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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羽毛使用法 第89節(jié)

    祝鳴垂下眼,輕輕開了口:“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其實很難用言語形容,但我唯一確定的是,我們可能……并不適合談戀愛?!?/br>
    他的神色看起來是悵然而無奈的,席羨青的心口驀然一沉:“可是——”

    “因為談戀愛,是兩個情愫互通的人,逐漸培養(yǎng)感情,試探并磨合,來發(fā)現(xiàn)彼此合適不合適的過程?!?/br>
    祝鳴的眼尾微揚:“可一路走來,我們早已足夠了解彼此——生活、事業(yè)、家庭和未來的目標……我們好像已經(jīng)沒什么需要再去磨合的了?!?/br>
    “沒有必要再浪費更多的時間了,不是嗎?”他輕快地問。

    席羨青倏地僵在原地,像是預(yù)感到了什么。

    祝鳴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手繞到脖頸后方,解下了項鏈。

    他微笑著,食指輕輕勾著項鏈,鏈條中間的戒指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八?,讓這枚戒指回到它原本應(yīng)該在的位置,好不好?”

    席羨青的呼吸不可遏制地變得急促,胸膛無聲地起伏了一下。

    許久之后,他指尖微微顫抖,終于接過祝鳴手中的項鏈,取下上面的婚戒,輕輕捏在手中,低聲應(yīng)道:“好。”

    實驗艙外,月光皎潔,灑在席羨青漸漸深沉的眼眸里。他凝視著祝鳴的臉,舉起手中的戒指,剛想開口:“你愿意——”

    然而話語戛然而止,他意識到這句關(guān)鍵的話無論怎么說都顯得有些別扭——“重新嫁給我?”還是“讓我再娶你一次?”無論怎么表達,都不太對勁。

    過了很久,他才重新抬起眼眸,注視著祝鳴的雙眸,又一次開口道:“祝鳴,你愿意永遠做我的主治醫(yī)生嗎?”

    祝鳴的雙眼彎起,抬起手,落落大方地舉到席羨青的面前。

    “這位棘手的患者,我愿意?!彼p快地說。

    這場實驗艙里的求婚和浪漫絲毫并不沾邊——艙內(nèi)空間狹小不說,實驗臺上過期的試劑還在凌亂地攤開,場面是十分混亂且滑稽的,

    但這場和治病有關(guān)的協(xié)議,這段以醫(yī)患之名開啟的緣分,恰恰是他們相識相知的源頭,寓意深刻,也算是一種機緣巧合。

    席羨青垂眸,將戒指重新推到了祝鳴的無名指上。

    戴著冠冕和婚戒的白狐,笑意盎然地歪了歪頭:“好看嗎?”

    席羨青“嗯”了一聲,停頓片刻,用了祝鳴很愛用的形容詞:“亮晶晶的。”

    祝鳴失笑,靠在裝著試劑的架子上,抬起手,對著燈光欣賞著自己手上的藍鉆戒:“尊貴富有的小席公子,請讓我冒昧問一下,究竟是我手上的這個小指環(huán)更貴,還是腦袋上的這頂小帽子更貴,還是你前兩天送我的那束假花——”

    “啪嗒”一聲,打斷了祝鳴未說完的話語。

    實驗艙內(nèi)的空間驟然變得漆黑一片,祝鳴愣了一瞬,緊接著意識到,是有人把實驗艙里的白熾燈關(guān)掉了。

    祝鳴一時間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席羨青?”

    已是深夜,月色朦朧,黑暗中的未知帶來了無名的神秘感,連帶著一切感官被無限放大。

    偏偏席羨青又不說話,祝鳴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只能先將頭頂上的冠冕小心翼翼地摘下來,放在實驗臺上,手同時在墻壁上來回胡亂地摸索,想要找艙內(nèi)燈的開關(guān)。

    然而開關(guān)沒摸著,反倒碰到了另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下一秒,他的手腕被身后的人輕輕牽制,順勢被壓在了實驗臺上,同時感到腰間被環(huán)住,整個人被緊緊按在實驗臺上。

    緊接著便有熾熱的吻,輕柔而guntang地落在了他的脖頸上。

    后頸的皮膚向來敏感,瘙癢和濕潤感讓祝鳴的呼吸微微變了節(jié)奏,他隱約有了一些預(yù)感,但還是帶著笑意喘息著,明知故問道:“……小席先生,咱這是在干什么?”

    身后的人沒有說話。

    兩人的身體幾乎沒有間隙地緊貼在一起,黑暗中,祝鳴的瞳孔微微一縮。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灼熱的不僅是身后席羨青的呼吸,還有某種無法忽視的、正緊貼在他身體下方的……

    “不干什么?!?/br>
    良久,他聽到身后的青年低低地說:“只是想要來取,這份我忍了很久都舍不得拆開的禮物了?!?/br>
    作者有話說:

    茶里茶氣的矜持大孔雀(高傲昂頭):我是一個冷靜且講原則的人,我要你想真正清楚我們的關(guān)系后,才會選擇和你走到那一步。

    正式確認關(guān)系后的第一秒:急不可耐地開始吃小狐貍。

    第65章 放縱一點

    實驗艙的空間畢竟還是狹小,再加上桌面上凌亂擺放著不少試劑,終究不是一個適合辦事兒的地方。

    于是,經(jīng)過幾番輾轉(zhuǎn),他們最后還是回到了別墅。祝鳴十分在意那頂寶石冠冕的價值,率先一步進入臥室,將冠冕穩(wěn)妥地安置在一個絕對安全的柜子上方。

    松了口氣,剛回過頭,席羨青的吻便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他們確實是憋得太久了——席羨青一只手拽著祝鳴的發(fā)絲,吻得熱烈,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解起了祝鳴的襯衫扣子;祝鳴含糊地笑著回應(yīng),手也不安分地跟著下滑,最后覆蓋在了席羨青的褲子拉鏈上。

    準備得雖然還算充分,措施也都做了,但畢竟兩人都是新手,開始進行得多少還是有些青澀和勉強。

    綠孔雀展開絢麗的屏羽,以極高的頻率顫抖著,每一個動作都放得小心溫柔。然而白狐仍然因為疼痛不由自主地瑟縮,尾巴尖微微發(fā)顫,像是在顧忌孔雀的情緒與自尊,強忍著不適,用鼻尖親昵地蹭了蹭孔雀那纖長而華麗的羽毛。

    孔雀舒適地微昂起頭顱和脖頸,翎羽顫動得愈發(fā)歡快。

    白狐其實早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年輕健康的雄性綠孔雀竟發(fā)育得如此優(yōu)越——體格出色不說,偏偏孔雀天性還矜貴優(yōu)雅,做事從容不迫中帶著了點慢條斯理,因此每一步都進行得溫柔而緩慢。

    但這并不會讓白狐好受太多,只會讓他感到欲壑難填,愈發(fā)煎熬。

    于是中場休息時,臉頰紅透、眼底水光瀲滟的祝鳴用手抵在席羨青胸口,喘息著委婉地建議道:“小席先生,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但倒也不用這么貼心地照顧我的感受,咱可以稍微……放縱狂野一點?”

    席羨青手臂撐在他的身側(cè),居高臨下地睨著祝鳴的臉,汗?jié)竦陌l(fā)絲貼在高挺的鼻梁,沉默不語。

    “這是你自己說的。”許久,他低聲回應(yīng)道。

    一開始祝鳴還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當然,他很快就明白了。

    ——剛剛才勉強恢復雙腿的白狐,對正值壯年孔雀的體力旺盛程度毫無概念,更別提他還不知死活地主動向孔雀提出“放縱一點”。

    一開始或許還能勉強容納,勢均力敵,可到了后面,精疲力盡的白狐連抖動尾巴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艱難地喘息著想要逃離,然而沒跑兩步,便被第一次開葷的綠孔雀毫不客氣地叼住后頸rou,重新圈回到領(lǐng)地。

    祝鳴忍無可忍,身體向床邊悄無聲息地移動,尾音甚至都帶著了些顫抖:“夠了,夠了,咱倒也不用如此放縱,我覺得偶爾還是需要學會節(jié)制……”

    話音未落,手驀然攥緊了床沿,祝鳴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未完成的話語緊接著便被綿長的深吻強制咽回到了喉嚨里。

    綠孔雀全程冷靜沉默,高度專注,白狐一開始還會嬌氣地哼唧一兩聲,到最后卻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祝鳴欲哭無淚地將臉埋在枕頭里,和身后的青年汗?jié)竦恼菩氖赶嗫?,感覺再這樣沒完沒了下去,明天恐怕又要重新回到坐輪椅的日子,便氣若游絲地喊席羨青的名字:“……席羨青,席羨青你先聽我說!”

    席羨青微微停了動作,喘息著將臉湊到他的耳邊。

    祝鳴仰起臉,親昵討好般地輕吻著他的喉結(jié),又柔聲地在他的耳邊低語道:“……我愛你。”

    席羨青的身體驀然一僵,祝鳴隨即也感受到某種變化,呼吸停滯,喉嚨深處也微溢出輕淺的氣音,半晌后才xiele力般地放松下來,呼吸逐漸恢復平穩(wěn)。

    目的達成,良久,祝鳴抬手勾著青年的脖子,泛著水光的漂亮雙眸笑得彎起——

    “看來你很愛聽剛才那句話???那我以后……多和你說點好了?”

    “……嗯?!?/br>
    “好了,先去洗個澡吧,明天下午我還約了錢多和劉寬在k大研究……你不是認真的吧?席羨青?你到底有多少精力,呃——”

    “最后一次了,放松點?!?/br>
    ……

    第二天下午的會議自然是沒開成,推遲到了后天。

    雖然有兩天的時間來休養(yǎng),沒有到重新使用輪椅的地步,但祝鳴也不得不找周粥過來,繼續(xù)充當自己的人體拐杖。

    他最后左手攙著傻狍子,右手扶著墻,才顫顫巍巍地走進了k大研究所大樓。

    周粥只以為是祝鳴的腿沒完全恢復,倒也沒有想太多。

    只不過兩人離得近,攙扶時,他很快便注意到祝鳴脖頸上的星點痕跡:“媽呀,祝哥你這脖子怎么被咬成這樣……等等咱七區(qū)冬天竟然有蚊子嗎?看著毒性還挺大,會不會是什么基因突變的新品種,口器進化得這么夸張……”

    祝鳴扯著嘴角,用手勉強將衣領(lǐng)拉起來了一些:“……大概是某種變異出喙的新型品種吧?!?/br>
    周粥聽得云里霧里時,祝鳴卻突然腳步微滯,在一間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

    這是k大精神體異常研究所的三樓,原本大部分區(qū)域都屬于秦惟生的團隊。如今秦惟生入獄,他的團隊也隨之解散,各奔前程,整個實驗室人去樓空,一片荒涼。

    祝鳴靜靜地看向秦惟生的辦公室內(nèi)部。

    書架上的榮譽和桌面上的東西已經(jīng)被清空,一點屬于秦惟生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但大概是k大的工作人員清理得匆忙,唯獨窗臺上那盆結(jié)著沉甸甸果實的千星柑,孤零零地被遺忘在了那里。

    祝鳴微微吁出一口氣,走到窗臺邊,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葉片的紋理。片刻后,他彎下腰,將千星柑抱在了懷里。

    “我來拿吧,祝哥,我力氣大?!敝苤嘀鲃犹嶙h。

    祝鳴搖頭:“沒事,我想自己抱著走一會兒?!?/br>
    他們緩慢而安靜地在秦惟生的實驗室內(nèi)走了一會兒,剛拐了個彎,卻撞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阮憫站在自己的實驗臺前,仔細地用酒精噴灑擦拭著每一個角落。

    他擦得很認真,這已經(jīng)是他在k大實驗室的慣例了,每天實驗開始前,他都會這樣清潔一遍。這么多年,已經(jīng)重復了成千上萬次。

    而今天,注定是他的最后一次了。

    所以這一次,他更加用心地擦拭著實驗臺的每一個邊緣和縫隙,像是在與過去告別。瘦小的梅花鹿精神體靜靜地蹲在他腳邊,低垂著眼睛,安靜地陪伴著他。

    不經(jīng)意地抬起頭,阮阮憫看到了站在遠處的祝鳴和周粥,陡然一愣:“祝,祝先生……”

    祝鳴神情倒是很自然:“在收拾嗎?”

    阮憫局促地點了點頭:“是?!?/br>
    祝鳴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半晌后問:“未來有什么計劃?”

    “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找到了新的實驗室,只是還有兩個師弟師妹,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愿意接手他們的導師,我有點放心不下?!?/br>
    阮憫垂著眼,聲音還是很輕:“所以我在幫他們修改潤色好實驗計劃,向k大外的一些高校投遞,一直到找到愿意接受他們的實驗室為止?!?/br>
    祝鳴點頭:“那你呢?”

    阮憫愣了一下,像是沒有預(yù)料到祝鳴會在意自己未來的發(fā)展。

    在外人眼中,阮憫和秦惟生無疑是一丘之貉。哪怕他親手將唯一的靠山秦惟生舉報,也依舊是外校實驗室眼中避之不及的毒瘤,誰也不敢冒險再去雇傭他。

    “我不知道。”阮憫的聲音輕到近乎微不可聞,“可能會回農(nóng)村老家見見家人,休息一陣,再想未來吧。”

    “走一步是一步吧,當老師抑或當家教,也都是很好的選擇。”他低下頭,有些勉強地咧嘴笑了笑:“當然,前提是……如果有人愿意雇傭我我?!?/br>
    話音剛落,祝鳴沒有立刻回應(yīng),而周粥的表情卻變得復雜起來。

    k大作為頂尖高校,招生時都是優(yōu)中選優(yōu),經(jīng)過層層篩選和嚴格的面試才能入選。在阮憫所來自的那個教育資源極其匱乏的小農(nóng)村,幾百年才能出一個考入k大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