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感是過去式了。”程禧沙啞開口，神色黯淡。

    其實(shí)葉柏南一開始就不相信程禧單純到那份兒上，周夫人介紹她：“對(duì)男人沒開竅”，“沒摸過男人手”。

    沒正式談過，不代表心里沒人。

    “程禧過去喜歡的男人，我不在乎。”葉柏南叫她的名字，總是很動(dòng)聽，“程禧以后喜歡的男人，我比較在乎?！?/br>
    她偏頭，四目相撞，不禁笑出聲。

    葉柏南也隨著她笑。

    程禧在病房待到晚上九點(diǎn)，護(hù)工家里有急事，交班遲了，她守著葉柏南輸完一瓶消炎液，臨走前，去水房打一壺開水。

    病房在盡頭的最后一間，拐過彎，是電梯和樓梯通道。

    周京臣掐著時(shí)間，也剛到。

    他捏住打火機(jī)，金屬蓋彈起，扣上，再彈起，一簇火苗閃爍，燒燎得他瞳孔泛起紅光。

    在空寂無人的走廊，格外炙熱清晰。

    程禧停下。

    他堵住了去飲水房的必經(jīng)之路。

    僵持了一會(huì)兒，她溜著墻根繞過。

    男人忽然抬起頭，仿佛有一股無形的震懾力，砸在程禧臉上，“他睡了？”

    她又停下，“沒睡...在批文件?！?/br>
    “煮了什么粥。”周京臣今天極有耐性，慢條斯理閑聊著。

    “紅糖黑米粥。”

    “他喝了嗎？”

    程禧莫名的心慌，“喝了。”

    周京臣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退后。

    退至病房門口的一霎，他把程禧拽進(jìn)旁邊的通道里。

    “在哪學(xué)得伺候人？伺候得這么細(xì)致體貼。”

    他手涼，撥一下衣領(lǐng)，程禧顫一下。

    一層雞皮疙瘩。

    “抽空也伺候伺候我?！敝芫┏记迩蹇】〉囊粡埫婵?，皮笑rou不笑的。

    程禧攥緊水壺把手，樓道門關(guān)著，視野黑漆漆的，目之所及，是他銀白色的紐扣，有一絲微弱的光。

    周京臣褲兜里的手機(jī)一直在振動(dòng)，他置若罔聞。

    “華小姐找你?！?/br>
    “你怎么知道是她？”他掌心撐住扶梯，身體傾軋而下。

    程禧倚著鐵欄桿，“除了她，深更半夜誰會(huì)找你?！?/br>
    “你半夜不是也找我嗎。”周京臣的氣息猶如滑膩的毒蛇，鉆來鉆去，“在我房間抱住我，吻我，求我解決耿世清，那么熱情主動(dòng)，不記得了？”

    黑暗中，感官無限放大。

    帶著禁忌色彩的誘惑。

    第99章 這么會(huì)纏男人，不纏我了？

    程禧攥緊了水壺的提手。

    “這么會(huì)纏男人，現(xiàn)在不纏我了？”周京臣的唇似有若無抵在她臉頰，長出的胡茬刺刺拉拉，堅(jiān)硬戳著她，“纏葉柏南了，是嗎。”

    隔著單薄的襯衫，程禧也感覺到他的體溫和心跳，在靜謐的樓道里，深沉，灼燙，一下接一下的律動(dòng)。

    “身子沒恢復(fù)，吃不消，你老實(shí)點(diǎn)。”他咬著她耳垂，一字一頓。

    程禧蜷縮在他胸口，一動(dòng)不動(dòng)。

    片刻，周京臣站直，“回周家收拾行李，星期五送你去外地?！?/br>
    她一驚，惶惶抬頭。

    “你母親也去。”

    星期五。

    三天后。

    “是周夫人的安排嗎？”

    大門上方是條狀的玻璃窗，有光亮滲入，映在周京臣眉間，他皺著。

    “外地...是哪里？”

    “五百公里外。”

    程禧心口一揪，“我多久回來。”

    “三五年之內(nèi)，不準(zhǔn)回來?！彼匦?lián)芘蚧饳C(jī)，“周家什么時(shí)候有孫輩了，你什么時(shí)候回?！?/br>
    她眼前一黑，險(xiǎn)些栽倒。

    堪堪抓穩(wěn)了梯子，嘴唇抑制不住地抖著，“你和華小姐生下孩子...我才能回來嗎?！?/br>
    周京臣整個(gè)人形容不出的戾氣，他拽門出去，“對(duì)?！?/br>
    程禧追出樓道，他步伐飛快，消失在電梯門。

    華菁菁提了一盒宵夜，在華夫人的病房外等他，“你去什么地方了？”

    周京臣一邊解腕表，一邊進(jìn)屋，“去樓下抽根煙?！?/br>
    華夫人各種檢查折騰了一天，早早睡了，他看著監(jiān)測(cè)儀的數(shù)據(jù)，把手表撂在床頭柜上，“你先回老宅，我凌晨再走?！?/br>
    “食堂沒什么吃的，我買了炒飯和小米粥，你湊合吃?！比A菁菁打開餐盒，“你在樓下抽煙？我瞧電梯分明是從樓上下來的?！?/br>
    “抽完煙去樓上了?！?/br>
    他回答得輕巧，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撒謊了，華菁菁一言不發(fā)注視他。

    “你連小姑子的醋也吃？”周京臣笑，握了握她手，安撫性的，“葉柏南背后是葉氏家族，他這次替程禧擋刀，我必須給葉家夫婦面子。”

    “葉家夫婦是商場(chǎng)的狠角色，是要給面子?！比A菁菁很懂拿捏男人，男人撒謊了，本身是愧疚的，女人越是大度，男人越是愧疚，會(huì)在其他方面彌補(bǔ)。一旦死咬不放，刨根問底，興許男人一沖動(dòng)，破罐破摔了，周京臣這種高位的男人，更在意這點(diǎn)體面。

    體面是權(quán)富夫婦的相處之道。

    “其實(shí)程禧去外省生活，是好事?！比A菁菁轉(zhuǎn)移話題，“你集團(tuán)分公司的老總馬明昭，欺負(fù)過她吧？胡生恨她，耿夫人也是，遠(yuǎn)離是非中心，反而安全?！?/br>
    周京臣坐在陪護(hù)椅上，“馬明昭那件事，是有人害她?！彼宦堵暽?，望向華菁菁，“你認(rèn)為害她的會(huì)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