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說完就要離開，這時候安康趕緊問：“祖母，剛才姨祖母來干嗎呢？”

    “怎么這么問？”

    “她問的事也太詳細(xì)了，我知道有些人就是好奇，就是想打聽一下。但是給我的感覺她老人家不像是好奇才打聽的。”“哦？”海棠不意外，因為安康剛才故意裝傻充愣，畢竟這孩子剛回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鎮(zhèn)守京城的海棠。她把弘暉的信遞上來之后就竹筒倒豆子自己把一件事情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說了個徹徹底底。

    剛才在她裝傻充愣的時候，海棠以為安康在回來之前被叮囑過不許到處傳播，沒想到是這小姑娘自己覺得不正常。

    海棠坐回去好奇地問：“何以見得？”

    “拜見您之后，我還見了我額娘，又進(jìn)宮見了老祖宗和舅祖母，還見了一群哥哥弟弟，對了，剛才又去了六舅爺家，他們每個人問得都不一樣，沒有一個像姨祖母那樣……”

    安康停頓了一下，明顯是在組織語言，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想了想，我也說不出來，我給您舉一些例子吧。您看我額娘，她最擔(dān)心我們爺仨的安全，逮著我就問我阿瑪怎么樣？我弟弟怎么樣？我怎么樣？有沒有人受傷？有沒有擦破油皮兒？”

    海棠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這是關(guān)心你們?！?/br>
    “對啊，到了宮里，老祖宗和舅祖母問得也差不多，也是對大伯我阿瑪還有一些叔叔他們的安危問了幾句。只不過他們又多問了一些，問弘皙是不是還活著？又問查沒查出來是哪個狼心狗肺的奴才放弘皙的私軍進(jìn)圍場？老祖宗還問前幾個月的刺殺是不是和弘皙有關(guān)系？

    輪到百歲哥哥問，他關(guān)心的除了大伯是否安全之外，更關(guān)心的是蒙古的那群人是什么反應(yīng)，文武大臣又是什么反應(yīng)，宗室的人又有什么樣的想法。

    讓他們關(guān)心安危的人都是至親，至于其他事情都是問得大而化之?？墒且套婺覆灰粯?，她給我的感覺……像是在審問，像是……他心里面知道這回事，又想讓我回答得和他心里面判斷的一樣……就是這個感覺，但是吧……”

    安康整個人很糾結(jié)，在她印象里姨祖母就是個公主，生活無憂，為人平和，處境閑適。平日里最愛的事情就是走走親戚，喝喝茶，和人家一塊出去看戲?？磻虻臅r候再顯擺一下兒子孫子。以往給安康的感覺是和其他姨祖母一樣，但是遇到今兒這件事，反而覺得這位姨祖母有點(diǎn)不一樣。

    安康糾結(jié)的最后總結(jié)：“……反正有點(diǎn)不對勁！”

    海棠點(diǎn)了點(diǎn)頭，覺得孩子多個心眼兒也不錯。更重要的是她這種小動物一般的直覺真的是太準(zhǔn)了。

    海棠忍不住說：“往后可要記住，見人說一半留一半，話不可全說?！?/br>
    安康趕快爬起來問：“是不是您也覺得姨祖母……”？

    “沒有的事兒，只是聽你這么說，話趕話說到這里了。你年紀(jì)慢慢長大，也該學(xué)著點(diǎn)兒為人處世的道理，這半年來我想著你該是有點(diǎn)收獲的，雖然有些道理老掉牙，可是能留下來的道理都是有原因的，你要學(xué)的還多著呢?！?/br>
    安康聽完之后又躺了回去，小弟弟撲在她身上，調(diào)皮地把手指插到她的鼻孔里。

    安康一邊打弟弟一邊說：“我記住了，反正這半年我覺得我的腦子快長出來了。以前腦袋空空，用額娘的話說，那簡直是沒長腦子！”

    第746章 聽敗落

    安康回來后過了兩三天，大隊人馬到了京城，弘皙被送入宗人府，進(jìn)入議罪環(huán)節(jié)。

    而弘歷被秘密關(guān)押在西郊一處民宅里面。

    弘歷當(dāng)時被蒙著眼睛坐在馬車上進(jìn)入西郊，在西郊的居民區(qū)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他自己都被繞暈了，眼睛能看到東西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處很簡樸的院子里。甚至當(dāng)時弘歷不知道自己是在西郊，他以為自己是被關(guān)押在了京城。

    早年他也曾聽說過，當(dāng)初康熙朝一廢太子的時候，很多皇子被押解回來就關(guān)在皇城周圍的四合院里，他阿瑪都曾經(jīng)受過幾次牢獄之災(zāi)。弘歷甚至還在想：與阿瑪受一樣的苦楚，說不定將來享一樣的洪福！

    這樣的想法讓他忍不住嘴角挑起，隨后就開始直面自己的窘境。

    弘歷問帶他來此處的侍衛(wèi)：“這是來京城了嗎？煩請你們問問，能不能派個人跟福晉說一聲，讓她別cao心，把家里面的人照顧好，也別擔(dān)心爺，跟福晉說爺早晚會回去?！?/br>
    侍衛(wèi)恭恭敬敬地回答：“貝勒爺?shù)脑捙诺纫欢◣У??！?/br>
    落魄的皇子皇孫也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折辱的，所以該有的恭敬還是要有。

    把人安排好之后侍衛(wèi)直接去了圓明園，等了一會兒，得到了皇帝的召見。侍衛(wèi)進(jìn)去下跪上奏：“五貝勒爺詢問是否可以向家眷報平安？”

    弘暉頭都沒有抬起來：“跟他說不行，但是他福晉問了會有人說他如今還平安?！?/br>
    “是！”

    侍衛(wèi)答應(yīng)了一聲，從御書房里面出來。就要出圓明園的時候，在門口遇上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車駕，車駕后面又跟著長長的隊伍，這是女眷們從宮里搬回來了。

    侍衛(wèi)讓在一邊等著這支隊伍進(jìn)入圓明園之后，才火速趕往關(guān)押弘歷的民居。

    這時候烏雅氏和那拉氏已經(jīng)到了弘暉的寢宮，派人請弘暉過來。

    弘暉就知道要跟家里面老老小小解釋一番，于是讓御書房里的一些大臣們先回去，他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匆匆地回到寢宮。在進(jìn)門之前，先對著窗戶玻璃上的倒影瞧了瞧自己，對于弘暉來說，這屋子里的人都是真的關(guān)心自己的人，讓自己看著體面沒有窘迫才是最重要的，從玻璃的倒影上看著自己氣宇軒昂沒什么憔悴的模樣才放心進(jìn)去。

    費(fèi)莫氏趕快迎上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圍著弘暉走了幾圈，看著人沒事兒才放心。

    那拉氏主要是心疼兒子：“你出門的時候我心里面沒想那么多，想著也就是一次普通出門，和以往一樣。誰能想到居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后來消息傳來，我唬得好幾晚上睡不著覺，如今看著你全須全尾地站著我心里面才算松口氣。”

    這十幾年來每日安享尊榮，那拉氏很久沒有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上一次提心吊膽還是在康熙年間，那個時候提心吊膽的原因是幾位阿哥爺爭奪皇位到了恨不得抄刀子捅死對方的地步，那個時候他們一群人只要見面，這些女眷連大口喘氣兒都不敢。

    現(xiàn)在天下承平日久，弘暉繼位特別順利，那拉氏是真的想不到居然還會因為皇位之爭差點(diǎn)兒流血。她想說一句都是這皇位惹的禍，但是她的丈夫她的兒子都是既得利益者，這句話又說不出口。

    那拉氏嘆氣之后就把這事兒放下了，反正兒子好好的，哪怕皇位是個燙手山芋也要死死地抓在手里。

    婆媳二代人里面也只有烏雅氏此時問了外邊的事兒。

    “弘皙為什么造反？”

    弘暉看了看額娘和媳婦兒，小聲說：“還能為什么？想過一過做皇帝的癮唄。這里面還牽扯到了弘歷，你們知道就行了，朕極力想證明他沒有卷到這件事里面，然而目前所有的證據(jù)都對他不利。”

    那拉氏當(dāng)初從安康嘴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驚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立即脫口而出：“這里面怎么還有弘歷的事兒？”這時候再聽到弘歷的名字只余一聲嘆息，不想對此評價什么。

    上一次弘暉遇刺，烏雅氏心里面就認(rèn)定這件事和弘歷脫不開關(guān)系，聽了弘暉的話忍不住冷哼一聲：“他這個人謀劃的時間久了，上次你們從泰陵回來路上遇刺就有他的手筆?！?/br>
    說完之后烏雅氏狠狠地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他居然在他阿瑪出殯的時候做出刺殺兄長這樣下作的事，這不是不忠不孝是什么？”烏雅氏最恨的就是這件事，他們兄弟爭奪皇位老太太不會說什么，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他們阿瑪?shù)氖律舷率?！這是往老太太的傷口上撒鹽。

    弘暉說：“祖母您先別罵他，這件事還沒有判定呢?！?/br>
    烏雅氏問：“要是判定了你怎么打算？”

    弘暉回答：“咱們自己的血脈，不興殺人，先圈起來吧。”

    烏雅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管怎么說弘歷是親孫子，圈起來確實比殺了他要好得多。然而弘皙和她就隔一層了，她有心勸弘暉弄死弘皙，然而這會兒人多，這話不好說，所以也就沒有再言語，等著私下里說話的時候再勸弘暉不可心慈手軟。

    這件事沒提，烏雅氏則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弘暉啊，自從你登基以來到現(xiàn)在也有幾個月了，你并不曾施恩于宗室，這次他們有人反叛，其他人必然是惶惶不可終日，長此以往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若是有時間，不妨對你那些兄弟晉封，也能讓大家早日安下心來。”

    弘暉點(diǎn)頭：“您說得對，朕就讓禮部草擬名單，再讓他們挑一些吉祥詞兒送來，朕也好給兄弟們挑個好一點(diǎn)的封號。”

    弘暉既然這么好說話，烏雅氏反而不好再多說，說得太多了有干擾前朝的嫌疑。畢竟后宮不可干政在這個時候還是一條鐵律。

    烏雅氏笑起來：“我們叫你來就是想看看你，既然你好好的，我們也放心了。孩子們也都想見見你，你去書房的時候把孩子們叫過去，你們父子也能說說話。”

    弘暉應(yīng)了一聲，站起來告退離開。

    看著弘暉好好的，烏雅氏對那拉氏說：“這幾天你讓人在飯食上多下點(diǎn)兒功夫，做些他愛吃的給他壓壓驚。雖然他這會兒也用不著咱們多關(guān)心，但那是你親兒子，你多cao點(diǎn)兒心也是應(yīng)該的。”

    “是?！?/br>
    烏雅氏接著說：“你們婆媳兩個待著吧，我去十四家再住一陣子?！?/br>
    那拉氏趕緊站起來挽留：“您剛回來沒幾天怎么又要走？讓兒媳多侍奉您不好嗎？”

    烏雅氏心里確實有一種兒子沒了不想和兒媳婦過日子的感覺。她以前很討厭雍正天不亮就跑到寢宮外邊嚎一嗓子，逮著機(jī)會就說別來了，讓老額娘踏踏實實地睡到天亮。但是雍正也是個犟脾氣，非說晨昏定省是孝道要堅持，他白天事多，寅時是請安的好時候。母子倆人就這個請安的事情一直未能達(dá)成一致，但是自從雍正去世，她總是在寅時醒來，想起雍正就忍不住想哭，因此更不想住在宮里，也不想住在暢春園。

    那拉氏是真想把婆婆留下來侍奉，她十多歲就進(jìn)宮，沒少受婆婆的照顧，相伴了這么多年早就有感情，何況雍正駕崩前囑咐她孝敬老人，可是烏雅氏不愿意讓她侍奉，那拉氏急的上火，但是烏雅氏非走不可。

    十四夫妻兩個來接人，十四福晉就和那拉氏說：“嫂子，咱倆比起來我是沒你細(xì)心，更沒有你侍奉得好。但是我們家有個優(yōu)勢是你們幾家比不上的?！?/br>
    她示意那拉氏看遠(yuǎn)處的十四阿哥，十四福晉說：“我們家爺就是個大馬猴，一般人還真管不住，也只有額娘能制得住他了，額娘在我們家因為追著打他，飯都多吃了一碗，這事兒您家、六哥家、九jiejie家，誰家能辦到？”

    費(fèi)莫氏忍笑忍得很辛苦。

    十四兩口子和烏雅氏乘車路過圓明園前面的停車場，因為周圍寸土寸金，加上汽車比馬車還龐大，導(dǎo)致這里停滿了車。其中海棠的那輛紫色車很顯眼，烏雅氏看到就說：“哎呀，你jiejie也在?。　?/br>
    十四就接話：“我jiejie在不稀奇，不在才稀奇呢！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我jiejie能不在嗎？聽說宗人府里面已經(jīng)議好了，弘皙要被圈禁終身，他那幾個兒子，年紀(jì)大的陪著他一起坐牢，年紀(jì)小的銷毀宗室籍貫，交給理親王管教。”

    車子路過停車場，坐在十四兩口子中間的烏雅氏問：“弘歷呢？”

    “弘歷還沒說呢，這次不僅僅是弘歷，聽說還有人被牽扯進(jìn)去了。”

    “誰？不會是福彭吧！他要是壞事了豈不是害了英兒？”

    “沒他的事兒，福彭那人精得跟個鬼兒似的。這次折進(jìn)去的都是康熙朝的皇親國戚，佟家二房和鈕祜祿家，都被牽連進(jìn)去了。算上早早倒臺的赫舍里家，汗阿瑪?shù)亩€岳家都玩完了！”

    烏雅氏嘴上不說，心里冷哼了一聲，前面二位皇后是正經(jīng)的皇后，和圣祖爺是正經(jīng)的夫妻，她這個皇后是靠著兒子才被記為皇后，所以她在前面二位皇后那里挺不直腰桿子，在那二家前面，烏雅家也腰桿不硬。

    現(xiàn)在想想，昔日再輝煌有什么用？還是活得夠久活得精彩才能笑到最后。

    烏雅氏假模假樣地說：“阿彌陀佛，怎么就牽連上他們了，你也是，萬不可這么說，怎么能說玩完了呢，萬一皇上仁慈，有轉(zhuǎn)機(jī)了呢?！?/br>
    十四忍不住翻白眼，老太太這虛偽勁兒他作為兒子都看不下去。

    十四不說話了，但是烏雅氏還想聽，十四福晉早看出來了，就跟十四說：“爺，除了佟家和鈕祜祿家，還要誰家？應(yīng)該沒什么大戶人家了吧?！?/br>
    十四搖頭：“有，康熙朝的皇親國戚被牽連，雍正朝的也被牽連了，年貴妃的兄長年羹堯現(xiàn)在也被拘了?！?/br>
    “年家?。　睘跹攀线@下緊張了，因為年貴妃母子兩個都是雪做的，都不能對他們母子兩個大聲說話，就怕哈氣會融化了這對母子。對于烏雅氏來說，年家不重要，福沛才重要，不能因為年家影響了福沛。

    十四沒體會到老額娘的擔(dān)心，對額娘和媳婦說：“年家那才是邪門呢，年羹堯他媳婦是咱們皇覺羅的姑娘，好家伙，她主動串聯(lián)，不少宗室現(xiàn)在嚇的人心惶惶，宗人府里面關(guān)進(jìn)去一大群了，大部分都是阿濟(jì)格的后人，誰讓年羹堯她媳婦就是阿濟(jì)格家的人呢?！?/br>
    十四福晉瞬間想起來了：“四嫂子的額娘也是阿濟(jì)格的后人??！”

    十四說得滿不在乎：“他們才沒有門路求到四嫂子跟前呢?！?/br>
    十四福晉想反駁他，阿濟(jì)格的后人沒本事求到太后跟前，但是那拉家有門路求到弘暉跟前??！現(xiàn)在皇上是那拉家的外孫，這家人想抖起來呢。不過在婆婆跟前十四福晉很乖巧的選擇不反駁不頂撞。

    這時候勇憲王府的車隊到了九阿哥家門口，等著九阿哥家的車進(jìn)去了就能拐彎向西到自家門前。

    這時候有嬤嬤跑來，趴在了車窗邊敲了敲窗戶。安康把玻璃搖下來，被小弟弟看到，鬧著也要玩，他鬧著趴在安康懷里握著把手搖玻璃。

    嬤嬤趁著玻璃沒升上來趕緊說：“福晉，咱們家門口有很多宗室人口等著求見主子，都是蘇燕公爺家的人?！碧K燕就是年羹堯的老丈人。

    月娥一聽，想了想跟嬤嬤說：“讓前面的車掉頭，先去后面公主的園子里避一避?！?/br>
    嬤嬤跑去吩咐第一輛車的司機(jī)，安康在車?yán)锊焕斫猓骸邦~娘我們?yōu)槭裁匆芤槐?？?/br>
    “他們家和別人家不一樣，人家求上門來了，這事兒又幫不了忙，不如避開?！?/br>
    “這家人怎么不一樣？”

    “你瑪法的祖母是他家的姑奶奶！”

    安康放開小弟弟兩手伸出來開始算輩分，月娥就見不得閨女這個笨樣，就說：“哎喲，我看著你這樣子就著急！”

    車上坐著剛回來還沒上學(xué)的百壽：“可不止這點(diǎn)關(guān)系，舅祖母的額娘是瑪法的祖母的meimei?！?/br>
    安康忍不住說：“你等等，讓我算算舅爺和舅祖母的關(guān)系?！?/br>
    百壽直接說：“舅祖母該叫舅爺表舅?！?/br>
    安康放棄了：“這關(guān)系怎么跟亂麻一樣??！”

    月娥就說：“這確實亂了些，阿濟(jì)格在順治朝壞了事兒，他們家有一段時間是被逐出宗室，后來又回來了，因為是閑散宗室，那時候他家可勁生孩子，女孩子還特別多。因為阿濟(jì)格的原因，這些女孩嫁到草原上去又不夠格，所以就滿京城聯(lián)姻。

    說起年羹堯，他第一任岳父是阿濟(jì)格家的外孫，也就是明珠的兒子納蘭容若，他第二任岳父就是阿濟(jì)格家的人了?！?/br>
    安康：這什么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