗州進(jìn)軍。兗州屬水,水師甚多,倘若和那邊開戰(zhàn),手中沒船不行?!?/br> 石向松眉目舒展了不少,“如今船只已造好,又正值秋季,正是開戰(zhàn)的好時機(jī),他在洛陽待不了多少時間了?!?/br>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等霍幽州那頭老虎走了,洛陽雖回不到以前的洛陽,但不會像如今這般,他連一點(diǎn)話語權(quán)都沒有。 “爹,我想去從軍?!笔衫诤鋈坏?。 一語驚四座,石太守一大家子都被驚得夠嗆。 “弟弟,你為何有這種念頭?” “幺兒,莫要拿此事來開玩笑,娘可受不住你這般驚嚇。” “胡鬧!”石太守怒而拍桌:“從軍?你從哪門子的軍,有軍給你從嗎?你爹我可沒有軍隊(duì)?!?/br> “爹,我想從幽州軍?!笔衫诳聪蚋赣H,見一大家子有齊齊上陣勸誡的征兆,他退后一步,“此事我并非胡鬧,而是思索良久了,你們先聽我說完?!?/br> 見兒子面色少有的鄭重,那個只會嬉鬧游肆的幺兒仿佛在逐漸遠(yuǎn)去,石太守愣了愣,他止住妻子,“行,你小子說說看。” 石成磊:“如今司州已是霍幽州的司州,我們一家子都在他底下討生活。爹,您真的覺得霍幽州離開了洛陽后,一切就會回到當(dāng)初嗎?我覺得不會的,哪怕您幫他造了船。他就算走了,肯定也會留有后手,因?yàn)樗揪筒恍湃文@些洛陽官吏。說不準(zhǔn)他會派人架空您的權(quán)力,更狠一點(diǎn)的話,還會制造些意外,讓您臥床不起,無力管理洛陽……” 在州牧府待了近一個月,讓石成磊知道一個道理。 那里絕對不缺狠人,個個下手都相當(dāng)黑。 能帶出這種下屬,主子哪會是個善茬,說不住更心狠手辣。 那些也不是他一下子就想明白的,是他和大伙兒擠在小小的屋子里,聞著各種腳臭味,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用時一個月才慢慢拼接成的、稍微完整的局勢。 但石向松還是又驚又喜,“我兒長大了?!?/br> 其實(shí)臥床不起都是輕的,說不準(zhǔn)是直接讓他病逝。不過此時的石向松可不在乎這些,他欣慰得很。 這個老來子他和妻子是最寵的,之前甚至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成器了。不過也沒關(guān)系,反正有家業(yè)在,他還有兄長們,一輩子當(dāng)個富貴閑人沒什么不好。 “爹,若是我跟著霍幽州去兗州,許多事情都會不一樣,起碼他手握我這個太守之子,自覺還用得上您,沒必要早早將您踢出局。”石成磊認(rèn)真道。 石向松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道:“爹的事,爹自有辦法處理,無需你這個當(dāng)小的費(fèi)心?!?/br> 石成磊:“可我長大了,能為家里分憂了?!?/br>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石成磊,難以置信不過是一個月沒見,往日混不吝的兒子(弟弟),竟脫胎換骨。 其他人驚得久久不能言,唯獨(dú)太守夫人皺了眉。 她雖沒讀過書,但手腕了得,不說石太守一屋子的姬妾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一大家子在她的管理下也井井有條,且知子莫若母,看著截然不同的幺兒,太守夫人直覺事出有妖。 她并非兩耳不聞窗外事,她知曉霍幽州原先有二子,而與那位裴夫人成婚后,家中多了一個由裴夫人帶來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