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指正冷所長的證據(jù)嗎？”邢一鶴打斷他，“她是s級哨兵, 如果沒有決定性證據(jù)不好貿(mào)貿(mào)然請她回來問話，說說你的推斷?！?/br>
    靖霖接著道：“白塔的垃圾都會經(jīng)過掃描再送出去處理, 哥哥潘映麒不敢隨便把碎掉的溶液管和原本的低級樣本扔掉。我剛剛已經(jīng)拿去給周冉教授測了, 失活的低級樣本沾了迷霧沙華溶液管中的營養(yǎng)液。”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說：“我推測犯人事先不知道迷霧沙華的具體外形，為了掉包，她把一株可以變換形態(tài)的異形種帶進來。白塔對異形種的監(jiān)控是非常嚴格的，穩(wěn)妥起見, 她只能盡量少帶。”

    “為了把迷霧沙華換出來后不觸發(fā)警報，她把在博物館里拿的同個科屬的異形種與迷霧之花同時進行調(diào)換。然后迅速控制擬態(tài)異形種轉(zhuǎn)換成迷霧沙華的形態(tài), 再進行一次置換。”

    “置換回來的低級異形種放回原來的溶液管中, 因為迷霧沙華的營養(yǎng)液成分含有大量的抑制成分以及迷霧沙華自身溶解的強精神力。所以普通的低級異形種進去會自動吸取精神力, 回到普通溶液之后，抑制狀態(tài)解除則迅速生長。”

    “她為了避免那株低級異形種出現(xiàn)瘋狂生長的情況, 趁著有學生在整理的時候隔空催動溶液管，讓學生誤以為是自己打碎，暗地里已經(jīng)用精神力把異形種絞殺?！?/br>
    “能夠做到以上這些的人，不僅對白塔非常熟悉，而且還擁有凌駕于異能警報器之上的精神力，博物館一層和五層的監(jiān)控都檢測到她的精神力殘留?！?/br>
    邢一鶴沉默了約半分鐘在電腦上輸入了什么，隨后站起身，“逮捕令已經(jīng)下了，你帶隊去吧?！?/br>
    “是。”

    “靖霖，等等?！?/br>
    “還有什么事嗎，邢司長？”靖霖的肩背挺拔，身姿落拓一派正氣的模樣。邢一鶴被他反問得頓了頓，將將出口的話語到嘴邊換成別的，“注意安全，喊上梁翊一起去，冷秋時是s級哨兵，不要大意?！?/br>
    “好的?！?/br>
    十多臺漆黑的防彈車輛并駕齊驅(qū)，夜空下，云層滾動，遮蓋明月。車廂內(nèi)只有不時劃過的街燈視物，一盞慘白路燈映進來，照亮交疊在一起的雙手。梁翊微微偏過頭，輕聲問：“還好嗎？靖霖?！?/br>
    “嗯?！?/br>
    又一盞燈映進來，緊繃的側(cè)臉一片雪亮。靖霖視線落在前方，面無表情地問：“會不會是我分析錯了？”

    十五分鐘前，梁翊在寢室內(nèi)匆匆收到靖霖的傳信，讓他立刻下去公用車輛停車場。他直覺與今天的事件有關(guān)，沒有多問直接下去了。當時靖霖正站在停車場中央做調(diào)度，背影瘦削且挺拔。

    等他吩咐完回過身見到梁翊，臉上嚴肅的面具微微開裂，他輕聲說：“是冷老師。”

    梁翊嗯了一聲，一把擁他入懷。晚風很冷，吹得發(fā)絲散亂迷了眼，梁翊的制服外套很硬挺，硌著他的下巴。兩人在停車場的一根柱子后靜靜抱了一會兒，直至下屬過來通知隊伍已經(jīng)整理完畢，隨時可以出發(fā)。

    車廂內(nèi)，梁翊把他的臉掰過來，與他四目相對，口吻認真且堅定，“你不會錯?！蹦鞘且环N絕對的信賴。

    下意識，靖霖把他的手攥得很緊，其實他知道分析不會有錯，結(jié)合之前內(nèi)部舉報的事情，冷秋時應該早就計劃好了，只不過他自己不能接受罷了。

    片刻后，到達目的地，他深吸一口氣松開梁翊的手。門外有哨兵給他拉開門，靖霖臉上的猶疑在見到燈光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頎長的身形拾級而上，門鈴茲拉響了一下無人應門。屋內(nèi)一片漆黑，窗門緊閉，眾人等待了兩秒，只見靖霖揚了揚手，“爆破手準備?！?/br>
    轟一聲，特殊定制的大門倒下，穿著漆黑制服的部隊有序進入。靖霖和梁翊落后了兩步，少時，先頭部隊其中一個哨兵匆匆跑下來，手上抓著一塊手環(huán)。

    “上校，沒有人，在三樓書房發(fā)現(xiàn)了這個?！?/br>
    靖霖接過來看了兩眼，表情登時崩壞。

    第二天，舉國上下發(fā)布對冷秋時的通緝令。冷秋時退休前曾多次代表哨向管理所進行發(fā)言，公眾對其長相并不陌生，通緝令發(fā)布后網(wǎng)上又轟轟烈烈開始關(guān)于哨兵的口誅筆伐。

    諸如“他們自己人都抓自己人”、“通緝冷秋時又不說罪名不明擺著是哨兵失控”此類的煽動性言論。

    外面紛紛擾擾，白塔內(nèi)則顯得平靜得多。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系統(tǒng)下達任務，照做就是，只不過人冷靜，但是物卻沒有那么冷靜。時間回溯昨天晚上，冷秋時家里的東西處理得很干凈，一點關(guān)于迷霧沙華的只言片語都沒有留下。眾人只能寄希望于能夠從物品中讀取記憶的靖霖上校身上。

    靖霖接過她手環(huán)的瞬間就看見了一張極其令人生厭的臉以及與他相當?shù)膮拹呵榫w，饒是靖霖這么冷靜的人都沒能掩藏住不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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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秋時邁著從容的步伐從直升機上下來，她穿了一套干練的煙灰色套裝，發(fā)髻梳得整齊利落，整個人顯得冷靜端莊。

    “歡迎來到薩因，冷所長?！?/br>
    鄭景恒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移步室內(nèi)。轟鳴的飛機螺旋槳聲被厚重玻璃隔絕，空氣像凝固的冰一樣。在這樣的氛圍下，送茶的傭人都不敢有大動作，小心翼翼上完飛快離開。

    哐當一聲，一個小小的白色匣子和一張輕飄飄的照片放到大理石桌面上。