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上除了王苗苗一家?guī)卓谌酥?，來祭拜的不過三五戶人家。

    凄凄涼涼，怎一個慘字了得。

    王苗苗回憶起那日店伙計在葬禮上氣憤的道：“當時大哥出去當兵去，那來人陸陸續(xù)續(xù)的，都來慶?！，F(xiàn)在他們看老大夫死了，二哥又是這個樣子，家里無人，沒用了，連個上香的人都沒有了?！?/br>
    “呸，都是沒良心的！”

    吳老先生拍拍他的肩膀，長嘆一聲道：“人走茶涼，人性如此?！?/br>
    王苗苗是一現(xiàn)代人，倒是不在意這死后的哀榮。?可是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也是不住的傷感。

    也不知老大夫在天上看見自己救死扶傷一輩子，卻過得如此凄涼的下場，是個什么心情。

    王苗苗看了看看炕上已經(jīng)累暈過去的范二哥，心里也是五味陳雜。

    這范兒哥比自己歲數(shù)都大，卻一直未娶妻，聽店小二的講過，也有人來提親，必定農(nóng)村傻子配個傻子也是有的，大家都說萬一生了孩子不傻呢。?或者直接找一個逃荒流浪的女人，為了一口飯也是有愿意嫁女兒的。

    “可是二哥就是不同意，把上門提親的人總是給打出去，這么幾次就沒人來了。”

    店伙計抹著淚繼續(xù)說道：“二哥心里明白著呢，他的意思是自己這樣，不能拖累人家好好的女兒了。”

    王苗苗道：“他還真是心里什么都明白?！?/br>
    店伙計點點頭，“是啊，曾經(jīng)閑來沒事兒的時候，老大夫總是坐在這炕上抽著煙，總嘆息的說，若真是個傻子反倒容易活下去，偏偏他還不傻，那以后的日子才難呢?！?/br>
    是啊，這范老二幾天不吃不喝，還一直在磕頭行禮。這不，直接在暈死了過去。若不是王苗苗及時過來，恐怕這這命都得交代在這兒。

    王苗苗嘆息道：“這不吃飯怎么能行呢？我一個女人家也不方便，你沒事勸勸他?！?/br>
    “他脾氣才倔呢?！钡晷《戳丝纯簧系姆独隙?，“有時候他認準的事，就是老大夫都沒法子。唉！”

    店小二又回憶了起來，“那年東北近來必須上好的樣子，再加上亂七八糟八糟的東西那么多，有大概一馬車。那天我偏偏又不在這，只有老大夫一個人搬，二哥明明腿腳不好，可是他又不忍心老大夫那么大歲數(shù)去搬東西?，就自己咬牙硬搬，后來才知道，他那腿都磕的不像個樣子，可就是不說。”

    “是，這事兒我也聽老大夫說過。”吳老先生道：“那日我們閑來無事喝酒，老大夫和我說過，他家這老二搬了東西之后，直跟他爹比劃呀，想告訴他爹他不傻，他能干活，不是閑吃飯的。”

    “唉”眾人唏噓不已。

    那店小二畢竟和范大夫一家接觸的時間長了，很有感情，一臉擔憂的道：“范二哥這以后可怎么辦啊！”

    “他沒事，我既然答應(yīng)了老大夫，就一定能不能讓他餓死?！蓖趺缑绫ＷC道：“可是你怎么辦呢，想過沒有？”

    店小二搖頭道：“我不用擔心，我有手有腳的，餓不死。這老大夫沒了，藥鋪也開不成了，我老娘也催我早點回家呢。可是我一直放心不下范二哥，就一直就沒走?！?/br>
    說到這，店伙計從炕上下來，鄭重的對王苗苗行了一禮道：“您是好心人，一定會有好報的。范二哥能跟著您過，料想也不會再受什么罪了，我在這先給您磕頭一個。”

    王苗苗忙扶起來，點頭道：“你也是個好心人，有良心，對的起老大夫了?！?/br>
    “唉，”店伙計嘆了一口氣，發(fā)狠的說道：“我只恨我自己沒本事，那日救不了老大夫。不過我也不會放了那殺人兇手的。等有朝一日，他犯在我手上的，我一定給老大夫報了此仇！”

    這話還真成了真，多少年之后，那范大夫還真就算是死在了這小小的店伙計手里。王苗苗聽說后，感嘆道：“果然上天都有安排。不是不報，時候沒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