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但他這愿望注定落空,因為兩邊軍寨離得并不近,早已超出了三弓床弩的射程。 —— “殺啊!” “兄弟們,建功立業(yè),正當時也!” “殺得越多,賞得越多!” “誰敢后退一步,老子要他命!” 兩軍交戰(zhàn)之地,喊聲四起,廝殺一片。 冷兵器時代的戰(zhàn)爭,毀傷能力也許沒有熱武器時代那么大,但同樣血腥,同樣殘酷。 短兵相接,你死我活。 槍槍到rou,刀刀見血。 不過,雖然都是底層士卒,但兩邊的心理狀態(tài)完全不一樣。 高干那邊,剛從旱地雷的恐懼中緩過神來,又遭遇了三弓床弩的打擊,心里早怯了。 在發(fā)現(xiàn)敵方步兵也很強之后,更是越戰(zhàn)越怯。 張遼這邊,則是戰(zhàn)意昂揚,越戰(zhàn)越勇。 旱地雷和三弓床弩,給了他們莫大的信心,使得他們在心理上占了上風。 士氣這種東西,本就是此消彼長的。 張遼這邊若是上升十個點,高干那邊便下降十個點,甚至更多。 終于,一名冀州兵崩潰了。 殺不完的敵人,砍不完的頭,看不見勝利的希望...... 與他同來的兄弟們,或死于弓箭,或死于長槍,一個也不剩。 眼前盡是血光。 “??!” 他滿臉恐懼,丟下手中的長矛,轉(zhuǎn)身就跑。 這一跑不要緊,他身旁的同伴也跟著跑。 “回去,怯戰(zhàn)者斬!” 軍陣后的督軍兇猛大喊,接連砍殺,也阻止不了他們逃跑的腳步。 由點及線,由線及面,漸漸殃及整個戰(zhàn)場。 直至大潰散。 朝廷兵興奮地追過去,越殺越順手。 眼看就要破關(guān),身后傳來收兵的鉦聲,只得不情不愿地回來。 并在心里發(fā)誓,明日要更勇猛。 冀州兵太慫,這戰(zhàn)功跟白撿的一樣。 —— “你說,他們這是什么意思?!” 高干蒼白著臉問高風。 能破關(guān)而不破,有古怪。 高風神情凝重,回看一眼北岸的大營,沉聲道,“怕是想引我們援兵過來,在此損耗!” 高干沉思半晌,搖頭道,“不像?!?/br> 南岸是第一道防線,北岸是第二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 張遼征戰(zhàn)多年,不可能看不出這一點。 第一道防線就是破了,北岸也不會支援。 事實上,舅舅早就告訴過他,若是守不住,也不用強求,退回北岸,在那兒決戰(zhàn)。 所以究竟是為什么呢? 高干想不明白。 “興許,是為了等待后方的大軍?” 高風猜測道。 高干:“有可能!” 可也有不通之處。 若是想等援軍,何不等援軍來了再發(fā)動攻擊? 高才看看這兩個聰明的族兄,欲言又止。 他嘴里的破布團不在了,但還是不敢輕易開口,怕舌頭被割。 高干皺眉,“你想說什么?” 他本不想理會這小子,又記起此人有幾分小聰明,才會被族中長輩薦來跟他。 因而聽一聽無妨,若又是蠢話,大不了再揍一頓。 高才伸了伸舌頭。 高干:“......不割!” 他還怕臟了自己的劍。 高才畏畏縮縮地道,“大哥,五哥,我有種想法,也不知對不對。” 高干:“說!” 高風也瞪著他。 高才猶豫一下,道,“他們可能是想制造逃兵?!?/br> 高風一愣,“何意?” 高才雙手比劃著,“昨日今日,軍中逃兵甚多,逃向哪兒呢?北岸!他們會帶去朝廷大軍強盛的消息......” 他話沒說完,高干已然明白過來,破口大罵,“賊子狡詐!” 這是想破冀州兵士氣! 上下打量高才一眼,不抱希望地道,“你有無破解之法?” 高才誠實地道,“并無?!?/br> 唯一的辦法是守好軍寨,禁止士卒潛逃。 可這已經(jīng)在做了,或者說,一直在做。 但還是屢禁不止,小兵們總能找到逃跑的路。 因而他就不說了,免得又被兩位族兄罵愚蠢。 想到逃兵們逃走后會散布些什么,高干只覺眼前都是黑的,立時傳信給袁紹,又令諸軍嚴查逃兵。 然而正如高才所料,這事兒根本禁不住。 一時之間,高干甚至連逃了多少人都不知道。 第三日戰(zhàn)至申時,張遼大軍又是鳴金收兵,并不趁勝追擊。 看著戰(zhàn)場上遺留的一地尸首,高干心中的不安之感越來越強。 他沒打過這樣的戰(zhàn),節(jié)奏似是全被對方掌控。 天空中仿佛有一柄巨劍,劍柄在張遼手中,什么時候落下,全由張遼說了算。 “大哥,咱們降了罷!降得越早,好處越多!” 高才又一次道。 這戰(zhàn)明顯打不贏,為何還非要打? 何況,惹怒朝廷的是袁家,又不是他們高家。 這回高干沒揍他,但也沒降。 而是暗令諸軍,趁夜撤回北岸,軍寨里只留了些老弱病殘,以作迷惑之用。 張遼想利用他的逃兵,他索性跑了,叫這豎子jian計落空! 但他不知道,冀州兵跑路時,對面每一軍主將都在默默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