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子不可能打消孩子的積極性，但也不可能全讓他們花掉，就道，“一半交公一半你們自己花。”

    雖說只有一半，孩子們也很高興，喜滋滋蹦起來，“太好了！我明天就去找殼！”

    “我也去！山上好多的殼。我剛剛就找到不少?！?/br>
    “我也是！”

    孩子們嘰嘰喳喳討論著。

    張婆子提醒他們明天該下地拔草，“那稻田那么多草，不知道拔，一天天就知道玩！”

    孩子們忙道，“我們早上和晚上去拔草。中午太陽大的時(shí)候，我們再去找殼?！?/br>
    “對！”

    張婆子終于滿意了。張?，巼@氣。平民百姓的孩子是沒有單純的童年。她小時(shí)候也要下地栽稻，上山拔草。農(nóng)活，地里的活都要干。所以她知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

    張?，幭赐暝?，熏完屋子，準(zhǔn)備睡覺時(shí)，張婆子敲門進(jìn)來。

    張希瑤還以為她要叮囑自己事情，沒想到她從懷里掏出兩張餅，外面是一層牛皮紙。

    張?，幵尞?，阿奶什么時(shí)候買的。她怎么不知道？

    一摸，居然還是熱的。

    張婆子壓低聲音讓她快點(diǎn)吃，“這是我剛做的。還熱乎著呢?？斐园伞！?/br>
    張?，幠笾涇浀挠惋?，外面確實(shí)有一層油，咬一口，里面居然是紅糖。還有一股蔥香，她一分為二，“阿奶，你之前吃了不少豆餅。肚子不餓，你吃一半吧?！?/br>
    “吃不完就留著明早吃?？茨愠燥?，我都恨不得替你吃。”張婆子又開始埋怨了，“你以后可輕點(diǎn)矯情吧。咱們天天吃豆餅，你還不知足，非得吃好的?！?/br>
    張?，幬癸灤_實(shí)比之前的稀飯好吃，可也不能頓頓都吃豆餅吧？！她又不是豬！

    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不挑了，這么多天，她才打過幾回牙祭啊。她抿抿唇，小聲道，“阿奶，人不能吃太多苦，要不然會(huì)吃習(xí)慣的。我現(xiàn)在不習(xí)慣吃苦，是因?yàn)槲乙^好日子?！?/br>
    張婆子打量她幾眼，“滿嘴歪理。吃完快點(diǎn)睡吧?！?/br>
    說著又從懷里掏了一張油餅，讓她明早吃，還千叮嚀萬祝福，“不要被別人發(fā)現(xiàn)。咱家可供不起那么張嘴。尤其你那大伯娘永遠(yuǎn)吃不夠。再富的家庭，讓她放開了吃，也能把家吃垮了。”

    張?，廃c(diǎn)點(diǎn)頭。

    翌日一早，張?，幮褋砗?，就把油餅吃了。她昨晚就一直聞著油餅的香味，忍了一晚上。

    終于到了白天，再一次吃到油滋滋的油餅。這可是細(xì)面，沒有麥麩。外面還有一層油，又軟又香。

    她吃的時(shí)候，張婆子過來敲門，讓她快點(diǎn)出來。

    張希瑤三下五除二將餅子吃完，出來后，張婆子問她，木箱要不要打開。

    張希瑤點(diǎn)頭，當(dāng)然要打開，看看里面的知了猴有沒有壞掉。

    張?，幾審埰抛狱c(diǎn)燈，她開箱子，打開棉被，把壇子外面包裹的油布揭開，打開蓋子，里面還有一股冷氣。

    燈光照到棉被里面的冰，還有一小半沒有化掉，她笑瞇了眼，“看樣子沒壞?！?/br>
    張?，幰菜闪丝跉猓皶r(shí)間尚早！還沒完全化掉。等咱們到了鎮(zhèn)上，估計(jì)剛剛好?！?/br>
    她從壇子里取了兩只知了猴顏色還好好的。壇里許多知了猴凍在一起，只有外面的幾顆沒有凝結(jié)在一起。

    “太好了。咱們快走吧。省得它化了！”張婆子讓孫女快點(diǎn)把壇子放好，現(xiàn)在就出發(fā)。

    張希瑤把東西蓋好，張二伯和張大伯也過來抬箱子。

    這么大一個(gè)木箱放在板車上，太占地方了。但這也是沒辦法。沒有木箱，冰塊很快就得化掉。

    “走吧！”

    板車一路晃晃悠悠到了鎮(zhèn)上，張?，幍谝粫r(shí)間就去飯館找李掌柜。

    對方看到她，正想商量定涼粉的事呢。昨天他們店推出涼粉。因?yàn)樯岬梅耪{(diào)料，再加上擺盤精致，那些有錢人吃著不錯(cuò)，還給它起了個(gè)雅致的名字叫“白玉無暇”。

    誰知張希瑤先開了口，將壇子打開，讓掌柜幫忙看看，“這知了猴可以吧？”

    李掌柜低頭一瞧，哎呀這怎么都凝結(jié)在一起了，這怎么數(shù)啊。

    張?，幷f不用數(shù)，“我昨晚特地?cái)?shù)過了，總共三百一十二只?！?/br>
    掌柜估摸也差不多，“凍在一起更好。以后都像這樣就行?！?/br>
    張?，庮h首。

    李掌柜讓小二將壇子拿到冰窖，張希瑤說家里沒有壇子，這個(gè)壇子得倒出來還給她。

    還是不可能還了。那知了猴都凍在一起了，硬要拿出來肯定會(huì)扯壞，掌柜重新給她拿了一個(gè)壇子。他們這是飯館，也賣酒，自然不缺酒壇。

    說完正事，李掌柜就問她明天能不能送十五斤的涼粉。

    “你是想要獨(dú)家，還是大家一起賣？”

    李掌柜微怔，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他想了想，“你是想加價(jià)？”

    “我當(dāng)然想多多益善。誰還嫌錢多呢？！”張?，幱X得獨(dú)家得付獨(dú)家的錢。如果不舍得出錢，那就其他飯館也賣。

    不過這個(gè)鎮(zhèn)不大，飯館并不多。也就四五家。

    李掌柜勸她不要這么做，“咱們這個(gè)鎮(zhèn)子能到飯館吃飯就那么些人。咱們家飯館生意算是最好的。你跟我合作，也算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咱們互相成就。要是你在所有家都賣，那就沒法成為獨(dú)家。也沒哪個(gè)飯店單獨(dú)推它。有錢人吃飯吃的是味道，卻也是獨(dú)一無二的享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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