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看我哭嗎？”林煊在他耳畔低低喃語，“這樣的我，有沒有討你喜歡？”

    第18章

    江鹿的耳朵一下充血似地紅了。

    林煊喝醉的模樣挺可愛的, 他的確很喜歡。

    ……但林煊這樣問得也太曖昧了。

    什么叫做，有沒有討他喜歡啊……？

    剛才聽見林煊祈求他不要離開時(shí)的悸動(dòng)重新裹挾住心臟，江鹿不動(dòng)聲色輕攥住膝蓋的布料, 雋秀無暇的面容微紅，籠在白熾燈的光線下, 琥珀瞳色中掩著淡淡的尷尬和羞赧。

    ……為什么要突然這樣說話。

    江鹿彎著脖頸, 有些耳熱，忍住了想捂臉的沖動(dòng)。

    林煊卻沒再說話, 瘦削下巴墊在他的頸窩，勻稱的呼吸聲直抵他的耳膜。

    他的腦袋明明不重, 江鹿卻感覺它的存在感越來越明晰, 硌得他有點(diǎn)坐立難安。

    攜著酒意和洗衣液淡香的懷抱guntang, 林煊灼熱的臉頰毫無隔閡地貼在他脖頸，烘得他也渾身灼熱，出了好多汗，面紅耳熱, 胸悶氣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cuò)覺, 他總感覺氣氛變得有點(diǎn)說不清道不明起來，周遭的空氣稠到他幾乎喘不上氣。

    后頸不知道是林煊的眼淚還是他被他懷中的酒意熏出來的汗水，濕涔涔的。

    耳畔的空氣似乎有些鼓噪，江鹿感覺自己的心跳也微微加快了，垂著睫羽, 纖長秾密的眼睫在他瓷白的臉上落下扇形陰影，漂亮得動(dòng)人心魄。

    他小幅度咽了咽口水，指骨帶著點(diǎn)羞意, 把著林煊扣在他腰間的手，小聲說, “……你放開我?！?/br>
    林煊卻遲遲沒有回應(yīng)。

    江鹿抿唇，摸著被林煊呼吸燒得慌的耳垂，悄悄偏過頭去看林煊，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合上了眼睛。

    ——林煊清雋白皙的臉上染著醉意的薄紅，臥蠶飽滿微紅，眼尾的水紅也遲遲沒有褪去，本人卻溫靜祥和地睡著了，像是根本沒在意他自己剛才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

    江鹿神色一靜，輕聲叫了他一聲，“林煊？”

    林煊睡顏平靜。

    “你睡著了嗎？”

    還是沒反應(yīng)。

    江鹿緩慢地抿緊唇瓣，目光林煊臉上凝了會(huì)兒，神色有點(diǎn)怪異，過了會(huì)兒他放松了身體，攥住膝蓋布料的手指也慢慢卸了力道，無聲無息嘆了口氣。

    “……好吧?！彼÷暤兀瑹o奈地說，“睡著了。”

    原來剛才真的是他的錯(cuò)覺。

    江鹿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了然，想站起身讓林煊躺床上去，但對方在熟睡中依然扣著他，耍賴似地不撒手，呼吸悠長勻稱。

    他有些好笑，丟開手機(jī)，費(fèi)了老大勁才讓林煊松開他乖乖躺床上去，運(yùn)動(dòng)后產(chǎn)生的紅暈取代了原本說不清道不明的面熱。

    林煊看著瘦，其實(shí)重量不輕，清醒的時(shí)候感覺不出來，醉酒之后就是個(gè)實(shí)心的，江鹿差點(diǎn)搬不動(dòng)他。

    江鹿呼吸不太勻稱，維持著雙膝分開跪在林煊身旁的姿勢歇了會(huì)，目光在他安靜的睡顏上停駐了兩秒，忍不住抱怨似地輕輕戳了下他的眉間，嘟嘟囔囔了句什么。

    隨后，他爬下床，細(xì)心替林煊調(diào)好空調(diào)溫度掖好被子，才找到自己手機(jī)，趿著拖鞋出去了。

    輕輕的“啪嗒”聲響起，在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房間內(nèi)陷入濃稠的黑暗，原本應(yīng)該睡著的林煊悄無聲息睜開了眼。

    眼底一片清明。

    ·

    江鹿臉上的燒已經(jīng)完全退了下去。

    他既然答應(yīng)了林煊就沒打算走，出去和室友們通了氣不回宿舍，又去貓窩看了眼布布和它的幼崽們。

    幾天過去，幼崽們都活蹦亂跳，在貓窩和mama的身上亂爬，其中最有精力的還是那只小奶牛蹦蹦。

    布布躺在貓窩，縱容幼崽們在它身上亂爬，感覺江鹿的靠近，也只是抬頭看了下，很快又躺了回去，喵喵叫了聲。

    江鹿摸摸它的腦袋，小聲問它：“餓了嗎？”

    布布又朝他喵了聲。

    江鹿喂它吃了點(diǎn)貓條，腿蹲麻了，索性盤腿坐到地上，左手撐著臉，無意識(shí)撐出了點(diǎn)軟軟嘟嘟的臉頰rou。

    他的目光雖然落在布布身上，思緒卻完全飄遠(yuǎn)了。

    良久，他重重嘆了口氣，心煩意亂嘟囔了句，“煩死了！”

    布布邊舔貓條邊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白這個(gè)人類為什么突然變得多愁善感。

    江鹿換了只手喂它，嘴里又咕咕噥噥，“做貓真好?！?/br>
    布布不明所以。

    江鹿喂完它，撿起被丟在一旁的手機(jī)，自覺去了客房睡覺。

    林煊給他穿的睡衣明顯洗過了，江鹿打開衣柜的時(shí)候就聞到了熟悉的淡香，猶豫頓了頓，還是取下來了。

    這樣不行。

    江鹿在氤氳彌漫的熱霧中閉著眼慢騰騰地想。

    ……以后還是穿自己的睡衣吧。

    林煊190，他才178，林煊的睡衣對他來說本來就不合身，只是他沒那么多講究，能穿就行。

    但今晚他總感覺有點(diǎn)別扭，不僅是衣服本身，原本聞慣了的淡香也總是讓他聯(lián)想到林煊。

    ……想到他剛才攜著酒意的懷抱，以及耳畔那句曖昧不清的問句。

    江鹿心有些亂，心不在焉將吹風(fēng)機(jī)放回架子上，鼻腔里似乎總是縈繞著這股淡香，以及淡淡的酒氣。他穿過客廳，關(guān)了大燈，只留了光線暗淡的節(jié)能壁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